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叫我姐姐?”炎雀一愣,沒想到她竟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難道……她看過她的身子了?
隨即,搖頭,暗嘆道:“算了,大家都是女孩子,就算被她看過了也沒什么!而且,她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至于她后面說的兩個月的身子,她竟輕易的忽略掉了。
炎雀嘴角微微一勾,“小丫頭,既然你我都是女扮男裝,如此有緣!且,你又有恩于我,便做了我的妹妹,如何?”
想了想,又道:“瞧我,還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炎雀是打從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初次見面的丫頭。
聞言,小丫頭略有驚愕,暗說:“我在這村子里住了兩年,都沒人瞧出我的女兒身,竟一眼被這個做男兒裝打扮的姐姐給看穿了!”
心中暗嘆一口氣,“既然我們都有著相似的經(jīng)歷,便也沒什么可隱瞞得了?!?p> 隨即,笑道:“我叫旭茹!姐姐喚我一聲小茹便可!”又問:“還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炎雀唇角微勾,“我叫炎雀!”
小茹拉著她的手,開心的笑道,“雀姐姐,我喚你雀姐姐如何?”
炎雀似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微勾著的唇角加深,細長的鳳眸也有了微彎的弧度?!昂冒?!”
又突然想起她剛剛說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子!那是什么意思?
略一蹙眉,問道:“你說我有了兩個月的身子?”
小茹沒想到她竟如此的后知后覺,睜著亮晶晶的眸子,有些詫異的問:“雀姐姐,你多久沒來癸水了,自己都不知道嗎?”
“癸水?”
自打她成神的那一天,就再未來過那東西,大約有一千來年了吧!可這話,她卻是不能說出口的,害怕嚇到了這丫頭!
“癸水?等等……那東西跟什么有關(guān)系來著?好像是……”炎雀下意識低頭瞧了一眼那仍然平坦的小腹。
又滿臉驚慌失措的抬頭看向小茹,“你……你說我……懷孕了?”
小茹很肯定的點頭道:“是呀!我第一天救你回來,就給你診了脈,發(fā)現(xiàn)你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又蹙眉道:“而且,你的脈象有些不穩(wěn),便給你熬了有安胎效用的艾草粥!”
聽到小茹肯定的答案,炎雀的鳳眸中盡是無助與彷徨,輕輕低喃著!“我懷孕了?我竟然懷孕了?”
這是她與華錦瑞的孩子!
原本她以為,那一次為救他性命,雖所做之事讓她心里一直過不去那道坎兒,但只要隨著時間流失,也總會忘記的。即便對他有情,只要藏在心里,不被外人知曉,便也能相安無事!
可如今,身體里竟孕育著,讓他二人都無法割舍的血緣至親!
她在心中哭訴:“老天??!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你為何要這樣懲罰我?”
“若此事被瑞瑞知曉,以他那倔強的性子,真不知他還能否聽我的勸告?若他執(zhí)意將我們的關(guān)系昭告天下,那即毀了他,也毀了我呀!”
“還有,若此事被噬魂族的人知曉,我還如何統(tǒng)領(lǐng)他們繼續(xù)守護這天下,還有三界的蕓蕓眾生?”
“不行!一定不能讓他們?nèi)魏我粋€知曉此事!”
炎雀的心思一時間百轉(zhuǎn)千回!
小茹將她臉上的彷徨無助盡收眼底。
輕聲詢問:“雀姐姐,你……是不是還沒準備好當一個母親?”
炎雀抬起鳳眸,微抿薄唇,眸中神色中有著明顯的猶豫,又沉下眼簾,低聲道:“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一個母親,更不知道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
腹中的孩子一旦降生,便終其一生承載著她自甘墮落的罪惡標記。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世人異樣的目光中長大!
可……這孩子亦是他留給她最珍貴的寶貝,與她血脈相連,她又怎忍心傷害他?
炎雀輕輕撫摸著平坦的小腹,低垂的鳳眸里似有淚光,唇角被她咬得泛白。
即使堅強如她,終也不復從前那般果斷了!她此刻,只是個難以割舍孩子的母親!
就在她不知如何抉擇時,小茹那雙溫柔的手,已撫上了她的小腹,聲音輕柔的說:“你聽,他的心跳聲多有力啊!再過些時日,他的小手和小腳就能捶打你了!雀姐姐,你長得這么好看,寶寶一定繼承了你的美貌,如果是男孩子,一定豐神俊朗,如果是女孩子,就是天姿國色啊!”
炎雀極力隱忍著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溢了出來,她脆弱的心無處安放,不由自主的摟住了身前小茹這朵‘太陽之花’。
哽咽的說道:“我要他……我要把他留下來!我要做她的娘親!不論將來……他是怎樣的人生,我都會陪著他,保護他的!”
小茹長出了口氣,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柔聲道:“雀姐姐,小茹也會陪著你一同看護小寶寶長大的!”
炎雀松開小茹,抹了把眼角的淚水,凝視著她,問:“你說,你愿意陪著我?”
