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百花節(jié)這天不收游園費,?州的百姓大量涌來,暢春園會給每人發(fā)一支竹簽。
參展的家族把培育的花木放在自家的展位上,派家丁看守。
如百姓覺得這家的花好看便會投這家一簽。最后簽數最多者便是今年的花王。
耗費了兩刻鐘,終于到了白家展位。家丁趕忙拿出椅子,幾人不由松了口氣,紛紛落座。
暢春園人頭攢動,雖有府衙的衙役維持秩序也是杯水車薪。
白家?guī)兹艘脖粩D的滿頭大汗。
這時白家的展位上已是迭足而立。雖今年少有珍惜品種出現(xiàn),但有著前兩屆花王的名氣,白家的花仍很受歡迎。
白家在每盆花前都放有竹筒,若喜歡便可投此花一簽。
若竹筒已滿,官府的書吏就會收走統(tǒng)計。每盆花都有各自的編號,以此保證結果公平公正。
此時幾盆牡丹前的竹筒已經放滿,書吏正在統(tǒng)計簽數并記錄。
白家人不由相視一笑。
白京墨幾人進園時也領了幾支竹簽。
現(xiàn)下無事,眾人又已休息過。便相約去旁的展位觀看,也好開開眼福。
還未動身,白京墨的兩個姑姑聯(lián)袂到來。
眾人請過安,便坐在一起閑聊。
白夫人連忙拿了四幾荷包送給三姑四姑的孩子。
三姑白細辛嫁到了?州有名的布料商曾家,現(xiàn)有一子一女。
兒子曾俊茂今年十五歲已經開始學做生意了,女兒曾寶玲今年八歲與白岑年紀相仿,只月份稍大些。
三姑生的花容月貌,見面十分親熱,綰顏軟語教人心生好感。
“大嫂,這可是墨墨?真是越大越好看了。岑哥,誠哥跟你茂表哥和你玲表姐,一起玩吧!”
說著順手遞給白京墨三人每人一個荷包。
給白京墨的是一對瑪瑙耳環(huán),白岑跟白誠都是幾個金元寶。
四姑白冉遺,嫁給了?州鹽商黃志尚,育有二子。是一對雙胞胎,今年俱都十二歲。
一個取名黃益銘,一個取名黃益清。
四姑臉若圓盤,未語先笑。見面就給了一對翡翠鐲子,冰清玉潤渾然天成。
白京墨暗暗咋舌,古代賣鹽果真是暴利。
白夫人輕笑:“我們正準備去看花呢,你們再晚來一會就找不著人了?!?p> 白冉遺姐妹今日來這暢春園是想與老娘跟大嫂說說話。出嫁后平日里若無要事也只能在過年時見上一回。
既見到人也不再去湊熱鬧。
三姑就笑著說:“大嫂,我和四妹就不去了。今日好容易見到娘和爹,自然要好好說說話。不如叫大哥帶著孩子們去吧,茂哥也大了。也能照看弟弟妹妹。”
四姑和白夫人這個大嫂關系甚好,也開口留人:“大嫂,這花年年都看。你也留下說話吧”
于是白夫人也留下了。
白既明帶著大大小小的小屁孩哭笑不得。
趙家今日展出的是榆葉梅。
作為唯一四月才開的梅花,是趙家每年百花節(jié)的主要花卉。
因著年年如此不太新奇,哪怕趙家拿出了其他的花卉,吸引的人并不太多。
趙家的小廝也是強顏歡笑,看著白家的展位暗暗咬牙。
白京墨緊緊拉著兩個哥哥的手,朝趙家展位擠去。
幾個表哥表姐也緊隨其上,但這趙家的花實在太少。幾人都沒找到自己喜歡的,只茂表哥喜歡梅花的傲骨就投了一簽。
曾寶玲疑惑:“哥哥,你不是說梅花不畏嚴寒才是真品德嗎??蛇@榆葉梅春日開放,你怎的投它一簽?不如投別的吧!”
幾個小的也紛紛朝茂表哥看去。
茂表哥感覺丟了面子惱羞成怒:“你一個女孩兒知道什么?梅花之高潔豈是那等俗花可比!”
曾寶玲被哥哥嚴厲的語氣嚇到,幾個小的也不敢說話。
一旁的白既明暗暗搖頭,這孩子讀書讀傻了。若是讀書人還好,生在商人家還如此不知變通,以后恐怕要吃苦頭。
白京墨也覺得這個表哥十分迂腐,不過在親戚面前失了面子,就這般吼自己的親妹妹實在過分。
眼看氣氛凝住,白既明笑著問:“茂哥喜歡梅花,舅舅送你一盆紅梅怎么樣?玲姐兒喜歡什么花跟舅舅說?!?p> 聞言幾個孩子都被轉移了注意力,嘰嘰喳喳的討論要是什么花。
白既明一一答應,茂表哥也有了笑容。
一行人就繼續(xù)向下一家走去。
緊挨著趙家的是朱家。比起趙家,朱家的花卉品種就要多的多。
不僅有君子蘭這等素雅的,還有櫻花,山茶花,杜鵑花這樣花團錦簇的。因此投簽的人也格外的多,與白家不相上下。
這次白誠投了君子蘭一簽。曾寶玲喜愛茶花,朱家這盆山茶花開了足有三十幾朵,在眾多名貴花卉的花叢中也不落下風,也投了一簽。
一路走來,今年參展的花商竟有幾百余家。各色花卉層出不窮,其中最名貴的要數楊家的蝴蝶蘭,聽說是花大價錢從琉球購來。
白京墨見其開的盛就投了這花一簽。
………
到了午時,幾人的竹簽都已投完。白家已經在云客樓定下了雅間,管家白石前來接眾人前往。
云客樓是?州最有名的酒樓,東家聽聞是威寧候府,無人敢惹。
因這云客樓裝修素雅,菜品多樣。哪怕花費不菲,一到這百花節(jié)也是一位難求!白家也是提前數天才能訂下。
“讓大哥破費了!
三姑家去年也想云客樓訂個雅間,誰知提前十幾天也沒訂到。今年好容易進來不由心生感慨。
白夫人拍拍三姑的手嗔怪:“這算什么,你們就算不來。我們難道不吃了?”
白老夫人跟白老爺子都笑起來:“跟你哥哥,嫂子客氣什么。沒得生分?!?p> 客氣一番,四姑問就白岑:“岑哥兒,今年的花好看嗎?”
白岑彬彬有禮的站起行了一禮答:“四姑,岑哥兒和弟弟喜歡君子蘭。茂表哥喜歡梅花,玲表姐喜歡山茶,我妹妹選了蝴蝶蘭。銘表哥和清表哥喜歡杜鵑花。”
“這孩子記憶力真好,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可惜了!”三姑惋惜感嘆。
聽得這話眾人不由沉默下來。
白既明也緘口不言,久久才恨聲道:“若岑兒是個秀才,渭南花商梁家也不敢將我白家培育多年的魏紫占為己有。
那花足足有七百多瓣,本想獻給太后,也好為我白家揚名。誰想那梁家仗著將妹妹送于綏靖伯府為妾,就以查封我白家渭南生意為要挾,要我白家交出花王。
我求助知府大人,可他也不敢得罪。最后倒教這梁家得了太后青眼。如今京城人人皆知渭南梁家的魏紫是花王,誰知我白家!”
白老爺子也很懊惱:“這不是你的錯!”
商人后代不可科舉,這就是緊箍咒。
商人每年都要上貢不菲的銀錢給各州縣,方才能保生意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