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月光落在人間,落在屋檐上,仿佛是滿檐的冰霜,落在人身上,仿佛是柔和的輕紗。
白百年正在南城一套院子里喝酒,一個人,和他的影子,還有天上一輪明月。
“誒呀呀,妹婿怎地一個人在喝悶酒,不叫我?這可不行!”一個人笑吟吟的走進(jìn)來,赫然是墨九斗。
“墨九斗,你來做甚?!卑装倌昀渚哪樕屓擞X得難以接近。
可墨九斗絲毫不覺得奇怪,自顧自的坐下喝酒,喝了半壺,才慢慢道:“怎么?你這妹婿不歡迎我這當(dāng)大舅子的?你把我妹子的心都拐跑了,我來你這坐坐怎么了?!?p> “誰是你妹婿?!卑装倌昝嫔洌骸拔沂巧趺疵?,你心里不清楚?我和墨子歌之間,是她一廂情愿,也只能是她一廂情愿。”
“喝完了嗎?喝完快走,我今夜有事,陪不了你喝酒?!?p> “莫要自欺欺人了?!蹦哦泛俸傩α诵Γ骸斑@天下的看人之才有一石,我墨九斗獨占九斗,還有一斗在韓尋秋那塊,你也有半斗,其他人?倒欠半斗,你那點心思,瞞不過我。”
“瞞不過又如何?瞞得過又如何?”白百年依舊不為所動:“墨九斗,你今日來若是只為說這些,那你來錯地方了,快滾?!?p> “不是說這些,我是來傳話的?!蹦哦纺眯渥硬亮瞬磷欤骸白痈枵f了,能不能給她寫一幅字,哪怕是決絕書也可以,她許久沒見到你的筆跡了,你也知道,我爹管我們特別嚴(yán),我之前留得那些,全都沒了……”
“不給,讓她忘了我,尋個好人嫁了?!卑装倌陱难g抽出一把短劍,冷聲道:“滾。”
墨九斗笑了笑,右手忽然一翻,那短劍頓時落地,左手抽開白百年剛伸出來的右手,隨后一壓,就把白百年按在了石桌上。
“你這雙眼睛還有你那聲音都對我沒用,也是奇怪,你個后天九品的妖道,怎么敢和我動手的。”墨九斗依舊在笑,只是笑的很不自然:“我有很多打不過的人,但這人肯定不包括你,要不是那奇奇怪怪的魔功,你以為你能干什么?”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把白百年送來,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大步離去,到了門口卻又回頭道:“你寫還是不寫?”
“不寫?!卑装倌曛噶酥缸约旱牟弊樱骸澳銡⒘宋野?。”
“殺了你?想的美,我殺了你,子歌不得把我也殺了,我打不過的人,頭一個就是她?!蹦哦房嚥蛔×耍坂鸵宦曅α顺鰜恚骸安恢劣?,我妹子命硬,你克不死她,我父親都沒克死,都是殺破狼,憑甚么你就克的死?!?p> “因為我是克妻命?!卑装倌甑溃骸岸覛⑵评且捕疾灰粯?,我是七殺獨坐命宮,你父是破軍坐命宮但旁邊那兩顆做輔星,這能一樣?”
“有什么一樣不一樣的,我說一樣就一樣,她自己都不在乎這些,你還婆婆媽媽的。”墨九斗不耐煩了,直接再回來踢開屋門,冷冷道:“你既然不寫,我自己拿?!?p> “她不懂事,我得懂……你給我滾回來。”
“誒呀呀,這是甚么東西?讓我念念:一別之后……兩地相思?”
“滾!”
