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羅晨目送彭宇帶著薛誠離開后,他立刻便從口袋里掏出鑰匙,轉(zhuǎn)身打開了牢房的特制合金門,隨即閃身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房間后,原本在薛誠走后就靠在沙發(fā)上假寐的董昕此時正精神奕奕地坐在那里,哪里還有半分睡意?甚至就連身上那件浴袍都換成了一身干凈整潔的長衣長褲,在她面前的茶幾上還擺著兩只一次性水杯,見羅晨走了進(jìn)來,董昕的表情絲毫沒有意外,反而熱情地向他揮了揮手:“哦哦,雷虎大人您來了?快請坐?!?p> 羅晨冷哼一聲,將鑰匙貼身收好,隨即大步走進(jìn)房間內(nèi),順勢坐在了董昕的對面,見自己面前放著一杯清水,羅晨不由得愣了下。
“抱歉,我這里沒有茶葉和酒水,招待不周,還望雷虎大人見諒。”董昕笑瞇瞇的端起屬于自己的那杯水,淺淺的啜了一口,那優(yōu)雅的姿態(tài)看上去仿佛在品一杯昂貴的紅酒一般:“雷虎大人來得,比我想象中要晚一些呢。”
羅晨瞇了瞇眼睛,冷冷地問道:“你知道我會來?”
董昕微笑不語,似乎沒有回答的意思,而羅晨也沒有追問下去,隨即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你既然知道這么重要的情報,為什么之前審問你的時候沒有告訴我,反而通過薛誠拐彎抹角地向我傳達(dá)?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雷虎大人居然沒猜到嗎?我以為您會知道的?!倍恳徽坪鹾荏@訝的樣子,也不知是真的沒想到還是故意為之。
羅晨冷哼一聲,正要斥責(zé)董昕故弄玄虛,可話到嘴邊還未出口,他的腦中像是有一道電流通過一般,剎那間,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羅晨的身體一抖,幾乎是下意識地低吼出聲:“你、你詐我?!原來如此,你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這個信息,可是并不能確定信息的真假,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你之所以想要見薛誠,也是想要借他的手來試探我,從我的反應(yīng)來判斷這個情報的真假和重要性!可恨我當(dāng)局者迷,居然被你算計得死死的!”
“好!好!”羅晨黑著一張臉,表情說不出是憤怒,還是羞愧,又或者是二者都有:“沒想到,我雷虎白活了幾十年,今天卻在你一個小丫頭的手里翻了車,你很好!”
“哎呀,雷虎大人終于想到了嗎?”董昕掩著嘴,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見羅晨的面色尷尬,似乎就要惱羞成怒,董昕見好就收,面色一正:“雷虎大人,我引您來的目的,除了想告訴您這個重要的情報,同時也想讓您幫我向薛誠背后的人帶句話?!?p> 羅晨的瞳孔微微一縮,淡淡地說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p> 董昕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雷虎大人何必裝糊涂呢?你今天會來見我,不就是因為察覺到薛誠的身份泄漏,從而推斷出鴻蒙里有我們星辰會的奸細(xì)嗎?呵呵,您放心,我不是那種不知進(jìn)退的人,一句話,只要您幫我傳達(dá)一句話,我就把所有知道的情報都告訴您,包括您最想知道的……”
“鴻蒙中潛伏的內(nèi)奸!”
羅晨冷冷地看著她:“我若是不答應(yīng)呢?”
董昕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不過是個小忙,雷虎大人何必這樣吝嗇呢?大人若是真的不肯伸以援手,那我也只好帶著這些情報一起陪葬了。不過啊……”
董昕俏皮地眨了眨眼,看向羅晨,意味深長地說道:“奸細(xì)的身份非比尋常,要是一直暗中潛伏還好,可若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做出一些精妙的安排,恐怕鴻蒙就會重蹈雷虎大人當(dāng)年的覆轍了呢?!?p> “噼啪!”羅晨死死地咬著牙齒,一縷電光在他的體表閃過,即使董昕距離他還有一米多的距離,也不由得汗毛倒豎——這不是形容詞,而是受到了羅晨釋放出的靜電,所產(chǎn)生的正常反應(yīng),就連羅晨自己,若不是因為他剃著短短的平頭,此時的頭發(fā)都會根根倒豎起來。
“你威脅我?”
董昕搖了搖頭:“不是威脅,我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雷虎大人,我們都清楚,以我的身份,鴻蒙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哪怕我主動將自己知道的情報毫無保留地說出來,鴻蒙也不會饒恕我的罪過?!?p> “也許看在我坦白從寬的份上,鴻蒙不會取走我的生命,僅僅只是蹲個十幾二十年的苦窯,但是……十幾二十年后,就算我真的能熬到出獄,我還能融入到這個世界中嗎?”
