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但這劑良藥只對人族有用。
盡管和星辰海分開的時間已經過去百年,可睿晴溪還是沒有辦法放下,時間在她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印跡,她活著,但也不算活著。
她把自己冰封起來,但思念是冰封不住的,她還在想他,但她知道,他肯定已經遺忘她了。
關于星族,她了解的也不多,都是她從父親留下的記憶冊中了解到那么一星半點。
星族不在十大家族的管轄范圍內,但也沒有被十大家族真正放在眼中,對統(tǒng)管整個天靈界的十大家族而言,星族就是那見不得光的,為了生存躲躲藏藏的弱小默桑。
沒有人會把精力放在弱者身上,這就是很多默桑對星族幾乎不了解的緣故。
星族其實比十大家族聯(lián)合起來更加強大,可星辰海在燈火市行走,從來沒有搬出家族地位給他保駕護航,他的地位都是他自己打拼出來,這也是他能獲得眾多默桑尊重的原因。
在星族的居住地星谷,有一汪星泉,那是星族提升力量的地方,和水滴靈谷一樣,但蘊含的能量卻比水滴靈谷更強。
據(jù)說,星族的長老能在星泉中操控任何泡在泉水中的默桑的意識,而根據(jù)他們一貫的做事風格,將睿晴溪從星辰海的記憶中刪除,無疑是必然的選擇。
星辰海將不會知道自己曾經遇見過一個叫睿晴溪的四族混血,他和睿晴溪之間的聯(lián)系也會因此被切斷,切得干干凈凈,一點不剩。
絕不會像睿天宇修改記憶那樣,給星辰?;貞浀臋C會。
睿晴溪一遍又一遍地想著星辰海,想著他的音容笑貌,想著他們在天靈界時,一起經歷的一切。
這樣的回憶無限循環(huán)地在她的靈識海中播放著,她知道她該停止了,可是不知道該如何停止。
“這就是人界的絕對禁區(qū),也沒什么大不了呀,我一把火就解決了。”白衣飄飄的男子豪邁地舉著手中的酒葫蘆狂飲,他一邊說一邊在旁邊的冰塊上坐下來。
“師兄,你這么大意,會不會不太好,是不是也該讓我們有點活路?至少給我們一點希望也好啊?!弊咴谒砗蟮哪贻p女孩又羨慕又嫉妒地說著,隨后一屁股在他身旁。
“師妹,咱們白家怎么也是人界的最強家族,自家人要給自家人爭臉,師兄強是為了家族,也是為了守護你們?!?p> “還記得大長老說的話嗎,咱們的老祖宗可是超級強者,咱們不要內部比較,要追著老祖宗的背影,成為更強的人界強者?!?p> “話說,大長老說老祖宗可能出現(xiàn)在禁區(qū),老祖宗不會早就離開了吧,我們把整個禁區(qū)都翻了個遍,可還是沒有找到老祖宗的身影啊。”
男子說了兩句大義凜然的話,突然覺得編不下去了,趕緊轉移話題。
男子名為白玄楚,是白家新任的家主,同時也是人界的新皇法,在過去的一百年間,白歐珀憑借著自身的實力,帶著白家迅速崛起,將混亂的人界重新統(tǒng)一起來。
跟著白玄楚的女子是白家分支的,名為白泠然,在外人面前是個高傲冰冷的女人,但在白玄楚面前,就是個普通的小女孩。
他們年紀相仿,從小一起長大,訓練,成長為如今的模樣,可以說是出生入死的兄妹,也可以說彼此是最了解對方的人。
但自從白玄楚成為皇法之后,他的心思就變得不可捉摸,白泠然在心中一直愛慕著,按理說,他們是可以結為夫妻的,但白玄楚卻始終把她看做自己的親妹妹,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白歐珀作為家族最老的長老,他很希望白家能越來越強,為此想盡辦法撮合這對金童玉女。
讓他們一同執(zhí)行任務,絕對是一個極佳的妙計,可人界已經基本太平。
絞盡腦汁的白歐珀終于想起了人界的禁區(qū),在人族的眼中,禁區(qū)自然是不能去,因為太危險,禁區(qū)之中可能沒有什么危險的妖魔,但禁區(qū)是人族肉身的極限,就是高級言咒魔法師都未必能在禁區(qū)中生活一個時辰。
可白玄楚不一樣,他很強,他是人族的奇跡。
有他在的地方,人界將不會再有禁區(qū),這也是白歐珀放心地讓他來這里的緣故,當然要順道帶著一個助手,以防發(fā)生意外。
白玄楚和白泠然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察覺他們腳下的那個人正看著他們。
“大長老也就是說有可能出現(xiàn)在禁區(qū),可沒有說一定會在禁區(qū)啊,師兄,不如我們回去吧,我感覺好像越來越冷了?!卑足鋈宦柭柤?,來找老祖宗本來就是個借口,無非就是要讓她們倆有個獨處的機會。
白玄楚把酒葫蘆放在長袖里,努了努嘴,“大長老就是看人界一片太平,故意給我們找事情做,這個老頭,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
他揮手在掌心凝聚出一團團火焰,將他們倆同時包圍起來,“這樣就不冷吧,禁區(qū)的寒冰是天然形成的,就是用魔法也沒有辦法完全抹除,而且這是冰系魔法的重要來源,若是這個禁區(qū)消失了,沒準人界的冰元素會急劇降低呢。”
“師兄,”白泠然抬起右手食指停在豐滿的嘴唇前,這是要讓白玄楚不要說話,可是白玄楚毫不在意,“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這里除了我們倆沒有別人了?!?p> “不,你看腳下?!卑足鋈谎柿搜士谒?,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白玄楚頓時繃緊了,目光緩緩落下,在冰面下,他看到了一雙很美的眼睛,正好奇地看著他,那雙眼睛那么美,美得他都不愿意挪動目光。
睿晴溪看著白玄楚,心狠狠抽了一下,那么熟悉的臉,可是氣息卻是如此陌生。
“原來不是他,只是一個人族嗎?”睿晴溪有點失望地嘆息一聲,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以為自己成了真正的人族,沒想到也不是個真正的人族?!?p> “時間過去了百年,可我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唉,我還是那個混血,可海哥哥已經不是海哥哥了?!?p> 她在心中想著,眼神里透著凄涼和孤獨,她右手捂著心口,那種獨特的聯(lián)系早就沒有了,盡管依依不舍,可以她現(xiàn)在的實力,她什么也改變不了。
白玄楚不舍地趴在冰面上,似乎想呼喚冰下的人,可轉眼間,冰下的人消失了,好像剛剛看到的那個是幻影。
白泠然一直在留意睿晴溪的動作,看到睿晴溪消失的一瞬間,出于恐懼,她沒有多想,拉著白玄楚立即沖了出去。
而白玄楚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拽出去了,只是心里有點失落,很大的失落,活了二十多年,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渴望認識一個人。
現(xiàn)在他很想認識冰里的女子,可那個女子沒有給他機會。
“他這樣多久了?”白歐珀看著面前的白玄楚,白玄楚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呆呆地坐著,面無表情,不說話,不吃也不喝。
“七天了,從禁區(qū)離開之后,師兄就一直這樣。”白泠然傷心地摸了摸眼淚,好像絕望的人在看著另一個絕望的人,彼此的絕望無法治愈對方,更無法拯救彼此。
“泠然,你說你們見到冰下有一個女子,那大概就是我們白家的老祖宗了,她怕生,不過很善良,不喜歡戰(zhàn)斗,不然,你們倆是不會有機會活著回來的?!卑讱W珀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