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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無衣

第六十九章:圍獵起風(fēng)波(上)

魏氏無衣 雪落青河 5590 2022-07-16 21:33:50

  轉(zhuǎn)眼已至三月,皇家圍獵開場。一般女眷極少獲此殊榮能夠參與圍獵,今年除原來世家娘子、小姐和受寵的公主們,還格外恩赦承平郡主和四公主等人參與圍獵,并且往年方家領(lǐng)兵在外,今年因太子之事留守京城又還帶上了方家一十六人,更加熱鬧。一行幾千人浩浩蕩蕩往城北皇家圍場進(jìn)發(fā)。

  君王格外高興,在馬背上對并列的太子、太子妃說道:“老了老了,你們年輕人去跑馬打獵吧,太子,一會好好表現(xiàn),等你的禮物,朕重重有賞!”太子微笑致意。

  紀(jì)王打斷道:“父皇好生偏心,難道兒臣就沒有重賞,那兒臣可不愿意了!”

  君王被逗笑對身邊人說:“瞧瞧,又在說朕的不是了,臭小子,父皇何時少過給你的賞賜,又在這怨怪其起朕來了,自小就是這個長不大的性子。”語氣嗔怪卻是滿滿寵溺。

  紀(jì)王故作天真道:“兒臣可當(dāng)真了,兒臣長的再大,在父皇面前,永遠(yuǎn)都長不大!”

  君王佯怒地拍了拍后排紀(jì)王的馬背,隨即向眾人道:“天朗氣和,風(fēng)光正好,諸位,且為年歲開荒,縱馬射御,朕就預(yù)祝諸位滿載而歸!”

  隨著太監(jiān)一聲“開獵”,眾人紛紛跑馬前沖,卻是太子妃一馬當(dāng)先,英姿颯爽勝比男兒,但由于要等太子且紀(jì)王弓馬嫻熟,不多時紀(jì)王便追上了君淮揚,紀(jì)王笑道:“皇嫂要不與臣弟搭檔,大哥身體不好,嫂嫂又何必強(qiáng)求他上馬呢,一會咱們分些給他便好了!嫂嫂說是不是?”

  君淮揚一笑道:“有勞紀(jì)王惦念太子了,既是春獵武比,自然應(yīng)當(dāng)親自比試,莫不是紀(jì)王妃身體孱弱無法和你一起,你就覺得會輸給太子不成?”

  紀(jì)王也不惱怒:“那嫂嫂可要當(dāng)心了,畢竟我可沒有拖累,告辭!”隨即縱馬離去。

  曹玄愧疚道:“揚兒,你先去吧,我跟無衷在后面就好,玩得盡興!”

  看著曹玄溫柔的笑意,君淮揚興奮地點點頭,她好久沒有縱馬了,她太向往馬踏草地的味道,太喜歡在風(fēng)中奔跑的自由,只一點頭隨即疾速縱馬狂奔,魏無衣緊隨其后。

  看著遼闊草原上,一人一馬極盡開心的兩人,曹玄有些出神,曾幾何時也是這般,他看著他們在陽光下縱馬疾馳、在風(fēng)中嬉笑玩樂,如果沒有他,君淮揚將仍然在父兄身邊自由快樂,或許他身邊的男子已經(jīng)成為她的丈夫,對她百般疼愛無限寵溺,可如今只能隱姓埋地以侍衛(wèi)的身份守在她身邊,他的思緒越來越遠(yuǎn),甚至幻想了她有孩子的情景。無衷沒有帶面具,他的相貌粗糲像鬼神,聲音卻低沉有力帶有東唐的口音,看出太子出神急忙提醒道:“殿下,我們也往前走吧,公主殿下吩咐要教駙馬熟練騎術(shù),駙馬只管放心前行,卑職會護(hù)在左右!”

  曹玄收回思緒,緩緩點頭:“有勞!”

