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宮外,梁華山看著手中的水鏡,上面只有兩個畫面。
一個是顧瀟瀟被眾人纏斗的無暇分身,另一個則是崔崇帶領(lǐng)大批魔修臨至乾坤派山腳下。
他掐指算了算時(shí)間,估摸著崔崇一時(shí)半會兒也回不來,遂對著身后靜候的下屬吩咐道,
“走,滅掉那些擋路的人。”
“是?!?p> 只見赤焰宮內(nèi)不多時(shí)便燃起了戰(zhàn)爭的烽煙,那是他們的記號,標(biāo)示著他們已占據(jù)了整個赤焰宮。
對梁華山來說,赤焰宮內(nèi)最大的敵人就是崔崇,眼下他不在,就沒有任何人能攔得下他了。
他直奔地底火山而去,甫一靠近,便是層層疊疊的結(jié)界。梁華山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那小子還留有這么狠的一手,要是他真的逐個擊破,搞不好崔崇也就回來了。
梁華山盤腿坐下,以手掐決,口中念念有詞,地底深處的縛魂鈴周邊蕩起了陣陣的漣漪,鈴聲輕響,有如水的波紋向四周發(fā)散而去,順著地底一路來到了梁華山的腳下。
“多謝大人?!绷喝A山的臉龐在那一瞬間有些扭曲,眼里滿是即將得手的貪婪。
他周身氣勢瞬間改變,面前的結(jié)界隨著他的靠近自動碎裂開來,完全沒有一絲抵抗之力。
最終他來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地方,半空中銀色的鈴鐺無風(fēng)自動,周身所蕩波紋一絲一縷間,都蘊(yùn)含著無法言說的壓迫感。
“哈,”他臉上的肌肉抽動著,難以抑制的狂喜一瞬間迸發(fā)出來,
“哈哈哈哈哈!”
“我終于……終于等到了這一天!”他說話的聲音都發(fā)著顫,“什么九大魔尊,什么人間正道,都是狗屁,從此都是我梁華山一人的天下,昔日欺辱我的人都得付出代價(jià)!”
梁華山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那串鈴鐺,他伸出手來,縛魂鈴周身的結(jié)界皆已散去,鈴鐺溫順的飄了過來。
“多謝大人相助,大人想要之物,不日將會為大人奉上,還請大人履行你我之間的承諾?!?p> 縛魂鈴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回應(yīng),梁懷山愣了下,試探的喚道,“大人?”
“呵,”輕嗤聲自這地底回蕩著,話語格外的狂妄,
“你以為,你在同誰說話?”
梁懷山的瞳孔一瞬間放大,他的面前涌現(xiàn)出一團(tuán)龐大的黑霧來,內(nèi)里猩紅閃爍,巨大的威壓迫的人幾乎抬不起頭來。
梁懷山被迫趴伏在地,蒼蒼白發(fā)盡皆散下,分外狼狽,哪還有先前趾高氣揚(yáng)的模樣,
“魔尊大人!小的無意冒犯,請魔尊大人息怒!”
一只分外蒼白的手自層層黑霧中伸出,朝著梁懷山輕輕一點(diǎn),他身上的儲物戒指被粗暴的奪了下來,他卻一聲也不敢吭。
元始,如傳說一般的上一任魔尊,真正做到了修真界無人與其匹敵,卻不知為何會被清松派掌門所擊敗。
數(shù)年前,一道自稱是元始的聲音出現(xiàn)在梁懷山耳畔,起初他并不信,可隨著那聲音而來的,是增長數(shù)十倍的修為,以及各大世家背地里那些見不得人的秘辛。
修為的停滯,意味著壽限將至。元始允諾他,會給他力量。唯一的條件便是,替他解開縛魂鈴的封印。
也是到那時(shí),他才真正意識到元始并未隕落,而是被封印在了這小小一方鈴鐺中。
可隨著時(shí)間的推移,他開始懼怕了,懼怕元始這個人,他強(qiáng)大到了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程度,梁懷山怕他掌握不了這個只剩一絲魂魄的人。
所以他費(fèi)盡心思,想重新復(fù)刻元始當(dāng)年的瘋狂。
控人心智,只做他一人的傀儡。
“真是熟悉的氣息?!蹦堑赖穆曇粽f道,讓人聽不出情緒。
