“二河,金碟豹不是你殺的吧?”博啟先生又出言問道。
金碟豹明顯是一劍斃命,在場眾人當中,他只從兩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靈力的波動。
情知以閆二河的修為,不是金碟豹的對手,也并不擅長用劍。
而另一個站在遠處的老頭,雖然看起來盡顯一派高人風度,但實際上只是個還沒有超凡的草包。
他此時話語剛剛脫口,卻是已然注意到了夏小至,渾濁的眸子里陡然暴發(fā)出了亮光。
眼前這個佩劍的少年……
嗯,有些古怪。
身上雖然毫無靈力波動,但是……
他居然看不透!
莫非就是他殺了金碟豹嗎?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條被開墾出來的峽谷,心中被震撼得猶如群獸奔騰。
正要開口詢問:“這位小友……”
閆二河見狀,卻趕緊搶先一步,走出來解釋:“博啟先生,這是我的結(jié)義兄弟,確實就是他殺了金碟豹。”
接著又附在他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什么。
“原來是這樣?!辈﹩⑾壬勓?,了然地點了點頭。
然后他走向金碟豹的尸體,信手一揮,便是一道弧光斬落。
一顆碩大的豹子頭輕輕地飄起,落在了他的手上。
余下的尸身緊接著就騰起幽藍的火焰,轉(zhuǎn)瞬間就被燒了個干干凈凈,連地上的血漬都沒剩下。
夏小至眨了眨眼:“我的妖丹!”
“小友,金碟豹的妖丹已被你一劍斬碎了。以后出手,還得輕一點才是?!?p> “……”
夏小至一陣無語,連殺了三個化形期的妖物,居然什么好處都沒有撈到?
他極度地不甘心:“那這么大一只豹子,應該也能賣不少錢吧?你就一把火給我燒了?”
博啟先生聞言愕然。沒想到這個本領(lǐng)高強來頭甚大的年輕人,居然也會是一個死要錢的主。
“妖物的血肉不潔,恐會招來邪祟,朝廷也不支持私下里販賣。不過,金碟豹是通緝犯,你殺了他,卻是可以領(lǐng)到一筆不菲的獎賞?!?p> 夏小至的眼睛當即一亮,聽見博啟先生繼續(xù)說道:“這顆豹子頭,老夫要先行帶走,送去神都,掛到城樓上示眾。小友若是得空,可以拿著這塊牌子,到晉安城的鎮(zhèn)安司衙門領(lǐng)賞?!?p> 將牌子遞給夏小至過后,博啟先生又轉(zhuǎn)頭望向閆二河,嘆了口氣。
“二河,作為長輩,我看到你這個樣子感到很失望。我知道你心灰意冷,但逃避不是辦法。你就真想這樣渾渾噩噩地繼續(xù)過下去嗎?還有紫寧這個丫頭,你就當真忍心讓她的天賦被埋沒,泯然于眾人嗎?”