  這邊君淮揚已經(jīng)打下了兩只鷹隼、三只野兔還有一只麋鹿,魏無衣手中卻只有五只野雞,這當(dāng)然是因為好的獵物都被魏無衣讓給了公主,看著君淮揚洋洋自得的表情,他就覺得無比開心,二人走走停停,不一會就裝滿了行囊。

  臨近黃昏,就在返程途中,君淮揚聽到一聲聲哀嚎,是一只受了傷即將生產(chǎn)的靈狐,君淮揚慌張下馬準(zhǔn)備查看靈狐的傷勢,一陣箭雨倏忽而至,魏無衣急忙用北荷劍抵擋并將公主護(hù)在身后,不一會一群群黑衣人自樹上攜劍而來。魏無衣冷笑道:“刺殺了那么多次都無功而返,還是不厭其煩呢,既然你們找死,那就都死在這里吧!”

  魏無衣剛想動手,就被君淮揚搶過北荷,就聽她說道:“被你保護(hù)成了習(xí)慣,可師兄別忘了,我的手也是執(zhí)劍的!”

  魏無衣一笑置之不再阻攔,曹玄聽到動靜急忙趕來卻看到君淮揚在與刺客對戰(zhàn),魏無衣卻是閑庭信步地在查看靈狐的狀況,急急道:“魏將軍,這,你怎么能讓揚兒置身險境?”

  魏無衣不理他,仍舊專心致志地檢查靈狐傷勢,突然,一個黑衣人將君淮揚逼退五步,曹玄急忙喊道:“魏將軍!”魏無衣被叫的不厭其煩,起身對曹玄說道:“請殿下放心,這些人身手不敵公主,不會有事!”曹玄還在擔(dān)心問道:“萬一呢?萬一……”

  話未說完,君淮揚已然斬殺七八人,剩余幾人逃走,君淮揚用自己的衣衫擦拭了劍身后順手將劍扔給魏無衣,又朝著曹玄說道:“哪那么多萬一,走吧,該回去了。”

  魏無衣問道:“敢問公主,靈狐如何處置?帶走?”

  君淮揚這才想起剛才被引到此處是因為這只靈狐,她蹲下先撕下魏無衣的衣服一角給靈狐包扎傷口,看靈狐有臨產(chǎn)的跡象便耐心等待,魏無衣見怪不怪沒有絲毫怨言,倒是曹玄看君淮揚包扎傷口極為熟練便問道:“揚兒應(yīng)是養(yǎng)在深宮,但包扎傷口竟比尋常軍醫(yī)還要精巧,是精心練過?”

  君淮揚一笑,并未轉(zhuǎn)頭道:“久病成醫(yī),熟能生巧,還不是某人行走江湖經(jīng)常受傷,不然,我怎么會熟練至此!”

  曹玄本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就看見靈狐產(chǎn)子,不過小靈狐剛一出生,靈狐母親就已氣絕,死前看向君淮揚,君淮揚竟是鬼使神差說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孩子!”這才安心閉眼,君淮揚十分順手地解下魏無衣的披風(fēng),將兩個小靈狐小心翼翼地放入披風(fēng)中。她將所有獵物交由太子去領(lǐng)賞,而自己則先行回自己的營帳。在途中有人稟報江峰已至等候召見,君淮揚卻沒有即刻宣召,而是吩咐彩月道:“去請郭貴嬪!”

  郭貴嬪來到君淮揚的營帳,就見她在小心翼翼地照顧著一只幼狐,她沒有想到第一見面竟是這般的光景,想象中應(yīng)該盛氣凌人的公主殿下卻是這般的“和藹?”覺察到背后目光的審視,君淮揚將幼狐交給彩月帶走,阿離扶著公主坐下,君淮揚剛一坐下,郭貴嬪就問道:“不知太子妃召我來何事?不是您說,最好不見的嗎?”