梁懷山不由得一抖,他怎么這么快便知道了。他妄想著控制面前這個昔日的強(qiáng)者,為此不惜一切代價(jià)的搜尋雷公藤,甚至附身于他人前往秘境,哪曾想竟被元始一眼看出。
“難不成你以為,僅僅一顆草便能控制我嗎?!?p> 梁懷山趴伏的更低了,并非是他愿意這般如狗的模樣,而是元始身上的氣勢,壓得他抬不起頭。
一縷殘魂尚且如此,可想他當(dāng)年該是何等的強(qiáng)大。
“蠢貨?!?p>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只見梁懷山整個人騰地飛起,直直的砸向山壁,完全容不得他反抗。眨眼間,他落下的地方,形成了個十幾米深的大洞,邊緣甚至還沾著點(diǎn)點(diǎn)血跡。
虛空中那只蒼白的手一把將那戒指捏碎,也不再管梁懷山的死活。龐大的黑霧向著地底出口移去。
也不知道,她現(xiàn)今如何了。要是看見他,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哈哈,真是想想都興奮,可千萬別死了啊,我最寶貝的-妹-妹。”
顧瀟瀟心頭一跳,莫名的陰翳突然襲上心頭,這讓她一時(shí)不察,被身側(cè)一人往胸口刺中一劍。
那人眼底滿是慌亂,明明是個迫害者,卻滿臉惶恐,活像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滾。”顧瀟瀟一把將他抽飛,她另只手里還提著先前抓上來的人,本意是想借這人為自己開出一條路來,可看著這源源不斷涌上來的人群,她的眼里出現(xiàn)了厭煩。
煩,一個兩個都要跟她作對。
她將手里提著的人隨意一拋,立刻有人去救了下來。她看也不看,只是仰著頭,眸子微瞇,以一種高位者的姿態(tài)俯視著所有人。
胸口出不斷有血液流出,那身玄色衣裳眨眼間便濕了一半,暗色花紋附在其上更顯詭譎。
“我沒興趣跟你們玩,若你們再敢不知好歹,我會讓你們灰飛煙滅?!?p> “哼,無知小兒!”
顧瀟瀟的話震懾住了他們一瞬,但不斷從天邊涌來的霞光昭示著更多的大佬們在向著這邊而來,虛空中狂妄的語聲不絕于耳,全是討伐她的。
顧瀟瀟這一刻只覺得心中的躁動感達(dá)到了頂端,她無意與這些人再糾纏下去,可他們卻像臭蟲一般不管不顧的飛過來。
她眸中猩紅的光亮起,周身的氣勢陡然一變,血色更加的濃厚了,連空氣中都是壓抑的血腥味。
有人實(shí)在是受不了了這恐怕的壓力,控制不住的往地面上贅去。
沈亦墨只覺得腦中似有一根針扎一般,陣陣眩暈,眼前亦是一片模糊,連帶著遠(yuǎn)方顧瀟瀟的面容都看不清了。
他想伸出手去,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但就是想去到她身邊。
顧瀟瀟并不是這樣的,最起碼不應(yīng)該是被這些煞氣侵蝕的。
但有人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與此同時(shí)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一次的說不出話來了。他張了張口,沒有一絲聲音發(fā)出,他麻木的轉(zhuǎn)過頭,看向了掌門。
清源額上有薄薄的一層汗,事情發(fā)展到如此的地步,遠(yuǎn)非他所能控制的了。他依稀中看得出沈亦墨對顧瀟瀟的在意,卻不能放任。
因此他只是冷著一張臉對著沈亦墨搖了搖頭。
沈亦墨渾身似是被定住一般,他僵硬的轉(zhuǎn)頭去看顧瀟瀟,猩紅的眸配上此刻暗紅的天,哪還有半分和談的余地,動手間盡是尸山血海的氣勢。
就算她今日能離開,只怕日后她將永遠(yuǎn)的成為修真界的公敵。
纖細(xì)瘦弱的身影就那樣直挺挺的立在半空,半邊衣裳已被血浸透了,還在往下嘀嗒嘀嗒的流,眼里不復(fù)昔日的明媚,盡是一片冷意。
“就這點(diǎn)出息嗎,我的小九?!辈恢獜暮翁幎鴣淼穆曇?,眾人皆是一愣,手上的動作也凝滯了一瞬。
這話一出,顧瀟瀟便背脊一寒。
“你現(xiàn)在可真像那流浪的敗犬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