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瀲?”王寒心里默默回味片刻,覺得這個名字最近聽過,但又想不起來了。
看那女子膚如凝脂,比很多川蜀的女生還要白,發(fā)髻挽起,穿的是一件旗袍,有一種雍容感,看上去是一位端莊秀麗、十分具有魅力的年輕婦人。
他不知道姜傲為什么那么驚訝。
甚至連說話都結(jié)巴了。
這是自然,姜傲關(guān)注古典文學圈子比王寒早,他從大學開始就已經(jīng)對那些代表性人物非常熟悉,何況周光瀲女士可不僅僅只是一位才女,更是曾經(jīng)某個時代的國民女神。
尤其對于文學界的人來說,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據(jù)傳周女士年輕時有過一段不太完美的愛情,后來便不再涉及成家之事,至今都是單身,近些年甚至開始接觸佛學。
所以她的身上總是朦朦朧朧的籠罩著一種菩薩韻味,舉手投足的典雅風韻令人十分著迷,她仿佛得到了所謂的慧光。
正是這種氣質(zhì),令王寒看到她走來時,覺得她面相很善。
這就是老曾口中的女菩薩周光瀲。
臨安詩會現(xiàn)場布置,宛如一個“洞穴”,又很像金陵城中那些人山人海的室內(nèi)景點,進門后是許許多多的桌椅鋪位,那些各個派別的文人、詩人、作者,就圍繞著一張張桌子評賞詩詞作品,或者揮毫潑墨文斗一場。
周光瀲去完洗手間回來,路上遇到兩個青年,一個穿中山裝,一個穿西服,其中一人似有些眼熟。
目光接觸,那穿中山裝的青年帶著一縷抱歉向她開口了。
“打擾了……我們剛剛聽到別人說詩會晉級白榜留名,能否請教一下這是什么意思?”
周光瀲打量了一下聲音的主人,那青年眼里不含一絲塵埃的望著她,清明柔和的眼眸讓人生出些許好感。
“你們是受邀前來的優(yōu)秀學生吧?”周光瀲粲然一笑,“等會兒詩會上有晉級賽,晉級的人將在今年的榜單上留名,你們也可以踴躍報名參加哦,我很期待!”
“晉級賽?必須要參加嗎?”王寒眉頭一皺,謹慎的問道。
姜傲也直皺眉,他對詩詞歌賦不太拿手。
周女士婉約的笑起來:“當然不用,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多多參與,爭取有個好的表現(xiàn)!”
那女子以一種鼓舞后輩的口吻進行鼓勵,而后淺笑著走開。
“儀態(tài)萬千,非常不凡?!蓖鹾澚艘宦?,順著那“姑娘”的身影望去,發(fā)現(xiàn)別人見到她都非常有禮貌的打招呼,受到的待遇不可想象,王寒猜測自己恰好碰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兄弟,你知道剛剛那是誰嗎?”姜傲問道。
“你說她叫周光瀲?”王寒回過頭來。
“對啊!”
“我好像想起來了,原來是她?!?p> 人生真奇妙,竟然是上一代的國民女神,文學界的繆斯。
不過,這也保養(yǎng)的太好了吧。
歲月幾乎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
都說歲月如刀,刀刀催人老,不是白了頭,就是彎了腰,可她卻容顏常駐。
是因為生活條件優(yōu)渥,還是因為心境超越世俗?
這種疑惑無法去解,王寒也并不關(guān)注真相,聽到周圍的一些年輕人還在嗷嗷叫著要詩會晉級,王寒心態(tài)放平了。
愛晉不晉,關(guān)我毛事。
然而天不遂人愿,王寒剛想拉著姜傲到別處去,兩三個青年迎頭堵住去路。
也不是刻意的堵,但確確實實讓王寒和姜傲走不過去了,造成了局部的交通堵塞。
“二位,新人吧?哪位老師帶的?”
神仙找神仙打架,凡人找凡人斗勇,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那三人自己本身不是什么詩詞大家,也不是什么文化名人,他們“略富才氣”,被老師看中,帶過來參加詩會,長長見識。
在這樣的場合,很多地方他們是插不上手的,那些名人根本都不鳥他們,但他們又不甘于寂寞,只能找“同等級”的選手玩耍。
顯然在他們眼里,偶遇的王寒、姜傲,自動歸為“同等級選手”,甚至莫名其妙的將他們視為了詩會晉級當中的“潛在威脅”。
王寒看了對方一眼,沒說話。
姜傲硬是把帥氣的臉上擠出了滿臉橫肉的感覺,冷冷的一笑,周女士誤會他們是被所謂的“老師”帶進來的也就罷了,這幾個什么都不是的人,跑過來煩他做什么,還一副盤問的口吻。
他與王寒一樣,完全不想搭理對方。
更何況那三個人也真是瞎了眼,連王寒都認不出。
“兩位師弟這是瞧不起我們?nèi)耍恐皇菃栆幌伦饚煹拿?,也沒什么吧?!睂γ娴囊蝗瞬粣偟馈?p> “兩位師弟大概不了解詩會的規(guī)則,要不與我們提前切磋切磋?”
“來來來,請各位前輩、師兄師姐做個見證,這二人揚言要挑戰(zhàn)我們,我們不才,但愿意應(yīng)戰(zhàn)!”
對方竟然很不要臉的招呼周圍學者,故意很大聲,一下子也吸引了七八個人的注意。
這要是擱別人,估計硬著頭皮就上了,被這么多人看著,誰還不要點臉?就算是被激將,被設(shè)計,被坑了,也不能認慫。
“我們沒有興趣?!?p> 王寒卻完全沒有被場景勒索和心理綁架的負擔,掉頭就走了,給他們留下一個后腦勺。
切磋?神經(jīng)病。
周圍的觀眾見怪不怪,瞥了眼原地發(fā)呆的那三個人,這種事情每年都有,文壇爭鋒,詩詞顯圣,誰都是從那一步過來的。
在這個地方,被挑釁是常有的事情,言辭相激,熱血沖腦,華章與美文,便是誕生在詩人高昂的情緒中。
“裝模作樣,來這的年輕一輩,哪個不是為了爭勝?!”
“詩會晉級,白榜留名,確實是文學圈最快的成名方式!”
“顧桐俊,等會兒你挑戰(zhàn)他,看他們接不接!”
三人輕笑,他們不是第一次來臨安詩會了,自恃資歷老,被他們打壓過的新人不止一批。
而像他們這樣在詩會上尋釁的,也不只是他們,老頭子們之間也有刀光劍影,中年文豪們更是口蜜腹劍,說起話來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大有批判天下之勢,一旦談到思想、理念、派別,那真是立馬站好隊伍,挨個出來打擂。
(回瑞雪兆豐年:在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