  君淮揚笑道:“郭貴嬪請坐!”看見郭貴嬪坐下,君淮揚繼續(xù)道:“今日請貴嬪來確實有要事相商,不過在談?wù)轮埃€有件事要先問過貴嬪的意見?!?p>  “太子妃,但說無妨!”

  君淮揚一笑,繼續(xù)道:“我想問貴嬪,是否想見江峰前輩?”

  郭貴嬪臉色大變,急忙起身問道:“你真的找到他了?”

  “原來你還不相信那封信中所言真假,那貴嬪為何愿意幫我?”

  郭貴嬪強(qiáng)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當(dāng)年之事,本就是我對不起大齊,連累了大齊的將士,如今太子妃能讓我將功折罪也好,自然應(yīng)當(dāng)相幫!”

  “還是那個問題,貴嬪是否要見江峰前輩?”君淮揚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問道。

  郭貴嬪低下頭許久,還是鼓起勇氣抬頭道:“我想見見他,看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也好,只是,只是我怕他不愿見我!”說著又低下頭去。

  “那就委屈貴嬪在屏風(fēng)后等待,若他愿見你,你們再相見,可好?”

  郭貴嬪抬頭驚恐問道:“現(xiàn)在?”看著君淮揚點點頭,郭貴嬪就急忙起身坐到了屏風(fēng)后,她的心被撕扯的生疼,十幾年了,她心心念念的人終于要見到了!

  不一會兒,一個滿頭白發(fā)的中年男子走進(jìn)來,跪在地上道:“罪臣江峰,參見公主!”

  “前輩請起,郭家之事可處理好了?”

  “回公主殿下,郭家牽連之人一十三名在逼問拷打之后全部暗殺,呈上簡報!”

  君淮揚卻詫異道:“暗殺?我何時下的暗殺令?”

  魏無衣卻搶先開口道:“是我下的!”

  君淮揚有些慍怒卻為了魏無衣的顏面暫時忍下,繼而對江峰道:“前輩既然已完成此項,那便繼續(xù)善后吧,將一干結(jié)果呈上奏報,遠(yuǎn)交天機(jī)閣即可!”

  江峰卻是重復(fù)跪地道:“罪臣幸為公主分憂,公主恩情,罪臣銘感五內(nèi),既事已畢,若公主無其他吩咐,江峰將親歸領(lǐng)罪受罰,還望公主允準(zhǔn)!”

  君淮揚皺起眉頭,靈機(jī)一動道:“既然如此,本公主還真有事要交給你做,你可愿意!”

  “但憑公主吩咐,罪臣定當(dāng)全力以赴!”

  君淮揚緩緩道:“想必前輩知道司徒玥,新的任務(wù)就是在她身邊,保護(hù)她們母子平安,可記住了?”

  江峰重重抱拳:“罪臣遵公主令!”江峰本想告辭離開,卻不料君淮揚扶起他問道:“身為晚輩,淮揚想問前輩一件事,不知可方便?”

  江峰抱拳回道:“公主請問!”

  君淮揚喝了口水繼續(xù)道:“如今郭貴嬪就在中營大帳,見她一面并不難,你可想見她?”

  江峰再次跪下道:“臣乃戴罪之身,如何與宮中貴嬪相見?公主已然應(yīng)允不再追罪于她,罪臣牢記君恩,不求其他,多謝公主好意!”

  “你不愿見她?或許她想見你呢?你可明白錯過今日,可能此生再無相見之期了!”

  江峰道:“都是些陳年舊事了,各自相安即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江湖兒女相逢于江湖也分離于江湖,不必再見!”

  君淮揚卻悵惘道:“有時候越是拼命掩飾,就越容易流露真情實感,前輩,您說謊了!”

  江峰不再多言,只是伏地不起,君淮揚嘆了口氣道:“罷了,前輩去吧,我也乏了!”

