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群島附近,一群娜迦慢慢從水里浮出,登上其中那座最大的島嶼。
他們是有人部落的采集隊,這已經(jīng)是他們這個月第二次出來采集樹果了。
娜迦作為水陸兩棲的生物,其實她們對陸地上的樹果也有一定的需求。在幾千年的演化里,她們發(fā)現(xiàn)在日常食物中增加一些樹果,能夠讓身體更加強壯,并且能更快地學習法術(shù)。
然而最近,因為有人部落的人數(shù)越來越多,七星島上的樹果已經(jīng)漸漸滿足不了她們,以至于她們的采集頻率從曾經(jīng)的每月初采集一次,已經(jīng)變成現(xiàn)在的一月兩次了。
“隊長,東邊的椰子已經(jīng)摘完了,只找到這兩個?!蹦菽菟氖峙醭鰞蓚€拳頭大小的椰子,十分為難。
被稱作隊長的是娜烏特,她是有人部落最強壯的娜迦,這個月輪到她帶隊采集,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
“呼,現(xiàn)在摘果子越來越難了?!蹦葹跆卦缇吐犉渌犻L說過這件事,現(xiàn)在真正遇上了,她才真正感受到那種無力感。
剛才派出去的其他人也回來了,她們的收獲不比妮妮好多少,想到部落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她重新燃起斗志,招呼隊員,“為了孩子!為了族人!我們再去下一個島!”
然而接下去幾個島的情況也沒好多少,想到要帶著這些比從前少得多的果子回到部落,娜烏特情緒十分低落,整個人像是一個霜打的茄子。
有人部落的狀況是整個娜迦族的縮影,希索娜收到各個部落傳來的消息,也十分無措。她當這個教宗幾十年,在整個娜迦族里有極大的威望,相對地,大家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也期盼著她能解決。
但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希索娜決定出門游一會兒。
出了神殿,希索娜發(fā)現(xiàn)部落里各處都是空蕩蕩的,成年娜迦們幾乎都出門獵食去,只剩下嬰兒們在螺屋里哭鬧著。
她隱隱有種要改變一下部落現(xiàn)狀的想法,但又不知道該從何做起。
不知不覺中,希索娜游到了風暴海的祭壇,祭壇越來越高大,像是海中的巨獸。
是神的指引嗎?這是讓她來祈求風暴的幫助?
希索娜表情肅穆,用一種極其莊嚴的方式游到祭壇中央,然后緩緩趴下,“偉大的娜迦之主,御使風暴的神,恐懼的天然執(zhí)掌者,我一只迷途的海魚,請您告訴我該怎么做才能讓娜迦長盛不衰、讓您的奴仆遍布世界,烏比諾!”
霎時間,祭壇神光大作,青色的神光接引希索娜的靈魂來到神國,神殿里王瀟坐在藍玉制成的寶座上,注視著自己的教宗希索娜。
“希索娜,你所求何事?”
