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扭頭,窗外的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她坐了起來,雙腿屈膝,手臂環(huán)著膝蓋,臉擱在上面,瞧窗外的天。她剛剛做了個夢,夢里也是這樣暗沉的天,陰沉的可怕。偌大的地方就她一個人,那斜斜的房梁頂上,站了許多只烏鴉,黑壓壓的一片。它們不叫,卻直直的看著她,一直看著她,漸漸的她們變成了那些人的臉,無論她到哪,它們都看著她。似乎,掙脫不掉啊。
究竟,究竟誰可以,誰可以幫她掙脫掉?
周三,林月明臉上的腫都消了。去了學校。體委王浩那了張表過來了。林月明放下了手中補作業(yè)的筆。她請假的這一天,又發(fā)了好些卷子。
“那個,林月明周五運動會,報個名吧”王浩拿著表,一句話說的別別扭扭。
林月明說“好”,伸手把表接了過來,在沒人報的2000米上,劃了個勾。王浩看見,張了張嘴,最后也沒說什么,畢竟這項目沒人愿意報,現(xiàn)下有人報,多報多加分。王浩從林月明手里接過表就走了
下午四節(jié)上完,林月明去了辦公室找老劉請了晚自習的假,說是點滴還得掛幾天。老劉一聽,也沒再問什么,痛快的批了假條。
林月明在外頭隨便找了餐館,吃了點飯。約摸七點的時候往錢柜那邊走,學校晚自習七點開始。林月明不知道宋云開今晚會不會來這兒,但能確定的是他一定會逃課。之前晚自習上課時她謊稱去廁所,路過理八,好幾次,那個最后一排,角落里都沒人。
她也沒把握,她也在賭。
過了今晚,她怕是沒那么自由。今晚王文靜她們肯定沒想到她請了假,晚上撲個空。明天,白天頂多在廁所言語諷刺,動點小手腳不會太過分,畢竟她們從不在學校打她??擅魈焱砩铣隽诵iT,她知道她一定會很慘。
那么今晚,是最后的機會。
林月明走到錢柜對面,已經(jīng)七點十五分。她站的有些累,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分鐘已經(jīng)指到了六。再等等,林月明伸了伸腿,在原地走來走去。大約分針指到八的時候,林月明余光瞟到了那兩個人,林月明沒停,仍在原地走來走去。
她知道那兩人一定回過來,她前面是斑馬線,這是通向錢柜的畢經(jīng)之路
果不奇然,那倆人走了過來,站定,等綠燈。林月明仍原地踱步,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林月明趕緊抬頭,連連說著對不起。抬頭,是宋云開看過來的目光。旁邊的周越去了一邊不知道跟誰打著電話。
“對不起,對不起”
“宋云開,?”
“還記得我嗎?”林月明指了指她的臉問道,過了會見宋云開沒搭腔。林月明笑了笑,像狡黠的狐貍“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記性會這樣的差”
那邊周越掛了電話,走了過來,往林月明這邊看了兩眼,“呦,妹妹,在這干嘛呢”
周越話音剛落,林月明電話響了,林月明說了句“不好意思”去了一邊接起。沒一會兒拿著手機,過來了
“朋友喊我出來玩,我還專門去請了假,可剛剛又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有事來不了了”
“嗬,你這朋友不夠義氣啊,也約在錢柜?”
“嗯,也約在錢柜”
綠燈第二次亮起,宋云開抬腳走了過去。周越這邊和林月明說話,等反應過來,宋云開已經(jīng)過了馬路。
周越扭過頭,看著林月明,笑著往對面錢柜撇了下嘴“妹妹,走啊,反正被朋友放鴿子了,一起玩啊”
“會不會打擾你們?”林月明看著頗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事,走吧,”說完,綠燈亮起,林月明也不再扭捏,兩人向馬路對面走去
傍晚,綠燈、斑馬線、車流,人流,最后走入錢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