  江峰起身離開時,頭不自覺地偏向屏風(fēng)一側(cè),隨即轉(zhuǎn)身離開,眼神悲慟,屋子里有淡淡的百合花凝香,那是她調(diào)出來的味道,清香而悠遠(yuǎn),他怎會不知道,不過是沒有勇氣再見罷了!屏風(fēng)后的人癱坐在地,茫然無措,那是她自年少時就愛慕不已的人啊,如今卻是因為她白了頭也斷送了前途啊,她幻想了無數(shù)次的重逢,竟是親耳聽他要忘了她?!安槐卦僖姟彼膫€字讓郭芙音失神許久,與其不怪她、乞求放過她,她寧愿他恨她,她不想消失在他的記憶里,更不想變成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君淮揚將郭貴嬪扶起道:“前輩是為了你好,我會想別的辦法讓你們見面的!”

  郭貴嬪卻是淡淡一笑道:“有勞太子妃了,不過還是不用再見了,我自知對不起他,他不愿見我自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就遂了他的心愿,不必再見!”

  看著君淮揚有些失落,郭貴嬪繼續(xù)道:“太子妃不是說,找我來是有要事嗎?但說無妨!”

  君淮揚開口道:“我想請貴嬪幫我兩件事,第一,收養(yǎng)四公主曹曼依為養(yǎng)女,保護(hù)她不至落于和親之境;第二,離間皇后與安貴妃,坐山觀虎斗,年底之前,我更希望中宮易主,安貴妃倒臺。賢妃與魏淑媛也會相助,不知是否為難?”

  郭貴嬪恢復(fù)往日的清冷神態(tài)道:“太子妃原為公主,應(yīng)知宮斗之艱難,后宮的手腕和算計,相信太子妃在做公主之時已然見過不少!”

  君淮揚只是問:“貴嬪要拒絕?”

  郭貴嬪思忖片刻回道:“請?zhí)渝判?!?p>  二人互相行禮之后,郭貴嬪便離開了,阿離彩月一眾侍從也覺察到氣氛不對,也急忙退下,只留魏無衣和君淮揚兩人在大帳,可不巧,太子剛好回來,進(jìn)也不是,不進(jìn)也不是,只得在門口盤桓,就聽到里面君淮揚似乎怒意頗濃

  “師兄,你為何要殺了他們?其中還有幾個根本不知內(nèi)情之人,或可拉攏,你竟下全部暗殺令?連累無辜可非君子所為。”

  魏無衣仍是固執(zhí)回道:“他們不該殺嗎?他們無辜嗎?再說我也不是君子!”

  君淮揚拉住魏無衣是的雙臂,耐心勸道:“無衣,我不希望你的手粘滿無辜者的血,從前是我沒有辦法,你必須聽從父皇的話去做一些事,可如今我們明明有了選擇不是嗎?我們可以恩怨分明的?!?p>  聽出君淮揚聲音里的顫抖,魏無衣有些心軟道:“宣兒,你是善良而干凈的,可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總有些黑暗骯臟的東西需要人處理,你說他們無辜,那些死去的將士還有將來可能因此事而喪生的將士,他們也是無辜的,不是嗎?”

  君淮揚黯然神傷,松開魏無衣的手,轉(zhuǎn)過頭強(qiáng)忍淚水地問道:“所以,有些事,并不是父皇逼你去做的,是也不是?”

  魏無衣低下頭,良久只說了一個字“是!”

  君淮揚面色痛苦,胡亂擦了擦眼淚,繼續(xù)問道:“哪些事?”

