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莫言當老師以來，第一次經(jīng)歷期末考試。不過，他一點也不慌張?；艔埖亩际菍W生，也有假裝不慌張和不在意的學生以及真的不慌張不在意的學生。
李新池完全按照自己的學習進度學習，根本沒有被期末考試影響。他的目標和眼光，不在小鎮(zhèn)，也不在現(xiàn)在，而在于中考。一時成敗都算不得什么事情，最終看的是中考。
莫言走進考場，目光嚴厲地審視全場。除了李新池毫無反應，其他學生噤若寒蟬。
“話不多說，不要試圖作弊，作弊騙的終究是自己?！蹦哉f完，就把試卷發(fā)了下去。
期末的數(shù)學試卷難度上高于期中考試，但對于三班和四班的學生而言絕對算不上難。而且期末考試的難度其實遠不如中考，中考和高考都是選拔性考試，就是為了區(qū)分成績水平而設(shè)。期中和期末考試只是考核學生學業(yè)水平是否合格，兩者的出題思路完全不同。
莫言的周測和月考都是比照中考來的，或許期末數(shù)學卷對其他班有影響，但對三班和四班不可能有什么影響。
事實也正是如此，即便考場里的楊帆都沒有任何不適，從容做題，不會就跳過。李新池再一次半小時交卷，瀟灑離場。
本來李新池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交卷的，可是出來就發(fā)現(xiàn)一般的章鐵城就在門口等著他。
“等等，都不給期末的第一名打聲招呼嗎？”章鐵城叫住準備從他身邊略過的李新池。
“有自信是好事，祝你成功?！崩钚鲁睾敛辉谝獾卣f道。
這個態(tài)度無疑是一種羞辱，作為重點班的優(yōu)等生，他章鐵城一直被平行班的李新池壓著，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小升初考試，他是全鎮(zhèn)第一，李新池是第三名而已?？墒侨缃?，李新池是公認的第一。這個公認不是來自學生，而是老師。
“你羞辱我?！闭妈F城怒道。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李新池不愿意和一個并不熟悉的同學廢話。
“我話還沒說完，你走什么。你知道我為了打敗你做了多少努力嗎？頭懸梁錐刺骨也不為過。你有什么資格羞辱我?！闭妈F城憤懣道。
“關(guān)我什么事，能侮辱你的只有你自己，強者強大之處在于內(nèi)心，但你太弱了?！崩钚鲁亓x正言辭地在那裝逼。
然后，他李新池居然就跑了，根本不給章鐵城破壞氣氛的機會。成天樂有幸見到這一幕，恨不得在那顯擺的是自己。
“鐵城同學，不要在意，他就是那種人。”成天樂安慰章鐵城說道。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成天樂是真心把章鐵城當朋友的。
“你是誰，你也配說他。您第幾名呀，不用說，我不關(guān)心，反正沒有我強。太弱了?！闭妈F城現(xiàn)學現(xiàn)賣，把剛才受的氣，立刻轉(zhuǎn)移到了自己湊過來的成天樂身上。
章鐵城也沒有給成天樂解釋的機會，拔腿就跑。
“熱臉貼冷屁股了吧。你看看你那德行，有資格說人家李新池嗎？”吳道理說完就跑。
剛才的情形他都看到了，吳道理可沒有給成天樂機會現(xiàn)學現(xiàn)賣。只留下成天樂一個人在風中凌亂，還有傷心。諾大的操場就只剩下成天樂，在那傻站著，他多么希望有個同學出來，讓他轉(zhuǎn)移傷害。
可惜，最終成天樂只能傷心離開。期末考試就在大多數(shù)同學的遺憾中結(jié)束了。
放假的第一天老師們基本都是在改卷，不過第二天莫言就已經(jīng)在宿舍咸魚了。
“寒假你有什么打算，總不至于就這么躺過去吧。”蘇曲現(xiàn)在越來越看不慣莫言一放假就開啟了冬眠模式的行為。
“好好休息，算不算?！蹦哉f道。
“算，算命嗎？咱們要為未來打算下了。如今我們的那點工資這輩子都不見得能買得起房，而且難道真的一輩子呆在這個小鎮(zhèn)嗎？”蘇曲說道。
“那我能干什么。”莫言說道。
“開補習班，你辦數(shù)學補習班，我還辦我的英語補習班?？偛恢劣跀[弄門口的鐵架子吧?！碧K曲認真說道。
蘇曲這兩天發(fā)現(xiàn)莫言和肖飛一直在做一個鐵架子，還弄了很多木炭和竹炭。心里想著莫言是不是打算做個火爐烤火取暖。
“我還就打算擺弄那幾個鐵架子，我能不能小賺一筆就指望它了?！蹦哉f道。
“就你那東西，能做什么，取暖嗎？”蘇曲不信道。
“燒烤?！蹦哉f道。
“你，你會嗎？”
“當然，家里的這些辣椒醬都是我找李新池買的。我還會配置各種醬料，平時不做飯，只是因為我討厭做飯?！?p> “呵呵，我到要看看你能做出些什么。說說你的打算。”
“我打算去省城夜市擺攤，專門烤面筋和咸魚。投入小，獲利高?！?p> “也行，就算虧損也沒多少，倒是可以試試。你一個人行嗎？”
“一個人，怎么可能。我雇傭了李新池，每賣出一份面筋給他一毛錢。一份面筋兩毛錢，賣一元錢，除去給李新池的還能獲得毛利七毛。在扣掉其他成本也能有六毛的利潤，樂觀地估算一天賣200串面筋沒什么問題。再加上咸魚，一個月總能有三四千的收入。這可相當于我們半年的工資了?！崩钚鲁卣f道。
“你怎么不叫肖飛，反而找個學生。他父母能同意嗎？”
“肖飛要準備婚事，根本沒空。李新池能吃苦，而且最近我發(fā)現(xiàn)他挺需要錢的。你沒發(fā)現(xiàn)，最近他換了新衣服嗎？有需要就有賺錢的動力。”莫言說道。
“你想好了就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安心在家?guī)аa習班，等著我?guī)еn票和年貨回來過年。”
“你一天烤得了那么多面筋和咸魚嗎？別太累，不行就開補習班，面上也好看點。”
“窮才是最沒有面子。你在這里寒假補習班，能上二十天就頂天了。收費也不能高，高了沒人來。一個班就三十人，每個人一百三千。扣除成本，一個月就是兩千五的極限。并且沒有任何額外的收入和時間?！?p> “以后我要把補習班開到市里，開到省城。到時候，就不是這個收入了?！碧K曲說道。
莫言心想，果然還是回到老路上去了。不過想想也是，蘇曲教學水平高于大部分老師，辦補習班的效果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