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白玉鶴,劍眉星目,英姿勃發(fā),器宇軒昂,不管是什么生物見到,都免不了為之傾倒。
他輕輕招手,睿晴溪便飛到他的手中,“這就是我的外甥女啊,她爹怎么把她變得這么丑?”
盡管言語間滿是嫌棄,他的眼中卻充滿了憐愛。
羽哲冷哼一聲,不滿地說道:“有你這樣當(dāng)舅舅的嗎,危急關(guān)頭也不知道出來幫忙?!?p> “他又沒求我,我干嘛要幫他看孩子?!卑子聱Q手掌輕握,抬腳欲走,羽哲趕忙攔住,“你不幫忙看孩子,干嘛把她帶走?”
“我?guī)Щ厝ネ嫱?,玩膩了就還回來?!彼柭柤纾f得那么理所當(dāng)然,羽哲譏笑道:“是妖王當(dāng)?shù)臎]意思,還是妖界地方不夠大,你玩得不爽快,竟然要把她帶回去玩,你就不怕白小溪回來的時候,把你的耳朵揪下來做下酒菜嗎?”
“呵呵,”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認(rèn)真道:“她體內(nèi)的力量近乎枯竭,身體受到嚴(yán)重?fù)p傷,天靈界的靈氣太過霸道,她根本吸收不了?!?p> “你要是想用黃金浴幫她修復(fù),那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因為這么做根本沒有用。”
“妖界的妖靈峰有最好的靈泉,她現(xiàn)在就像干枯的老樹,只有合適的靈泉才能幫她恢復(fù)生機?!?p> “現(xiàn)在,你還要阻止我?guī)ё咚龁???p> 完全被無視的粉嫩嫩突然跳出來,“我要和她一起去妖界?!?p> “呵,你?”白玉鶴不屑地掃了他一眼,“你夠資格留在她身邊嗎?”
“你以為去鬼界吞噬一些靈魂,就能壓制你體內(nèi)的魔念嗎?你太天真了,魔念與你本是一體,就算你剝離了它,它也會在你的心中重生?!?p> 羽哲垂下眼瞼,心中想著什么,望著白玉鶴的手掌,輕輕嘆息一聲。
“不,不會的,我找到了解決的辦法,請相信我?!狈勰勰蹜┣蟮乜粗子聱Q,由于長得太萌,他的認(rèn)真,在白玉鶴看來,根本沒有半點說服力。
“我是不會允許碎骨巨獸進(jìn)入妖界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羽哲,我走了,這個家伙,你看好。”白玉鶴的聲音很冷,鄙夷地掃了他一眼,粉嫩嫩仿佛又看到自己年幼的時候,被排擠,被欺辱的那些日子,他心中的魔念瞬間升騰起來,雙目突然變成赤色,張牙舞爪地攔住白玉鶴的去路。
“妖王,你憑什么,該出現(xiàn)的時候不出現(xiàn),現(xiàn)在又來充當(dāng)救世主。”
“想帶走小溪,除非我死在這里。”
粉嫩嫩幾乎喪失理智的樣子十分可怕,白玉鶴卻輕描淡寫對羽哲說:“小溪現(xiàn)在危在旦夕?!?p> 羽哲笑笑,“碎骨巨獸,你讓開,否則我就將你驅(qū)逐出去?!?p> 似乎是察覺到了粉嫩嫩的異常,附近的默桑開始朝這里靠近,他想起當(dāng)初睿晴溪為了保住他而許下的諾言,不得不收手。
“這就對了,碎骨巨獸,有點自知之明吧。”白玉鶴嘲諷了一句,身前出現(xiàn)一道微光,正要跨進(jìn)去的時候,鬼王來了。
“站住,”寧澤謙抓住他的手腕,“小溪不能帶回妖界?!?p> 鬼王和妖王對視,剎那間,他們周身迸發(fā)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粉嫩嫩以及附近的默桑都被震飛了出去。
“寧澤謙,你當(dāng)初還讓我收留小溪,現(xiàn)在怎么又要阻止我救她?你的腦子被碎骨巨獸給吃了?”白玉鶴慢條斯理地問道,氣場卻毫不輸給鬼王。
“今時不同往日,小溪的封印已經(jīng)解除了,她除了成為默桑,沒有別的選擇?!?p> “當(dāng)時在妖界,她本就生存艱難,若非如此,也不會來到天靈界?!?p> “我知道,你對睿天晴十分不滿,所以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想清除小溪體內(nèi)的默桑血脈,之前沒有機會,因為小溪很強,你無法下手?!?p> “現(xiàn)在,你若是將她帶到妖界,那么,我想她永遠(yuǎn)也不會有機會回來了?!?p> 寧澤謙將自己的理由娓娓道來,羽哲聽著,倒吸一口涼氣,妖王的打算,他居然沒能看到,可見妖王隱藏得有多深。
盡管計劃被戳穿了,白玉鶴也沒有發(fā)怒,冷笑一聲反問道:“成為默桑有什么好,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她就沒有受到過公平的待遇?!?p> “屢屢遭遇不測,若不是她皮厚,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如果她能剝離默桑的血脈,將來的妖王之位便是她的?!?p> “你自己也清楚,默桑是多么冷血的生物,他們的無情無義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
“讓小溪成為一名默桑,你就不會心痛嗎?”