“所以……”董昕看著羅晨,目光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除非大人答應(yīng)我的請求,否則的話,哪怕是拼著同歸于盡,我也不會將自己知道的情報透露半個字來?!?p> “不要想著讓精神控制系的超能力者來窺探我的記憶,也不要妄想通過自白劑來誘導(dǎo)我說出來,我雖然不具備精神控制系的超能力,但是也有修行過一些鍛煉精神力的法門,關(guān)鍵時刻用來自毀,還是綽綽有余的?!?p> “怎么樣?雷虎大人,我可是很有誠意的想和您做這筆交易呢,您能接受我的請求嗎?”
“……”羅晨深深地吸了口氣,強(qiáng)行壓下了胸膛中翻涌的怒火,他的稱號是雷虎,哪怕從字面意義來理解,也能看出羅晨并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當(dāng)年羅晨還在領(lǐng)到精銳小隊的時候,他的脾氣簡直就像一個火藥桶般,稍微有點火星就能引燃,哪里受過別人的威脅?
可此時面對董昕提出的條件,他卻沒有絲毫辦法,正如董昕所說,若是鴻蒙的管理階層出現(xiàn)了內(nèi)奸,關(guān)鍵時刻倒戈一擊,便能將鴻蒙陷入到萬劫不復(fù)之地。
想當(dāng)年,羅晨帶領(lǐng)隸屬于他的雷虎小隊執(zhí)行任務(wù)時,就是因為情報出現(xiàn)了差錯,一腳踏入了敵人的埋伏中,除了羅晨仗著可怕的實力拼死沖了出去,那些與他并肩作戰(zhàn)的同伴全部陷了進(jìn)去,無一生還。
有了這樣慘痛的經(jīng)歷,羅晨深知情報的重要性,為了不讓鴻蒙犯下他當(dāng)年犯過的錯誤,羅晨只得咬牙受了董昕的威脅:“好,我答應(yīng)你!你讓我?guī)У脑捠鞘裁??現(xiàn)在可以說了!”
董昕并沒有立刻回答,她深深地看了羅晨一眼,問道:“大人,我能夠信任你嗎?”
羅晨用拳頭用力地錘了錘自己的心口,傲然說道:“我雷虎的話,就是金字招牌,哪怕是對俘虜,我雷虎也絕對不屑于用欺騙的手段,你可以放心,以我的性命做擔(dān)保,只要你肯將知道的情報全部說出來,我羅晨就算拼了老命不要,也一定把你的話帶到!”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發(fā)誓?!?p> “這樣就好。”董昕撫掌而笑:“不過發(fā)誓就不必了,雷虎大人的信譽在異能界中就是一塊金字招牌,我自然是相信您的?!?p> 說完,董昕便將自己想要傳達(dá)的話說了出來:“就請雷虎大人轉(zhuǎn)告薛誠身后之人,如果他愿意出面作保,免去我的性命與牢獄之災(zāi),我愿意為薛誠工作十年,這十年中無論他對我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我做得到,就絕對不會拒絕?!?p> “你……”羅晨看著董昕,心思電轉(zhuǎn),忽然一笑:“小丫頭,沒想到你居然能算計到這一步,看來我今天栽在你手里也不算冤枉?!?p> 董昕羞澀的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此時的羅晨已經(jīng)透過她的表象看到了董昕的內(nèi)心,哪里還會被她的笑容迷惑?這個看似年齡只比薛誠大上一歲的小姑娘,其心機(jī)之深沉實在超過薛誠太多了!
先是以薛誠為餌,從自己的反應(yīng)里套出了情報的虛實,隨后又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迫使自己應(yīng)下了她的要求,最后,竟然將主意達(dá)到了薛誠背后的靠山上!
董昕要羅晨帶的那句話,看似將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極低,實際上卻是變相將自己綁在了薛誠身后之人的車上,就像故事中那只狐假虎威的狐貍一般,只要她能夠搭上薛誠這條線,有著那位大佬在幕后,哪怕是星辰會也不得不顧及到那位的感受,不敢輕易對董昕下手。
這丫頭,簡直就是個活了幾十歲的老狐貍,哪里像個十七歲的女高中生了?
羅晨心中暗嘆不已,而董昕則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口說無憑,我只憑一張嘴,幾句話就想要取得那位的信任,未免有些太過天真了,所以,我會獻(xiàn)上投名狀,作為獲取信任的道具,至于目標(biāo)嘛……”
董昕歪了歪腦袋,看著羅晨,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來:“目標(biāo)嘛,就選為星辰會派遣來天朝的總負(fù)責(zé)人,時少岳教授,如何?”
“時少岳?那位瘋狂博士?即便是在星辰會中,都稱得上頂級的科學(xué)怪人?”羅晨一驚,臉上忍不住流露出喜色來:“如果你真的能幫我們抓到時少岳,哪怕那位不肯答應(yīng)你的條件,我雷虎拼了性命不要,也會保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