“贊美吾主?!毕K髂日\惶誠恐,她哪都不敢看,甚至沒有勇氣抬頭看一眼自己敬奉的神。
她把自己最近遇見的麻煩事陳述了一遍,又說了一些自己的看法,然后就趴在地上,靜靜等待指示。
王瀟很滿意希索娜的表現(xiàn),她能提出采集和捕獵的方式是低效率的,并且有改變現(xiàn)狀的意識,這就足夠了,自己果然沒有選錯人。
是他見證了希索娜從一個小姑娘,成長到現(xiàn)在整個娜迦族最有智慧的人,等到教宗繼承者培育合格,王瀟就會把希索娜升為圣靈,與他一同不朽。
至于希索娜所求的,他已經(jīng)早有準備了。
這一段時間里,王瀟一直在用生命寶瓶培育新物種,他的目的是要改善娜迦族的生活條件,他已經(jīng)注意到現(xiàn)階段貧瘠的位面沒辦法滿足娜迦的需求了。
但是因為生活的慣性,娜迦們完全想不出要怎么突破這一限制,畢竟她們從誕生以來就是這樣生活的,采集,捕獵,然后一代一代繁衍。
過去能這么做,是因為她們?nèi)藬?shù)不多,然而自從信奉王瀟之后,娜迦們的敵人被她們逐一打敗,她們終于成為位面的主人。
一個和平年代的到來,首先到來的就是嬰兒潮,她們無節(jié)制地生育,導(dǎo)致的后果就是生活資源嚴重不足。
在此之前,娜迦們的主要食物來源就是海獸和樹果,樹果中最又以椰子和面包果為代表。
海獸的數(shù)量暫時不是問題,畢竟這是個海洋位面,就算部落周邊的海獸密度減小了,游遠點總能找到。
樹果就不同了。
椰子和面包果都需要一定規(guī)模的陸地才能長成,只是島礁的話還長不成,必須得是島嶼。
七星群島上的情況比比皆是,現(xiàn)在的椰子樹和面包樹的數(shù)量已經(jīng)不能滿足娜迦們的需求了。
雖說有了土壤神職之后,王瀟抬升陸地的效率高了不少,之后沙漠神國也會并進海洋位面,到時的陸地面積會迎來一次飆升,但最終的解決方法還是得從食物本身與娜迦的生活方式來入手。
王瀟讓希索娜抬起頭,并在她面前制造了一場幻象,幻象里,一位娜迦往島礁里種下種子,然后一株接著一株綠葉植物從島礁里長出來。
從播種到耕耘,再到收獲,總共也不過三個月時間,畫面里,植物頂部結(jié)出的綠色果實被那娜迦人摘下,有的被即刻食用,有的被儲存到下個月。
中間的那段空擋期,那位娜迦又到島上去采摘樹果,這樣兩種方式相結(jié)合,比起原來那樣一年到頭不間斷地采摘樹果,食物來源要更加穩(wěn)定,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四季溫飽全靠運氣。
希索娜看到這一切,驚喜異常,她想要尋找的就是這種方法,既然自然生長的樹果已經(jīng)不能滿足需要,為什么不嘗試自己種。
但是,這種能在島礁上生長的東西她怎么從來沒見過。
王瀟感受到希索娜心中所想,十分得意,這可是他最滿意的作品了,是他用一種生長在島礁上的草類和面包樹不斷迭代培育出來。
這種植物能夠在極度貧瘠的島礁上生長,發(fā)育,果實外殼偏硬,果肉較軟,曬干后營養(yǎng)流失不明顯,卻很方便儲藏,簡直是完美的食物。
“這是海稻,乃是吾之造物?!?p> 希索娜如獲至寶,有了這個,娜迦族再也不用擔心食物不夠了。她嘗試著食用了一點,發(fā)現(xiàn)海稻不僅對生長環(huán)境要求低,味道還很好,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把海稻帶回去,然后向各個部落傳授種植方法。
看出希索娜的急切,王瀟直接把她送回祭壇,然后便降臨凡界,開始抬升陸地。
這一次,他的工作主要是把各個部落附近的島嶼擴大一下,以便把布丁果樹種到上面,布丁果能給娜迦們提供更高質(zhì)量的食物。
趁著夜晚,銀月高懸,娜迦們還在睡夢中,王瀟駕臨海面開始施展神力,土黃色的光在各個島嶼邊緣環(huán)繞。
不過片刻,那些島嶼的大小就翻了一倍。
王瀟再把自己準備好的布丁果樹栽到島上,這一切大功告成后,他才悄悄回到神國里。
他所做的這些都被赫柏看在眼里,她對王瀟的做法十分不解,“烏比諾,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神?!?p> “為什么這么說?”王瀟一愣。
“在奧林匹斯,神明們只會享受凡人們的供奉,他們從來不為凡人真正做什么。”赫柏歪著腦袋,回憶自己在奧林匹斯山見到的神明,對王瀟越發(fā)好奇。
然而王瀟卻覺得他做的這些再正常不過了,娜迦們信仰他,為他提供了信仰之力,那他就有義務(wù)守護她們,為她們考慮。
這有點接近華夏傳統(tǒng)觀念中的“守土有責,守土有方”,也就是說地方父母官有保衛(wèi)一方百姓的責任。
這種觀念已經(jīng)深入華夏每個人的心中,是赫柏這種接受西方那一套的神不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