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蘇柄的這番話，算是觸及了這個案件最核心的秘密。
半響過后，何通輕嘆一聲。
“唉，不虧是百事通，單憑這些蛛絲馬跡，都能猜到。可惜了……”
“可惜什么？”吉川俊逸問。
“可惜這么聰明的一個人，卻不懂明哲保身，非要往這件案子上湊?！?p> 其實，包括開封府和六扇門，在案發(fā)之后，很快就把疑犯鎖定在了天吉樓。
拋去復(fù)雜的政治原因，賀員外的案子并不復(fù)雜。
無非就是賀員外在天吉樓的五樓被殺害，然后兇手借助自己的身份掩護(hù)，躲在了天吉樓。
真要抓兇手，六扇門直接把天吉樓拆了，然后一個一個嚴(yán)刑逼供也沒什么難度。
可真正的難題在于，某些天人想要保住兇手和天吉樓，而大梁朝的皇帝陛下則不敢輕舉妄動。
原因，還要從賀員外的真實身份說起。
賀員外是宇宙商團(tuán)在這個地球的代言人之一。
宇宙商團(tuán)一直有販賣人口的行徑，對于它們而言，只要能夠賺到錢，買賣什么東西并不重要。
小到一粒夸克因子，大到一顆完整的星球。
只要價錢合適，就沒有宇宙商團(tuán)不敢接的買賣。
有些星球需要廉價的勞動力，而現(xiàn)在這個地球正好有符合要求的勞動力。
天吉樓只是幌子，那些失蹤的伙計也不過是個添頭。
真正觸目驚心的，是賀員外組織的一批產(chǎn)業(yè)鏈。從抓人到關(guān)押，然后再集中運送，每年從賀員外手中被送往太空的地球人，至少五位數(shù)。
何通扔出一本賬簿。
“看看吧，這些都是賀員外的賬簿，我們在他家的暗格中發(fā)現(xiàn)的。”
蘇柄結(jié)果賬簿，翻開了半天，里面的內(nèi)容，觸目驚心。
人命在賬簿里不過是一筆筆的錢財數(shù)字，他們?nèi)サ牡胤蕉际黔h(huán)境惡劣，極易死亡的星際礦場。大概每兩年就需要更換一批人。
而這些，都在賬簿上一筆一筆的記錄著。
何通又說：“川蜀的叛軍通過賀員外聯(lián)系上了宇宙商團(tuán)，也不知道叛軍開了什么價碼，竟然還真的得到了一些幫助。又或者是天人對圣上不滿，打算敲打一下圣上，總之，這里面的水很深。”
蘇柄看完了賬簿，把賬簿還給了何通。
這時候，吉川俊逸插了一句話。
“會不會，圣上也希望賀員外死?！?p> 何通趕緊說道：“別胡說，圣上不會對天人不利的，而且圣上已經(jīng)跟賀員外談妥，叛軍不會繼續(xù)得到幫助?！?p> 大梁皇帝確實沒有動機，如果大梁皇帝真的跟天人們發(fā)生了激烈的矛盾，殺死區(qū)區(qū)一個賀員外，根本無濟(jì)于事。
現(xiàn)在所有的線索都連在一起，剩下的就是找出兇手了。
“你看也看了，問也問了，現(xiàn)在該說一下，誰是疑兇了吧。”何通問道。
蘇柄直接說：“姚掌柜?！?p> “那個姓姚的？”何通皺了一下眉頭：“你有證據(jù)？”
“姚掌柜曾經(jīng)失蹤過一段時間，時間大約是三年。那時候姚掌柜還是個伙計，三年之后返回天吉樓，得到賀員外器重，一路高升?！?p> 百事通的消息渠道不是其他兩個衙門可以比擬的，只要在汴京城發(fā)生的事，百事通自然有辦法查到。
況且，一個掌柜的升遷變動，還是很容易查出來的。
何通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你懷疑，姚掌柜失蹤的那幾年，就是被賣到了外星球？”
“不止，我更懷疑，現(xiàn)在的姚掌柜究竟是不是人類?！?p> …………
蘇柄跟何通約好，明天中午，兩撥人馬一起去天吉樓抓捕姚掌柜。
而蘇柄出了門就很干脆的把消息通知了方羽。
他有一種預(yù)感，這次去天吉樓才是這次劇本殺難點的開始，而并非結(jié)束。
第二天蘇柄整裝待發(fā)，并且拿出了藏在屏風(fēng)后面的背包。
吉川俊逸見狀，不由發(fā)問。
“蘇兄，你這東西我怎么從來沒見過?！?p> 蘇柄打了個哈哈：“沒見過正常，這是天人的東西?！?p> “是嗎？”吉川俊逸還是有些懷疑。
“快點走吧，等會就來不及了?！?p> “這有什么來不及的，天吉樓又不會自己跑?！?p> 蘇柄說：“可姚掌柜會啊。”
“你懷疑有人告密？”
“當(dāng)然，六扇門跟開封府可不是鐵板一塊，派幾個臥底還是很簡單的?！?p> 說完蘇柄看了吉川俊逸一眼：“走吧，愣著干什么?！?p> 蘇柄他們倆是來的最晚的，等他們到的時候，開封府和六扇門已經(jīng)派人把天吉樓給團(tuán)團(tuán)圍住。
何通見蘇柄到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抱怨。
“你怎么把消息說給開封府的人了?！?p> “天地良心?！碧K柄大喊冤枉：“我可不認(rèn)識什么開封府的人，要泄露消息肯定也是你們六扇門?！?p> 何通沒了脾氣，惡狠狠地瞪了蘇柄一眼。他就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會通風(fēng)報信的也只有蘇柄。
可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他們還有要緊的事要做。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開封府的人先一步行動了。
林沖手持一桿鑌鐵長槍，一馬當(dāng)先，沖進(jìn)了天吉樓。
蘇柄等人隨后立刻跟了上去，一進(jìn)天吉樓，姚掌柜已經(jīng)在等著他們了。
天吉樓被圍，哪里還有什么客人，只剩下姚掌柜，以及幾個忠心的伙計。
“諸位大人，不知我們天吉樓犯了什么事，要勞煩幾位興師動眾?！?p> 何通冷哼一聲：“姚思遠(yuǎn)，你自己犯的案子自己知道，告訴你吧，今天你的事發(fā)了，跟我們走一趟?！?p> 一般人看見這樣的陣仗，早嚇壞了?？梢φ乒駞s絲毫不懼，淡淡的說。
“今日來天吉樓的有開封府、六扇門，還有百事通，就算是要拿姚某，不知姚某是要哪個衙門走呢?！?p> 何通說：“當(dāng)然是我們六扇門了。”
“何大人，你這話恐怕僭越了吧?！绷譀_說：“凡汴京大小事由，皆由開封府審理。哪怕你們要拿人，也要先過我們開封府?！?p> 林沖的話讓何通皺起眉頭，不由說道：“多事，最后圣上不還是把人發(fā)放給我們六扇門嗎？”
“那也要有旨意才行?！?p> 就在林沖跟何通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姚掌柜笑出了聲。
“哈哈哈，早就聽聞六扇門跟開封府不對付，今日還真讓我看了一出好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