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剖心
他蕩漾的嗯了聲。
聽得我差些血脈噴張,驚悚外加惡寒乍時慣襲了全身,忙不迭的再后退了幾步。
他笑的花枝亂顫:“做師傅的難免要為了乖徒的終生幸福所考量?!?p> 若我?guī)熥鹩写壕懊鞯挠X悟,那霧曉至于單身幾萬年都沒朵桃花嗎?這就是差距!
我立馬想棄暗投明加入這青玄派。
春景明見我后退忙跟近幾步,步步踏在我脆弱的心室上,邊走邊扭,哪里還有九尾狐的模樣,分明是條成結(jié)的繩索所化。
我僵著身,垂著眼,盯著走廊上的鎏漆木板,唯恐不經(jīng)意看見他單薄布料在走動間的春光乍泄。
做神仙窩囊到我這地步也是沒誰了。
若是昆侖的女仙看到這般妖嬈的男性,必定一拳將其揍飛到爪哇國。
他在我咫尺的距離停下,也不知是天生媚香還是精心調(diào)配的香料,嗅著一股沉悶的馥郁香味,我仰首不可抗力的往后又退了幾步,春景明此回沒有傾近,只是娉婷的站在原地不動分毫,我一個搖晃踉蹌,腦識驟然混沌,心中明知中級計不對,已是回天乏術(shù),意識彌留之際唯剩下一個想法。
艷麗狡詐的妖怪和孤高皓潔的公主都相同的德性。
等我再次清醒,又換了新的場所,是同地牢大同小異的陰暗穢窟,巖壁上歇滿蝙蝠,地上毒蝎等蟲物蜿蜒攀爬,還有幾顆明晃干凈的骷髏頭做陪襯,總體來看,是符合反派的居住環(huán)境。
我被粗糙腥臭的繩索綁縛在等身的木架上,這條繩索我熟悉,乃是用人世間死刑囚犯鮮血浸泡而成,繩上承載的怨念和邪肆是束縛神族的最好利器,每次誅仙臺上行刑那些憤懣不愿的戰(zhàn)神時,都要用上此繩,此繩還有個好聽的名號叫做縛仙鎖。
能擁有此條繩索的必定是和仙庭之神有所相識。
對面的春景明單掌撐頜,散漫的依偎在骷髏堆積上的王座上,晦暗陰肅的洞窟內(nèi),那張俊俏的面容反襯出邪肆的美感,他見我醒來,兩眼微彎,“你醒來了?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冷笑了一聲:“廢話少說,什么目的直言便可?!?p> 他虛偽的嘖嘆兩聲:“神仙姐姐這般不解風(fēng)情還兇神惡煞,以后還怎么嫁的出去,真是讓明兒擔(dān)憂?!?p> 我一半腳踏上花轎即將拜堂成親,有如意郎君的神會在乎這點譏諷話語?
我道:“閉嘴吧你,再吃多少人都堵不上你那漏風(fēng)的牙縫?!?p> 春景明面色倏的一變,氣的俊美無儔的五官微微扭曲?!伴]嘴!你這個聒噪的毒婦,明兒我生的無瑕,哪有你說的那般缺點,你一定是嫉妒我的美貌,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打擊我,看我不畫花你的臉,讓你再也不敢隨意冒犯他人?!?p> 我覺得我的臉再怎么突破上限也沒有九尾狐天生麗質(zhì)好看,所以在容貌這面是沒有任何的反擊言語,于是我誆他說:“什么?你要畫花我的臉?那我真是太感謝你了,你知不知道最近特流行殘缺的美,大洋彼岸就出了位斷臂的維納斯女神,可是被譽為最美之人的,你將我的臉畫好,讓我也有殘缺美,我是該好好的感謝你,還有我覺得以你的美貌和風(fēng)情,若是像那維納斯,估計會更艷逸?!?p> 春景明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是蠢貨?”
蠢貨等言辭所表達出的嘲諷意味遠勝其他,我緘默的頷首以示默認(rèn)。
他忽而又從惱羞成怒的狀態(tài)變化成陰陽怪氣?!按镭洠勘绕鹉憧谥械拇镭??”他輕蔑的屑之,起身用涂覆丹蔻的長指輕撩過我的面頰,“我說什么你信什么,誰才是蠢貨?”
“我說我是青玄門的長老,你便放松警惕讓我有時間催動魅術(shù),神仙?也不過是狂妄自大容易輕信他人的廢物罷了?!?p> 我嗤笑了聲,問他:“你真以為我信的是你嗎?”我信的是舍身相救替我解圍的兔精,而非位高權(quán)重者的虛偽言辭。
他嘆道:“你現(xiàn)在信不信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長而利的指尖漸漸滑至我的脖頸,按覆在脆弱泛青的大動脈博上,我竭力裝成從容不迫的鎮(zhèn)靜模樣,倔強扭頭避免他能一擊斃中我的脈搏上,問他道:“我?guī)资隂]有沐浴過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說出來我們沒準(zhǔn)還有雙贏的可能?!?p> 他唇畔扯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指尖不依不饒的繼續(xù)追來,穩(wěn)妥緊密的搭載在我脖頸之上,問出的話語陰森冷漠,“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問:“你要碎魂?”
他不屑的一笑:“我會稀罕神仙骯臟的碎魂?”
我身上最值錢的玩意就是師尊的碎魂,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一狐處心積慮捆我來的目的。
他見我是真的不知,唇角的笑意頃刻間收斂的一干二凈,咬牙切齒的吐出三個字。
“徐青崖?!?p> 徐青崖我也熟,是那棵纏綿悱惻的樹精,難不成徐青崖崖在外仍有姘頭?還是斷袖龍陽之好。
我還兀自猜測,九尾狐的指尖驀的劃破我脖頸上脆弱的嫩肉。他驟的發(fā)狂,厲聲逼問:“徐青崖你該認(rèn)識吧?”
我疼的一哆嗦,散漫的心緒瞬時聚集在脖頸上綢血的涌流,條件反射的掙了掙強縛的繩索,那繩索束的更緊,隱隱讓我有些窒息感。
我急忙道:“認(rèn)識?!?p> 春景明的獸眸一豎變的猩紅可怖,“那你還跟我裝什么傻?徐青崖是你殺的對嗎?”
我道:“不是?!?p> 他冷呵一聲:“不是?那為什么他的本軀里面有你們神族的靈氣留存,徐青崖兢兢業(yè)業(yè)苦修八百年,從未做錯過什么事情,就因為他是妖,所以你就要將他趕盡殺絕嗎?那松鼠精不過也兩百年的壽命,你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
擲言凄厲憤懣,帶著深邃恨意,我見他狐媚的一雙眼皆是走火入魔的狂態(tài),已偏執(zhí)己見,說再多的話語,再多的解釋,在發(fā)狂的情緒面前都是謊話連篇廢言廢語。
我閉了閉眼道:“我還有辦法救活他?!?p> “是嗎?”他將指尖再陷入我脖頸幾分,本來只有淺顯的傷口轉(zhuǎn)瞬撕裂成大口,只需一擊他就能徹底劃破我的動脈搏,他的聲似干涸的渴發(fā)出的嘶啞?!澳憔鹊幕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