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桑領(lǐng)著紅菱往長廊走去，路上細想著剛才與蕭文曄的對話，“但有一點可以說明的是，我的確是在為朝廷辦事。”蕭文曄說的這句不停的回響耳畔，蕭文曄如此就將自己身份挑明，不怕自己將他身份暴露了？
還是說他當(dāng)真如此信任自己？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怕身份暴露。有這份底氣在，背景應(yīng)該硬得很，但奇怪的是，在大家的認知里，他還真就只是一位將要進行科舉的學(xué)子。
顧清桑想得入迷，絲毫沒有留意到前方有人在等著她。直到紅菱輕輕的拽著她衣角，顧清桑才從臆想中回神過來。“姚姚姑娘，立在這瞧風(fēng)景？”顧清桑邁著小步往前走去，眼睛卻是不動聲色的往左右打量了一番。
姚姚啐一聲，忿恨的說：“不要臉！”
“什么意思？”顧清桑輕蹙眉頭，活了兩輩子，還沒人當(dāng)著她的面說她不要臉呢，這事聽著多新奇。
“一邊吊著陳公子，另一邊卻與蕭公子談笑風(fēng)生，顧清桑，你真的很不要臉?！币σψЬo手帕，繃緊了五官，怒氣騰騰的指責(zé)顧清桑。
“原來這就是不要臉？怎么姚姚姑娘剛才不是對著李公子笑靨盈盈，又勸陳公子少喝些酒？這不要臉……說的不僅僅是我吧？”顧清桑啞然失笑，走得更近了，輕聲道：“姚姚姑娘在這偷聽墻角？好像更加不要臉吧？”
“你……”姚姚昂著頭，臉上露出冷冷的神色道：“陳公子對你那樣好，你就沒半分真心嗎？”
顧清桑側(cè)著頭，一副羞赧的模樣道：“姚姚姐姐，真心不真心的，原不在你身上，你能替陳公子感受？還是能替我感受？”
“做作！”姚姚捂著嘴假意惡心，毫不留情的道：“既然你付出了真心，可你與蕭公子走得這樣近又是為何？”
顧清桑不合時宜的來了句：“姚姚姐姐，你說渡莫愁湖的船夫日曬雨淋的劃槳，他辛苦嗎？”
姚姚皺著眉頭往遠處望了眼，不耐煩道：“他辛不辛苦與我何干？”
“那我與誰走得近又與你何干？”顧清桑譏笑一聲，反駁著說：“還是姚姚姐姐愛慕陳公子……”
“陳公子風(fēng)流倜儻，風(fēng)度翩翩兼之學(xué)問俱佳，誰人不愛慕？”姚姚頓時心虛，急切說著。
顧清桑掩嘴失笑，眼里捉弄的意思十分明顯，道：“這話說得蕭公子好像都沒有似的，難道他不風(fēng)流俱佳，翩翩公子，學(xué)問不才華橫溢？難道蕭公子在姐姐眼里就這么不濟？”
紅菱聽著自家姑娘詭辯起來，又機靈又可愛，忍不住插話道：“奴家沒記錯的話，剛才蕭公子可是連贏了好幾局呢?！?p> 姚姚更加著急了，跺著腳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休得胡說……”見顧清桑擒著捉弄的笑意，頓時醒悟過來，又惱又怒道：“顧清桑，你一向愛狡辯，我不與你說這些……”
“姚姚姐姐愛慕陳公子，可陳公子卻偏欣賞我多些，所以姚姚姐姐心生怒恨，在畫舫上將我推落水中，要置我于死地？”顧清桑輕悶一聲，眼神瞬間凌厲起來，說出的話又急又快，氣勢也越來越足，一番話下來將姚姚逼得臉色變了幾回。
姚姚后退一步，緊張得咽下口水，結(jié)巴著說：“你……你……自己失足跌下去的，與我何干？不要滿口雌黃，胡言亂語。”
“哦……是嗎？”顧清桑又靠近了兩步，姚姚心虛的往后仰了下去，她身后是虛空的護欄，只要顧清桑輕輕的一推，便會掉落湖中。
“你想干什么？這里可是莫愁湖……他們還在容華亭那邊看著呢，你不要亂來?！币σ囍┯驳纳碜樱p手已經(jīng)往后死死的扣緊著護欄，一雙眼睛慌亂的四處求助。
“姐姐，想什么呢！”顧清桑雙手輕輕的往她面前伸去，姚姚嚇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尖叫了起來，“你不要亂來……”
顧清桑微微促狹一笑，手指往她額間輕輕的彈了幾下，“春意甚好，但柳絮也是惱人，這么掛在姐姐發(fā)間上，瞧著甚是不搭?！痹捖溟g，一撮柳絮輕輕的在旁飄落，往水面上飛了過去。“姐姐，可小心站穩(wěn)了，這兒可是莫愁湖，深得很，別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闭f完，撣了下指間，徑自往前方走去。
姚姚失魂落魄的喘著氣，望向顧清桑的背影，臉色一時陰郁得很。
……
“清桑姑娘可是有意思得很，手下還以為她真推下去了，沒想到只是替那姚姚姑娘撣去柳絮?！笔捨臅厦媲鞍牍蛑粋€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他恭敬又不至于過分疏離的對著蕭文曄道：“手下還聽到顧姑娘出事那晚，仿佛是姚姚姑娘有意為之的?！?p> 蕭文曄淡淡一笑，“她應(yīng)該沒什么證據(jù)，不然就不會是這么好容易說話的了?！?p> “手下瞧著也是。那顧姑娘那邊還要盯著？”
“盯著吧。別盯太緊?！?p> “是?！?p> 中年男子領(lǐng)命下去，蕭文曄隨手將手中的茶葉拿起來聞了聞，的確清香四溢。
……
顧清桑臨時起意說要吃蜜餞，紅菱便讓車夫往醉仙居后門駛?cè)ィ抢镉屑颐垧T做得最是清甜可口，顧清桑一向愛吃他家做的蜜餞果子。
待馬車停下時，紅菱扶著顧清桑的手緩緩的下了馬車?！肮媚铮Ｄ疾粣巯聛?，說這蚊子多得很，今日不怕蚊子了。”
顧清桑嘖嘖兩聲，嫌棄紅菱聒噪，自從自己說想要吃蜜餞果子后，這丫頭就一直念叨著說這家鋪子又出了幾種新口味的，她一直想買來給姑娘嘗嘗。但魂穿這么多天了，顧清桑都沒吃上幾回，想必嘴饞的人是紅菱才是，故而說：“蚊子最愛叮啰嗦的人?！?p> 紅菱佯裝委屈道：“姑娘又嫌棄奴家多話?！?p> “怎么會，你這么可愛，嫌棄誰都不嫌棄你?！鳖櫱迳Ｗ焐吓c紅菱絆著嘴，實則眼睛卻是瞟著醉仙居的后門，不著意的問著：“咱們醉仙居的后門還這么多人看著??？”
紅菱挑著蜜餞呢，頭也不回道：“不多啊，也就兩三個，這后門就是采集進出的，那么多人看著干嘛？”
顧清桑數(shù)了下，這都差不多十個了，細看下還有幾個懷里揣著大刀，看著有些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