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仍然努力的往前跑,終于背著乾隆離開了燃燒中的九州清晏。
許多宮人奉命前去救火,可是九州清晏的大火還是繼續(xù)蔓延著,火光沖天,連站行宮外的街市上都清晰可見。
陳進(jìn)忠看到乾隆和永琪出現(xiàn),向侍衛(wèi)們大喊:“保護(hù)皇上!”
一群侍衛(wèi)圍著乾隆站了一個圈,永琪這才將乾隆放下。
乾隆看到太后、皇后、妃嬪等也在眼前,都被重重侍衛(wèi)圍住、保護(hù)著,每個人臉上都充滿驚嚇。
永琪頭上的血在緩緩的流,他突然昏倒在地。
乾隆只覺得心從萬丈懸崖上摔下,眼中淚如泉涌,喊著:“永琪,你醒醒,朕的好兒子,你必須活著!你必須活著!”
乾隆身為帝王,從不會在人前流淚,可是生平從來沒有這樣一次,被一個人深深的震撼過,更何況是自己的兒子。
札蘭泰慌慌張張的跑來,向太后稟奏道:“太后,不好了,城中有不少百姓,都是他們的人偽裝的,他們有穿云箭,調(diào)動人馬的速度比我們快,那些戲子連妝都沒卸,就抄著戲臺上的家伙趕來了,他們源源不斷的有人來,遠(yuǎn)比我們想象的人多!而且……而且……”
太后慌忙問:“而且什么?”
札蘭泰道:“而且臣向和親王求助,他一看對方人多,竟然嚇得帶著人逃跑了!這下我們的人,就徹底比對方少了!”
太后聽了,差點(diǎn)昏過去,被舒嬪扶住了。
乾隆憤怒的罵道:“弘晝這個混賬!他怎能只顧自己逃命?”
忽然,瑛麟大笑著從后面趕過來,臉上、身上雖然已經(jīng)被大火弄的凌亂不堪,卻依然自信滿滿,笑道:“早在我小的時候,我們天下會的人就在陸陸續(xù)續(xù)的往京城轉(zhuǎn)移,每天入京的人是極少的,你們哪天都不察覺到,這種緩慢的方式,為的就是掩人耳目,京城有很多很多的老百姓,都是我們的人。現(xiàn)在,太后您老人家還覺得自己是最后贏家嗎?”
天下會的人雖然在源源不斷的往里進(jìn),但陳可齋一直守在宮門口兩邊指揮,不曾入內(nèi)。
雙方都死傷慘重,勝負(fù)難分。
突然,冒平指著一個方向,對陳可齋說:“總舵主,你看,那個……是不是皇帝老兒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
陳可齋望去,只見福靈安正在趕來,身后的人馬雖快而不亂,一看就是訓(xùn)練有素的作戰(zhàn)軍隊(duì),是八旗的士兵。他知道,福靈安不僅是乾隆的禁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還曾經(jīng)是大戰(zhàn)葉爾羌的常勝將軍。
陳可齋之前是有注意過在京的所有將軍的,每個官府的外面都有他的眼線,直到今天為集中兵力,他才撤掉了許多眼線。
如果福靈安在昨天之前有所籌備,陳可齋不可能沒得到一點(diǎn)消息,所以這些八旗士兵必然是今天才調(diào)動的。
這一點(diǎn),讓陳可齋很意外。
陳可齋觀福靈安身后士兵人數(shù)之多,已經(jīng)明知打不過了,于是喊道:“弟兄們,我們不能全死,能逃一個是一個,撤!”
冒平問:“那兩位小姐呢?”
“管不了了!”陳可齋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福靈安的反方向逃去。
聽到命令的人也都紛紛逃命,或者向內(nèi)傳達(dá)。
福靈安見狀,下令道:“窮寇莫追,保護(hù)行宮!”
福靈安率領(lǐng)著大隊(duì)人馬進(jìn)入行宮,他帶來的士兵擴(kuò)散向行宮的每一個角落,所到之處,都將天下會的義士生擒控制起來。
瑛鳳知道事情不妙,帶著天下會最精銳之師,只沖向乾隆一群人。
保護(hù)乾隆和家眷的侍衛(wèi)們漸漸被干掉,妃嬪、公主、郡主和命婦福晉們都被嚇得四處流竄,有人受了傷,有人不幸送命。其中慎嬪被砍死在乾隆面前,豫妃嚇得抱在皇后身上。
令貴妃也被一個像乞丐的一樣人追著跑,沒跑過,來人的劍就劃在了令貴妃的手臂上。
穎妃飛快跑到令貴妃身旁,奪過劍,反將乞丐一劍刺死。令貴妃驚叫著躲在穎妃身后。
乾隆死守在昏倒的永琪身旁,也不得不一瘸一拐的親手?jǐn)貧⒘藘蓚€天下會的人,正在交手之時,瑛鳳從乾隆身后揮劍砍過來。
皇后大叫一聲:“皇上小心身后!”
