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0年圣誕節(jié)
冬日的晨光灑滿了臥室，墻壁上精美的鑲板在淡黃色光線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美麗。雷德睜開眼睛側(cè)躺在床榻上，剛剛從夢中醒來。
他用手撐起身體，撥開被單走下床后來到放在衣服的架子旁。剛剛二十歲的雷德準(zhǔn)備換上他經(jīng)常穿的黑色服飾。
這是第幾次夢到十年前的那件事了？我都已經(jīng)記不清次數(shù)了。雷德一邊換著衣服一邊想到。他最近經(jīng)常能在記憶里和幼年時的艾麗諾見面。
他換好衣服，看著鏡子里英俊的黑衣青年，微笑著說道：
“還不錯嘛?！?p> 臥室里響起敲門的聲音，雷德轉(zhuǎn)身走上前打開木門，看到走廊上穿著白色制服的男性仆人。男仆對雷德微微鞠躬，而后恭敬地說道：
“雷德先生，領(lǐng)主大人請您前往覲見室?！?p> “好的，我知道了?！?p> ……
……
明亮而華麗的通道里，雷德沿著盤旋的石階緩緩走上二樓。離開通往二樓的最后一個臺階，他轉(zhuǎn)身走入二樓的走廊。
一條被冬日的晨曦所照亮的華美通道映入眼簾，灰白的大理石地板上鋪著長至走道盡頭的紅色地毯，走廊內(nèi)側(cè)的墻壁上，以黃色為主色調(diào)的油畫掛成一排，內(nèi)容全是亨利伯爵的亡妻克拉麗莎。
雷德走到通道的末端，用手指輕輕地在覲見室敞開著的門上敲了幾下。
……
覲見室里，巨大的木桌桌橫放在中央，上面擺放著一些信封以及書籍，還有一支羽毛筆和墨水，除此之外就只有一瓶插有百合花的花瓶。
身穿紅色織錦服飾的亨利伯爵坐在巨大的木桌后面，正低頭在信封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簽好字之后，他將封蠟放在燭火上融化，最后把戒指按在滴落在信封上的紅色封蠟上。這樣悠閑地完成一個信封的裝封后他正好聽到了雷德敲門的聲音，于是輕輕抬起頭，看見了剛走進(jìn)門的雷德。
“早上好，伯爵大人?！崩椎伦呱锨靶羞^鞠躬禮后說道。
“早跟你說不要這樣稱呼我了。在稱呼這件事上，你真是固執(zhí)得像軍馬脖子上的鬃毛一樣。”亨利伯爵推開巨大的木椅，然后走向雷德說道。
“這一點你倒是和你父親挺相像的。跟我來，我們進(jìn)去再說?！焙嗬舯Я吮Ю椎?，接著又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自己。
亨利伯爵領(lǐng)著雷德走進(jìn)了覲見室里面的休息室，然后兩人一起坐在了壁爐前的長椅上。
溫暖的休息室里，掛著用于保暖的紅色壁毯和幾幅油畫像。幾幅畫像各自是——安妮，艾麗諾，瑪格麗特，最后還有克拉麗莎。
“昨天我在城堡里看到了幾個同村的人，聽衛(wèi)兵說他們好像是來找您商量事情的。如果有什么問題的話，我或許可以幫忙。”雷德并沒有不懂事的直接進(jìn)入正題，因為那樣做經(jīng)常會使這位老人對他大發(fā)脾氣。
“哦，你說那幾個村民啊。他們是過來舉報收稅人算多了他們應(yīng)繳的稅款這件事情的。”
“我姑且寫信給國王大人了，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們能不能解決?！焙嗬魯[弄了幾下壁爐里燃燒著的冬青木，神色略顯擔(dān)憂地說道。
“這樣啊。”雷德點了點頭，猶豫著說道。
“這是剛從貯藏室拿出來的蘋果，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焙嗬艮D(zhuǎn)身走到書架旁的書桌上拿起兩個蘋果，然后把其中一個拋給雷德。
雷德雙手接住蘋果，然后交合握住。感覺時機已經(jīng)成熟了，他開口嘗試地詢問道：
“伯爵大人，不知道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我今天找你來的確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亨利伯爵把手中的蘋果放回原處，然后坐回長椅上看著壁爐里燃燒著的冬青木說道，“我想請你陪艾麗諾一起前往皇宮參加圣誕慶典?！?p> “什么！要我陪艾麗諾去倫敦……為什么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雷德完全沒料到伯爵要說的事會是這個，滿臉驚訝地看向亨利伯爵。
“事實上，艾麗諾的貼身女仆幾天前請病假回家了?！焙嗬敉ｎD一下，繼續(xù)說道，“我想了一下，這個城堡除了梅根以外，就只有你適合陪著艾麗諾去倫敦了?！?p> “梅根生病了嗎……什么時候的事？”雷德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于是搖頭說道，“可是，我從沒去過威斯敏斯特宮，還是找其他人去會更好?！?p> “相信我，這個事情非你莫屬?！焙嗬粢皇直ё±椎碌募绨?，一手握住他的手說道，“去吧，孩子，你應(yīng)該去那里看看?！?p> 雷德看了看自己和亨利伯爵握在一起的手，沉默了一會后輕輕點頭。
……
將雷德送出覲見室，亨利伯爵站立在門口看著雷德的遠(yuǎn)去的背影，然后意味深長地說道：
“雷德，這場戰(zhàn)爭的結(jié)局，就由你來決定吧?！?p> ……
……
索爾茲伯里城堡的馬廄前，仆人和馬夫身穿繡有家族紋章的白色制服，為即將遠(yuǎn)行倫敦的隊伍忙碌的做著準(zhǔn)備。雷德把裝好個人物品的鞍囊遞給一位仆人，然后徑直走向正前面的馬廄。
十二歲的艾麗諾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腰上系著一條白色的束帶，明艷動人的金色長發(fā)披在身后，碧綠色的眼睛平靜地望著前方。
“老師……”艾麗諾看到走近馬廄前的雷德，便提著裙裾跑上前，然后從墊腳臺上跳向雷德。
“唔……喔喔！”
雷德來不及反應(yīng)，驚訝著接住了艾麗諾，順著力道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后才小心地放下了少女。
“你這是在做什么呢？”雷德看了看墊腳臺，再看了看身旁的艾麗諾，疑惑地說道。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艾麗諾很自然地抓住了雷德的手臂，平靜地對他說道，“我發(fā)現(xiàn)在所有的歌謠里面，只有在空中飛翔的鳥兒是輕快自由的。但是我認(rèn)為，鳥兒真正自在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樹上休息時?！?p> “老師你認(rèn)為呢？”艾麗諾微微側(cè)頭，期待地看向雷德。
“不清楚呢……”雷德低眉思索了一會，最終輕輕搖頭。他時常無法理解少女的行為，這一次他同樣沒能理解少女所說的含義。
……
……
索爾茲伯里城堡的新任女仆凱瑟琳幫艾麗諾坐上了馬鞍，然后細(xì)心地?fù)崞搅松倥娜棺?，拉過裙角遮住了她的馬靴。
雷德感受到坐在身后的艾麗諾輕輕地抓住了他的皮帶，然后看向走向墊腳臺的凱瑟琳。
凱瑟琳身穿白色的制服，紅色的長發(fā)束在身后。她借助墊腳臺穩(wěn)穩(wěn)地坐到了馬鞍上，接著輕輕抬起頭。一時間，冰冷的漆黑眼眸和平靜的黑色眼眸隔空相視。
尹林楓
小艾麗諾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