墨九斗離去。
白百年其實并沒有事,如果說有事,那就是喝酒。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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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如果說昨日你進(jìn)了榮慶堂,你家太夫人要刁難你,你該怎么辦?”老道士把玩著手里的兩枚核桃,滿臉都是調(diào)侃的笑容。
“攻心為上?!辟Z琮絲毫不覺得有甚么不好意思的:“只要她言語中稍微有些不敬,哪怕是些許抱怨之意,我都能牽扯到謀反,北城事本身就是本朝的危險話題,太祖高皇帝、文哀皇帝、太上皇三代君主連著立下的規(guī)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動北城決斗場,就是動大趙江湖,動大趙江湖,就是動大趙根基。”
“她是個糊涂種子,心底早就不清明了,我一時間用大義占上風(fēng),然后快速蓋棺論定這話題,她回過神來,至少是二三日之后了?!辟Z琮笑道:“更何況,我還有幾個助力,這其一就是云鷹揚,任由怎么辯駁,都繞不開云鷹揚這一環(huán)去,他不會允許我有事的。”
“你怎么這么確定云青山會幫你?!笔陆孕萜娴溃骸八湍?,此前素不相識罷?!?p> “你猜?!辟Z琮神秘笑笑:“因為我確定,所以我確定,我知道他暫時不會允許我有事,我就一定不會有事——至少在這件事上,我是會被他保護(hù)的,薛家子若要報復(fù),那也只是江湖手段,無非請人刺殺?!?p> “他請不到人的?!表n尋秋正在看書,聞言抬頭道:“京城里除了青瓦觀,誰也不敢做這種生意,到時候頃刻間身敗名裂,可不是鬧著玩的。”
“青瓦觀也不敢做這種生意?!崩系朗垦a(bǔ)充道:“青瓦觀那就是個藏污納垢的破地方,不過他們手腳雖然不干凈,但是手上太干凈了,一直尋不到個借口去砸場,可此事一旦事發(fā),他們立馬就被踏平了,灰衣絕不敢冒這種風(fēng)險?!?p> “如此說來,他能找誰我就知道了?!表n尋秋淡淡道:“估計是快活林那起子狗東西,和李守忠一樣,都是忠順王門下的走狗?!?p> “如何如何?李守忠背后是忠順王?他不是賈家的姻親嗎,如何又成了忠順王的走狗,北方軍系和忠順王府,一貫水火不容啊?!笔陆孕莞纱嚅]上了眼睡覺:“這神京城太亂了,我要不還是去南邊吧?!?p> “是,李守忠若不是靠著忠順王和北靜王兩座大山,他早就倒了?!表n尋秋皺眉道:“忠順王好歹也是當(dāng)年的廢太子,義忠親王死后就是他,雖說當(dāng)今陛下上位之后,直接封了個‘忠順’給他,但是……我不好說,太上皇是念舊的人,現(xiàn)如今,對待忠順王還是勉強(qiáng)過得去的,但忠順王明知自己無望,卻還這么愚蠢,妄圖和陛下作對……”
“賈家早就不是北方軍系了,除非再有子弟參軍?!辟Z琮淡淡道:“這榮寧二府,就是個空殼子罷了,莫說北方軍系,就連軍中,都沒有它一席之地?!?p> “還是說快活林吧?!币娗闆r不對,老道士搖了搖頭道:“不說政事,太繞了我頭疼?!?p> 見韓尋秋只說了個開頭就停下,事皆休干脆替他說道:“快活林那個劉明,天生就長了一幅獐頭鼠目,連帶著手底下的幫眾,也大多是些潑皮無賴之類,他們跟腳全在南城,那處的兵馬司沒用,巡夜人又不大樂意作為,所以他們整日欺男霸女……劉明是后天五品武人,練得是最尋常的佛家《降魔功》你若對上,估計能打個勢均力敵,其他不好說了,我也不知快活林具體情況?!?p>
殘更暮鼓.
不是說主角沒有存在感。 而是因為這本書我打算把很多配角也寫的有個樣子,不像上本書似的,基本全程主角…… 而且第二卷會很長(指對第一卷來說)因為這一卷的故事篇幅很多,所以對配角的數(shù)目要求很多,干脆就直接從上本里面扔幾個過來了。 白百年是兩位故人的名字縫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