乾隆聽到皇后的喊聲,扭過頭來,卻見一支不知何處飛來的箭,正射中瑛鳳的胸口要害。
瑛鳳落地,血流如注。
“姐姐!”瑛麟歇斯底里的喊著,蹲到瑛鳳身旁。
瑛鳳按著地,全身充滿力量,試圖起來,卻突然直挺挺的躺下,再也沒起來,只有眼睛睜的圓圓的。
瑛麟伏在瑛鳳的身上嚎啕大哭,這時候卻看到福靈安騎著馬,身上背著弓箭來到乾隆面前。
福靈安下馬跪拜,道:“微臣救駕來遲,請皇上降罪。”
瑛麟抬頭看了一眼福靈安,以及他背上的弓箭,確認(rèn)在場的人,沒有第二個背著弓箭的。
場面終于平靜了,乾隆舒緩了一口氣,放眼望去,八旗的士兵們按壓控制住了天下會的人,烏央烏央的站滿了整個庭院,延伸到院外,看不見盡頭。
遠(yuǎn)處,還有火光在燃燒。
乾隆望著福靈安,道:“你救駕有功,先起來吧!”
福靈安站起,又向乾隆匯報情況:“啟稟皇上,活著的叛賊已被生擒大半,少數(shù)人逃走了,其中包括天下會的總舵主、浙江巡撫陳可齋,微臣以為,可懸賞捉拿陳可齋?!?p> 乾隆下令道:“先將所擒之人,悉數(shù)關(guān)押,聽候發(fā)落。傳令兵部,張榜捉拿陳可齋?!?p> 所有的天下會義士都被關(guān)進(jìn)大牢,陳瑛麟也不例外。
永琪醒來的時候,是在養(yǎng)心殿,他躺在乾隆的龍床上,睜開眼睛,看到乾隆就在眼前。
乾隆欣慰的笑著,說:“謝天謝地,祖宗保佑,你終于醒了!”
“皇阿瑪……”永琪坐了起來,問:“我們現(xiàn)在不是在行宮?福靈安有沒有趕到?”
“這是朕的養(yǎng)心殿!我們已經(jīng)回到紫禁城了。”乾隆笑了笑,那笑容,充滿了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永琪趕緊穿上鞋子下了床,拜道:“兒臣越禮,怎么能躺在皇阿瑪?shù)凝埓采希俊?p> 乾隆笑道:“怎么不能?多虧你東奔西走,讓福靈安搬來了救兵,還冒死救了朕。朕已經(jīng)決定,要立你為太子!”
永琪忙推辭道:“皇阿瑪如日中天,立太子之事,言之過早!”
“如日中天?”乾隆搖頭笑笑,道:“朕昨天就差點(diǎn)命喪黃泉了!”
永琪道:“民間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皇阿瑪洪福齊天,必然壽與天齊,子孫綿延!”
乾隆拍了拍永琪的肩膀,道:“朕最大的福氣,就是有你這樣的兒子!”
永琪低下了頭,他救乾隆,并不是為了立功當(dāng)太子。
乾隆又說:“朕當(dāng)然不會立即立你為太子,那樣恐怕對你不利,還是先封一個親王吧!榮親王!”
永琪忙行禮謝恩,道:“兒臣叩謝皇恩浩蕩。”
乾隆告知道:“在你昏迷的時候,你府上,碧彤來看過你。”
永琪抬頭,想問什么,又沒有問。
乾隆笑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懿澤沒有來!”
“沒來也沒什么,兒臣回去再見她也一樣!”永琪勉強(qiáng)笑了笑,心里卻不能不失落。
乾隆看得出永琪的陰郁,問:“你們倆,是又鬧矛盾了吧?”
永琪點(diǎn)點(diǎn)頭。
乾隆又問:“跟天下會的事情有關(guān)嗎?”
永琪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乾隆有些疑惑,道:“陳家是懿澤的親戚,朕不知道,她是維護(hù)哪邊呢?”
“她是兒臣的妻子,當(dāng)然是和兒臣在一邊的!請皇阿瑪明查!”永琪回答的很急迫,像是要掩飾什么一樣,忙又向乾隆躬身一拜。
乾隆扶起永琪,安慰道:“朕相信你,自然也相信懿澤,你不要這么緊張,朕不會遷怒于她?!?p> 雖聽到乾隆這樣說,永琪心里還是有些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