“嗯!”小茹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在此處早已無任何牽掛了。正尋思著要去游走江湖,懸壺濟世呢!我知雀姐姐你來歷必定不凡,若能跟隨你身側(cè),定能如我所愿的!”
頓了頓,又蹙眉道:“而且,雀姐姐你的神魂似乎受到了某種限制,若不趕快根除,對小寶寶也會有影響的!我想,我應該有辦法解決,但卻需要一些時日!”
炎雀滿眼狐疑,凝視著小茹那雙明亮的眸子,“你能看得出我的神魂受到了限制?”這可不是普通醫(yī)者可以做到的。
又問:“能告訴我你的來歷嗎?”
她是真心喜歡這個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聽她說要跟隨自己,她其實挺開心的。但若與她長久相處,卻是要將她的來歷摸得一清二楚才行。
小茹知她心思,雖不愿再提及從前的心酸往事,但既然決定跟著她,也只能如實相告了!
“我本是天諭島的子弟……”
“天諭島?”炎雀知道這個宗門,他們向來不問世事,除了修煉一道,天諭島的醫(yī)術(shù)也是整個東勝神洲最負盛名的。
小茹眼中閃過淡淡的憂傷,娓娓道來……
“那一年初春,我頭一次與幾位師兄出島,去東州臨海的一座小鎮(zhèn)采買島上日常所需。因我一時貪玩兒,在集市上與師兄們走散了,入夜了也沒能找到他們。我那時很害怕,也很心慌!后來,我就遇到了吉哥哥……”說到這個吉哥哥,小茹的眸子亮晶晶的。
炎雀暗想:“他該是小茹的心儀之人吧!”
小茹嘴角掛著淺笑,思緒沉浸在往事的回憶里。
“吉哥哥人很好的!”
“他白日里在集市上賣魚,入夜后收了攤子,原本是要回家的,見我躲在墻角里哭,便走過來問我,是不是找不到家人了。我說是!他便帶著我四處找尋,可是,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師兄們。他怕我一個人在外面遇到危險,便帶我回了他的家。”
“他家中只有一個阿娘,阿娘與他相依為命,她也是個好人,人又溫和,很好相與!因我從小便沒了娘,便隨吉哥哥一同叫了她阿娘!阿娘很高興,給我做了好多吃食。后來,師兄們找到我,將我?guī)Щ亓颂熘I島!”
“自那以后,我便常常與師兄們一同去集市采買,每一次都會帶些禮物給吉哥哥與阿娘,吉哥哥也會早早的收了攤子帶我去他家里吃阿娘做的吃食。”
說到這兒,她幽幽的嘆息一聲,低低的道:“或許是相處的日子久了,我與吉哥哥……”
頓了頓,又垂下眼瞼,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般,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我們……互生了思慕之情!阿娘她……也希望我能做她的兒媳婦??墒恰覀兊氖隆粠煾概c島中各位長老知曉……”
說到這兒,那淡淡的憂傷又從她眼底散出?!皫煾笇⑽谊P(guān)了起來,再也不許我出島??晌倚睦锵胫钪绺纾€有阿娘?!?p> “我想了很多法子,最終,逃出了天諭島,便去了吉哥哥家中??僧斘业搅怂遥瑓s發(fā)現(xiàn),早已人去樓空。我跟附近的鄰居打聽他們的消息,才知是師父派人將他們趕走了。說是給了銀子,他們卻沒要,可還是搬離了小鎮(zhèn)。”
“我迫切的想要得知他們的去向。還好,有人好心的告訴我,他們家有親戚在這昌華城中,或是投奔去了。我便一路找來??伞伞?p> 她的眼睛越來越紅,已有晶瑩的淚花在里打轉(zhuǎn),卻被她隱忍著未曾落下,聲音卻是哽咽起來。
“可等我找到此處,吉哥哥他……卻已不在了!阿娘也神志不清,認不得人!在阿娘的只言片語中,才知,他們是在趕往南州的路上,吉哥哥受了病沒及時醫(yī)治,到此處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留下孤零零的阿娘一個人!阿娘也因吉哥哥的死,而神志失常!”
“自那以后,我便在阿娘跟前做吉哥哥的打扮伺候她,盼著她心里有個希望,能漸漸恢復神智??衫咸觳浑S人愿,阿娘的身子骨越來越弱,直到上個月,她也走了!”
“他們本可以在東州安穩(wěn)度日,卻……因我……因我這個災星,而毀掉了他們原本的生活。是我……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 ?p> 心中的悲傷與自責再也隱忍不住,那一直未曾落下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她以為只要自己多笑笑就可以變得堅強,可還是低估了內(nèi)心深處的脆弱。
炎雀將她攬入懷中,語氣中也有著哽咽?!吧笛绢^,這不是你的錯。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只是世事無常罷了!”她的話不僅是在安撫小茹,也是在安撫自己。
兩個命運相似的女子很容易建立起一段深厚的友誼!這與相處的時日長短無關(guān),有些人相處一輩子,或許,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有人在家嗎?”
就在她二人滿心傷懷,相擁時,有人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