“近期妖邪頻發(fā),朝中又有奸賊當?shù)溃@人間越發(fā)的不太平。我們老一輩已經(jīng)沒有多少余熱可以發(fā)揮了。老夫沒能跨過那一道坎,所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
“眼下鎮(zhèn)安司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作為你曾經(jīng)的上官,我也希望你能夠堅定地站起來,扛住大旗?!?p> “話說了這么多,你好好地想一想吧!紫寧丫頭,再到晉安城里,記得要去看看博啟爺爺。”
他語重心長地說完,便化作一道流光,朝晉安城的方向飛去。
眾人逐漸散場,一夜無話。
但對于閆二河來說,卻是度過了一個不眠的夜晚。
翌日吃過了早飯,他便出言相邀道:“二弟,我想找你單獨談談?!?p> 夏小至點頭答應,接著就跟著他來到河邊,各自找了塊大卵石坐下來。
太陽才剛剛從山頭升起,天上飄著魚鱗狀的云彩,沒有刮風。
閆二河望向水面,神情變得很是平靜。
經(jīng)過了一夜的輾轉(zhuǎn)反側(cè),他已經(jīng)想通了很多事情。
“我出身于清河學院,修煉天賦相當不錯,是那一屆的首席弟子。年僅二十歲的時候,便已邁入了超凡境界……”
閆二河舒了一口氣之后,就講起了他的過往,而夏小至則做起了一個耐心的聽眾。
自從陳國定鼎中原以后,圣武皇帝李據(jù)以鐵血手腕,整合了原本一盤散沙的五大仙門,重組為清河學院。
由此,清河學院也就遠超所有的江湖門派,一躍成為了中原最大的修行學府,專門為帝國輸送修煉方面的尖端人才。
能夠經(jīng)過層層選拔,進入清河學院修行的弟子,無不是千里挑一的天才。
閆二河作為首席,更是天資卓越。玉衡山的陳玄敬六十多歲才達到明倫境界,而他在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邁了過去。
超凡之后,他便具備了入仕的資格,并經(jīng)由師長舉薦,進入了鎮(zhèn)安司任職。
鎮(zhèn)安司是朝廷在普通行政機構(gòu)以外,設立的三司衙門之一,專門監(jiān)管妖魔鬼怪。人員派駐到各地,卻不受地方轄制,只聽命于總部的調(diào)遣。
閆二河憑借著過人的天賦,以及出色的能力,官職快速得到升遷。二十五歲那年,就被調(diào)回神都,成為了鎮(zhèn)安司最為年輕的少卿督尉。
前途無量,風光無限。
與此同時,他也遇見了自己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一個人,頂頭上司博啟先生的親傳弟子——郭彩玟。
二人互相看對了眼,雙雙墜入愛河。
在愛情的急劇升華之下,很快就產(chǎn)生了結(jié)晶,二人合力制造出了一個嶄新的生命。
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一個只屬于二人的奇跡!
眼看著郭彩玟的肚子日益隆起,喜當?shù)拈Z二河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購買通向幸福的船票。
沒有什么為禮教所不容的各種狗血的戲碼,也沒有任何閑得無聊的大人物跳出來棒打鴛鴦,二人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在長輩們的祝福當中完成了婚約。
事業(yè)愛情雙豐收的閆二河,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當女兒出生的時候,他聽見神都城外的森林,輕聲地喚出了一個名字。
他驕傲地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成為美好的化身。
滿以為這樣幸福的日子會永遠持續(xù)下去,直到八年前的一天——
七月二十四日,郭彩玟在執(zhí)行任務的途中,犧牲了……
幸福被驟然碾碎,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沉重的黑暗。
人生一直都順風順水的閆二河,驟然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擊,只覺得天都快要塌下來了。
他心灰意冷,他意志消沉,于是悍然辭官。帶著閆紫寧隱居到了下河村,做起了一名漁夫,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
他一度飲酒度日,甚至在醉醺醺的狀態(tài)下還掉進過臭烘烘的茅坑。
當時的他真想一走了之,但在嗆了幾口穢水之后,就已經(jīng)清醒了不少。不過卻仍舊沒有走出來的勇氣……
直到昨晚,在遇到博啟先生之后,才被徹底點醒。
閆二河講完,斬釘截鐵地說道:“在經(jīng)過了昨晚的深思熟慮之后,我決定不能再這樣繼續(xù)消沉下去了!”
夏小至當即為他加油打氣:“大哥,我支持你!”
聽他講了這么多,原來自己這個便宜大哥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精英階層。
只不過正常練級的,終究還是比不上開掛的……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夏小至又問道。
閆二河極為不忍,但還是堅定地說道:“首先第一步,我準備先將我珍藏多年的潢書都燒了,也算是與這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徹底說再見!”
“……大哥,其實不用燒,我有個朋友,他很想借一部說話。”
“咦?二弟,你的記憶恢復了嗎?”閆二河面露訝異。
夏小至本身并沒有失憶,但是卻想不起關(guān)于這具身體原主的任何事情。
所以他還是搖頭說道:“沒有?!?p> 閆二河神情有些復雜地看著他,過了半晌才開口說道:“你其實不屬于這個時代,是一個生活在萬年以前的人!”
?。ㄇ笫詹貇~~~~~~太難了,爭取早日練成麒麟臂,日更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