“妖王,我贊同你的想法,”寧澤謙環(huán)顧一圈,語氣沉重地說道:“如果沒有星辰海,我也希望小溪成為一名強大的妖族?!?p> “星辰海算什么,他能不能出來都不知道,雖然他確實是個值得托付的,但你想想,如果星辰海死了,小溪在這個世界還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嗎?”
白玉鶴聽到星辰海的名字,愣了一會,態(tài)度已經(jīng)沒有那么強硬了。
“吼”
遠(yuǎn)處傳來一聲咆哮,他們同時抬眸望去,許多默桑驚慌失措地向著他們的方向逃來,他們身后是一只巨大的碎骨巨獸。
“嘖嘖,自尊心好強啊這碎骨巨獸,不就是把他晾了一會兒嗎,至于這樣瘋狂地找存在感嗎?”白玉鶴打趣著,收了面前的那道微光。
羽哲無奈地?fù)u搖頭,“閻家的默桑來了,妖王,小溪曾經(jīng)許下諾言……”
“我知道諾言對默桑來說意味著什么,你放心,我不會插手,只是,現(xiàn)在的小溪,怕是殺不了他啊?!卑子聱Q有些不爽地撇撇嘴,特意將手掌握緊了些。
“閻家自有辦法讓她履行諾言,你看著吧?!睂帩芍t眉頭緊鎖,咬了咬牙,蹦出一句話,他的不滿全都寫在了臉上。
妖王攤開手掌心,睿晴溪身體里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金色小球,她的身體懸浮起來,損傷的經(jīng)脈快速恢復(fù)著,就連喪失的力量,也全都回來了。
“九級強者,哼,可以啊。”他輕哼一聲,九級強者不是他能對抗的,但他可以選擇不服氣。
睿晴溪緩緩睜開雙眼,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到碎骨巨獸面前,她恢復(fù)了意識,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正在她納悶的時候,她舉起一團(tuán)金光,砸向碎骨巨獸。
看到她出現(xiàn),碎骨巨獸哭了,“睿晴溪,你沒事就好。”
“這是怎么了?”睿晴溪看著眼前的恐怖怪獸,終于想起對方的身份,這不是碎骨巨獸嗎,不對,粉嫩嫩什么時候變回碎骨巨獸的?
她還沒有想明白,丟出去的金光就落在他的身上,他沒有躲閃,反而張開雙臂,坦坦蕩蕩地接下了這一擊。
半個身子被毀,他依然站著,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小溪,如果有來世,我想先遇見你。”
“?。糠勰勰??你還有意識?為什么……”她的問題還沒有問完,她的身體又舉起一團(tuán)金光,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招數(shù),但她能察覺到,這個招數(shù)一定會殺了粉嫩嫩。
所以,她想收手,她想問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粉嫩嫩,你快走啊,我控制不了我的身體了,你快走?!彼舐暫俺鰜恚墒撬静宦?。
“小溪,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很開心?!彼麅H存的一只眼深情地望著她,在這一刻,他是幸福的,身體的疼痛早已經(jīng)被他遺忘。
“不,不,粉嫩嫩,你快走啊?!彼吡ο霐[脫控制,可是做不到,只能哭嚎著請求他離開。
金光脫手,落在他的眉心,須臾之間,他化為光點,消失不見。
“不?!?p> 她撕心裂肺的吼聲,讓這天地都為之動容。
她快速沖到他面前,想抓住他可能殘留的任何東西,可一切的動作都是多余的,她什么也沒有抓住,因為他什么也沒有留下來。
在這一刻,她深刻地理解了,什么是死亡。
“這樣的方式可真殘忍?!卑子聱Q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一步踏出,便消失不見。
鬼王沒有接話,飛到睿晴溪身邊,將她抱進(jìn)懷里,在她將碎骨巨獸殺死的瞬間,有一股能量涌進(jìn)了她的眉心。
羽哲淡淡地道:“或許該給她一個道別的機會?!?p> “有必要嗎?”一個冰冷殘酷的聲音傳來,羽哲無奈地?fù)u搖頭,“她還是個孩子?!?p>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睿晴溪在鬼王的懷里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長樂和奕琛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們眼中沒有半點愧疚,反而感到了解脫。
圍觀的默桑很快散去,誰也沒有說什么。
緣何婆婆看著眼前的粉色大樹,心里空落落的,想著:“本以為你死了,我會很開心,沒想到竟有些失落,也許,我已經(jīng)習(xí)慣你的陪伴了,畢竟我們都是弱者。”
“默桑的心,是黃金做的,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彼此,誰又會在乎你?!?p> 鬼王在心中想著,突然覺得,要是剛剛讓妖王把她帶走,或許結(jié)局會好一些。
仇恨和憤怒占據(jù)了睿晴溪的內(nèi)心,她發(fā)誓一定要改變這該死的規(guī)則。
那個諾言,她本是隨口一說,只是一個緩兵之計,沒想到今日竟被迫履行,這種被壓制的感覺實在是不爽。
盡管和粉嫩嫩的相處時日很短,但她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做了朋友,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
天空突然被一片黑云籠罩,世界頓時陷入黑暗,就連黃金的光芒,也無法照亮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