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剛剛暗下來,濃霧層層彌漫漾開,暈染出一個平靜祥和的夜,皎皎圓月掛在天邊,清冷無比,遠在天邊,卻又近在咫尺,柔柔的月光灑向大地,仿佛鋪上了一層銀裝,恬靜又淡然。
帝都最高的摘星樓頂,此刻鶯歌燕舞,酒香綿長。
美人搖晃著細腰,舞轉(zhuǎn)紅袖,如玉的素手讓人流連往返,裙裾飄飛,輕紗交錯,朦朧飄渺,酒不醉人人自醉。
笙歌婉轉(zhuǎn),琴聲陣陣,絲竹悠揚,加之這月色美景,當真令人神往,仿佛置于天界。
如此美景、美人、美曲,旁人看了定然心馳神往。
而此刻在這卻少了些生氣。
武澤懷中躺了一嬌羞美人,舉杯:“今日白公子雖然沒來,但是我來了呀,咱們今天定要喝個盡興。”
隆文舉杯,醉醺醺的眼神有些呆滯,最后落在對面的武澤身上:“武哥,就我們兩個,客套話就不必說了吧。”
沒錯,今日高臺之上,四個公子,只來了兩個。
武澤喝盡杯中酒,酒盅敲在紅木酒桌上:“你說這鳳老大是不是心里只有白公子啊,為何一年來,白公子不在,他也不在,白公子爽約,他也爽約,他倆會不會……”
“武哥!”隆文酒醒了大半:“莫要胡說,鳳大哥和小白什么樣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
武澤歪倒躺在美人膝上:“我也不想多想,不過你說這秦婉淑追了這么久的鳳公子,鳳公子為何連個回應(yīng)都沒有。
秦婉淑啊,那是要身段有身段,要才華有才華,要長相有長相……誰見了不心動?追求的人手拉手能繞星云宮一圈,偏偏這鳳離對人家的示好視而不見,你就不覺得……這其中有點什么?”
“別多想了武哥?!?p> “你在想想,我被白檸西揍過,你被他救過,鳳公子又是如何加入進來的?他哪里像個紈绔?”武澤繼續(xù)說道:“我看啊,他就是相中白公子了,白三少的相貌,即便我個男的,都忍不住動心呢,嘿嘿?!?p> 隆文癡笑一下,醉的口齒不清:“小白……小白好看。”
不知不覺中,舞姬被遣了下去,絲竹之聲也停了下來。
武澤眉頭一皺:“怎么不唱了?繼續(xù)!”
眼眸微微睜開,卻不想一道身影就站在他的桌前,嚇得武澤一下子醒了酒。
揉揉眼睛再看,這白衣翩翩,衣冠如玉的還能是誰!
“鳳……鳳公子?!?p> 鳳離微微一笑:“我今天有事所以來晚了,沒想到二位都不等我,已經(jīng)喝完了?!?p> 武澤慌亂的起身:“鳳公子,我剛剛瞎說的。”
“說什么了?關(guān)于我嗎?”
武澤心虛一笑:“沒說什么?!?p> 就看那如同謫仙的男子,白色的扇子一合,聲音如玉:“兩位公子喝醉了,送他們回去。”
武澤這下全醒了:“鳳公子,你不能這么偏向啊,我這一身酒氣現(xiàn)在回去還不得被關(guān)個緊閉啥的?!?p> 然而喝大了,走路都不直,更別提跑了,于是被兩個下人架著離開了摘星樓。
隆文倒是不怕,嘿嘿一笑:“武哥再見,鳳大哥再見,嗝?!?p> 同樣被兩個下人架著回宮了。
鳳離望著那遠方的圓月,輕輕發(fā)嘆。
“公子?!?p> “怎么樣了?”鳳離冷清的嗓音如同圓月般令人神往。
身后穿著艷麗的婦人微微行禮:“安寧剛剛被送回來了,只不過……人已經(jīng)死了?!?p> 鳳離長長的睫毛擋住了清冷的眸,看不清里面的情緒,淡淡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埋了吧,今日之事,莫要跟他人說起?!?p> “是?!眿D人欠了欠身子,離開了摘星樓。
與此同時。
京都的天機堂,正迎來一陣腥風(fēng)血雨。
天機堂地點在正街的中心位置,是一個三層小樓,無論是設(shè)計還是風(fēng)格都和周圍的景色大相徑庭,卻又毫不違和,遠遠看去威嚴神圣,讓人心生敬重。
此地乃是京中最大的情報站,消息四通八達,交錯縱橫,只要你付出等同的價值,就會得到等價的消息,無論你想查什么,只要花錢,就能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
天機堂向來是明暗的中間線,行走在一片空白中,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不惹任何一方勢力,相反,各方勢力都要依附于它,就連官府有時都要靠著天機堂。
能在京都這種魚龍混雜的地界闖出一片天下,自然有自己的勢力,里面的人實力都是上層,最低層次的也是御結(jié),因此里面的人又被稱作天言密使。
今晚,這里卻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齊楓看著坐在上首的男人,心中生畏,不是自然的怕,而是畏,那種感覺就像從靈魂之中發(fā)出的恐懼,想擺脫都擺脫不掉。
“國師閣下到此有何指教?”齊楓恭敬行了一禮。
話音剛落,一股威壓從上座蔓延開來,冰寒刺骨,周圍頓時如同置身冰天雪地,鋒利的冰凌從柱子上長出,對準了不少人的脖子。
冰雪嚴寒并非普通水屬性化作的冰,而是一種極寒的冰魄,凜冽刺骨,仿佛將空氣都凍結(jié)上了。
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天機閣的地板連連崩碎,僅僅幾秒鐘,屋內(nèi)如同冰窖,只讓人瑟瑟發(fā)抖,想逃出此地。
齊楓背后一股強大的威壓,整個人直接跪在了地上,膝蓋落地,只聽“咔”一聲,那膝陷進地板幾寸,加之寒冰侵襲,雙腿怕是難保。
其余人看著心驚,低下了頭恭敬行禮。
帶著冷意的聲音,此時如同玩弄人們的魔鬼,怕是一不小心就會奪去一個人的生命:“本座為何而來?你會不知?”
齊楓忍著脊背要被壓碎的感覺,艱難的回道:“我只是天機閣的管事的,不是老板?!?p> 意思是:我只是一個聽別人吩咐的下人,真正定奪的是我們老板。
顧墨君眼角輕挑,看向下方的人:“你們老板何在?”
“老板不常來店中,但我可以聯(lián)系他。”齊楓咬牙說著白檸西交代的話。
白檸西說過,若是有一天有人上門惹事,對付不了,就讓人等到老板回來再說。
這樣可以保證店內(nèi)眾人的安危,同時也是緩兵之計。
自天機堂開始運作,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之人。
“你們老板怕是活膩了?!鄙ひ舻缜逅?,隱約間仿佛能聽到幾分戲謔之意。
“風(fēng)朔留下,若是明早老板還未出現(xiàn),天機堂也不用留了?!?p> 眾人一抖,寒冷隨著男人離去而漸漸散退,可那冰寒的嗓音卻一直在心頭環(huán)繞著。
天機堂,怕是遇上大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