  魏無衣明知繼續(xù)說下去有可能生出嫌隙卻還是如實回答道:“魏氏縱火滅門、桂嬤嬤一家滅口、楊太傅失足落入懸崖、圍剿太子參奏彈劾公主的舊部……”

  “夠了”君淮揚哭著咆哮道“不要再說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p>  魏無衣知道,此刻是她最恨他的時候,將他小心翼翼隱瞞多年的骯臟事一次說出來,十幾年郁結(jié)于心的沉重包袱在這一刻終于卸下,魏無衣從來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這些年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人,陰狠、毒辣、詭譎、冷血、暴虐等一系列的詞都可以用來形容自己,可他知道公主不會喜歡這樣的人,所以小心翼翼偽裝成心懷仁義的大俠,只為的是不被公主厭棄,可他裝的太久,他越來越恐慌有朝一日她看清了他的真實面貌,他該何去何從?愈加沉重的隱瞞的負(fù)罪感壓垮了他的偽裝,竟然真的在今日一次性全部承認(rèn)個干凈!

  “你為何要殺楊太傅?父皇都已應(yīng)允放過他了,你為何?”君淮揚萬念俱灰地問道。

  “因為他曾帶領(lǐng)朝臣彈劾公主,曾逼陛下在東宮和齊宣殿中二選其一,曾在教學(xué)時當(dāng)眾使公主難堪,曾因公主只是晚到半刻便下死手差點將公主的左手打斷筋脈,這些就夠他死一百次了,我只是把他扔下萬丈懸崖,算是輕饒了他!”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摔在了魏無衣的臉上,君淮揚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眼神陰鷙讓人膽寒的男子,顫聲道:“他是我的老師,也是你的老師,你怎敢?”

  魏無衣仍是回道:“哪怕是師父或是一國君儲,若有一日傷害到你,我仍是會狠下殺手!”

  君淮揚呆呆地看著眼前冰冷地像冰刀一樣的男子,萬念俱灰,心如刀絞。眼里充滿了絕望,哽咽道:“這么多年,我竟似從未真正看清過你?”繼而卻是氣笑道:“你不會以為這都是為了我吧?魏無衣,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們什么嗎?就是這幅因為愛我而胡作非為的樣子!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林亦嗎?因為他從來不會打著愛我的旗號去做一些我不愿意的事情,你們有問過我嗎?他們的所作所為真的就是罪大惡極嗎?你們的愛讓我喘不過氣,讓我覺得時時刻刻都是負(fù)罪之身?!?p>  魏無衣看著這樣崩潰的公主有些心疼,不忍心看她,把頭偏向一側(cè)說道:“這些事,與你無關(guān),你不必為此感到負(fù)累!”

  君淮揚自嘲地笑道:“與我無關(guān)?真可笑,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們所作之事,都會報應(yīng)在我身上,所以,別老是殺人,說不定哪一日我就為別人所殺,我們就都解脫了,你說是也不是?”

  魏無衣慌亂起來:“不是,不會的,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冤有頭債有主,這些惡事怪不到你頭上,誰敢傷你,我就殺誰,誰敢詆毀你,我就讓他萬劫不復(fù)!”

  “夠了!你還是不明白,我想過的日子,算了,你出去吧!我不想見你。”

  魏無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還是行禮出去了,君淮揚像是被抽干了精氣神,一下子重重跌在地上,萬念俱灰,她早就有所懷疑甚至可以確信,卻仍是不敢相信,這些竟都是真的,那個會輕柔地哄自己睡覺的男子,那個會帶她出去玩、放風(fēng)箏、坐秋千的男子,那個會因為她一句想家就帶她一夜橫跨半疆的男子,竟然就是那個殺父、殺親、殺師、殺幼的狠絕男子。

  十幾年的朝夕相伴,十幾年風(fēng)雨同舟,

  她視為最親最信任的人,竟仍是有如此多的秘密欺瞞于她,極度的氣憤讓君淮揚全身發(fā)麻,無法站立,索性就直接大又笑又哭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手里還死死握著魏無衣第一次打勝仗時送她的玉蔻頭。

  玉蔻頭,金絳釉,念之歸兮思予歸,盼之安兮榮且貴

  嗟嘆何求兮?回之有三,求康兮,求樂兮,求善兮!

  平安、喜樂、為善,為他所求之者三,無一應(yīng)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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