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某家視詩詞如至愛親朋啊,潤筆費……得加錢。”
馬御忽然有一種想一巴掌扇飛陳錦云的沖動,對面內個看著像個人似的玩意怎么這么賤,自己想要錢不直說,還nm至愛親朋。
“呵忒!”
馬御從袖口里掏出個荷包來,放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又扔在了桌子上。
“荷包里約摸著有個五十兩銀子,陳公子受累了?!?p> “五十兩?您打發(fā)要飯的吶!”
陳錦云像是只被踩了貓尾巴似的,直接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怎么?我覺著陳公子什么一聲兩聲三四聲的水平,就是報到詩社印刷去賣,也未必能賣的上五十兩銀子啊!”
“人生若只如初見!”
陳錦云端起酒杯像模像樣的抿了一口。
“且慢!陳兄還是寫紙上穩(wěn)妥一些?!?p> 這句人生若只如初見開口便比一聲兩聲三四聲要驚艷,馬御就算是再沒才華,也能細細品味出其中的內涵。
“不急,至愛親朋還沒定價呢,不急著下筆,況且剛才那句也是陳某胡亂想出來的。”
“胡亂想?姓陳的可真夠惡心人的?!?p> 馬御心里雖然不爽,但總歸是理智的,剛才從陳錦云嘴中念出的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見,周圍吃飯的墨客已經不少停下筷子等著陳錦云念完了,更有不要臉的,更是把手伸進褲腰里準備掏錢了。
“不行!這么有文采的詩,一定要是我馬公子的!”
馬御咬了咬牙,瞪著陳錦云說道
“陳兄打算要多少潤筆費啊。”
陳錦云沒說話,伸出兩根手指在馬御面前晃了晃。
“兩千兩?陳錦云你別太過分!”
“噗!”
不偏不斜,陳錦云一口陳釀噴在了一旁偷聽的中年男人身上。
“神tm兩千兩,一口價,耳擺”
二百兩銀子,對于馬御來說真算不上什么,而且聽父親說,過幾日的中秋會有才女參加,據見過的人說,此女只應天上有……
“成!不過說好了,下三句我馬御若是看不上,你陳錦云一分都拿不到,我爹……”
“你爹可是鳳陽總督,官二代,能讓一讓嗎?爺要寫詩了?!?p> 馬御雖然心里有一萬個不情愿,但想起自己天上有的才女,又忍了下來。
“這仇,我記下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愿?!?p> “馬公子,本來四句的詩,看你態(tài)度不錯,再送你四句。”
下筆如畫符,說句實話,在場的各位除了陳錦云,沒一個能看懂的。
“啊,這……”
“怎么?不樂意?”
陳錦云搶過裝著五十兩的荷包,一臉警惕的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
說什么不害怕,咱家一臉傲骨都是假的,真正在鳳陽橫著走的人物就站在自己面前,陳錦云還裝出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簡直就是拿腦袋開玩笑。
“美!來人,給陳兄拿錢!”
馬御胡亂抹去臉上很不爭氣的淚痕,不知怎么了,看到陳錦云這首破詩,想起了自己不堪入目的往事,那個為自己放棄了入宮的女人……
二百兩銀子擺在自己面前,陳錦云直接拉著王有福的手,一溜煙跑出了酒館,生怕跟自己互相不對付的官二代想起自己的錯來。
“wc!陳錦云,你哪學來的詩?”
王有福好像忘記了自己與陳錦云之間似乎有什么賭注,這很不對,作為五好青年的陳錦云,有必要幫他糾正一下。
“咳咳,王學士那學來的,王伯爺,是不是忘了點什么?”
“啥???”
“啪嘰”
王有福感覺自己腦袋瓜子好像被板磚拍了一般,淚眼婆娑的看著陳錦云。
“笨吶,手鐲!”
“害!一個鐲子而已,你看,你現在給我三百兩,我給我爹五十兩,二百五十兩咋倆上明月樓,花魁歸我,花魁若是有個丫鬟呢,就歸你,什么鐲不鐲子的,春宵一刻……可比鐲子有意思多了!”
“嗯,有道理,不過為什么我是丫鬟,誒,我rnm!給你爹多少?五十兩?退錢!”
陳錦云覺著面前這個小胖子好像不太可愛了,尤其是現在沖著自己笑的模樣,就是一條沙皮。
“陳兄,這事我可以解釋……”
“得,三百兩銀子給你,我要錦衣衛(wèi)千戶的那套腰牌,你自己看著辦?!?p> “千戶?你跟我爹談的是千戶?”
“副百戶,副百戶,王兄,這事我可以解釋……”
倆人互相瞪了一眼,但互相又想到了什么,又扭回頭來。
“明月樓,去不去?”
“走走走”
明末,廠衛(wèi)機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個笑話,互相勾結而且毫無實權,陳錦云之所以費盡心思要進錦衣衛(wèi),只是為了能離崇禎皇帝近點,明年,整個鳳陽可該亂了,自己到北平就任,離那個扶不上墻的皇帝近點。那個明明瞎搞,偏偏樂此不疲并且很“勤懇踏實”的皇帝……
“誒,自掛東南枝,也算是個漢子?!?p> 陳錦云覺著臉上好像有什么東西落下,抬起頭來,夏末細雨綿綿不絕。
“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風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語”
“世間多少癡男癡女,癡心癡夢,況復多癡情癡意,是幾輩癡人。”
絕美的對聯(lián),被陳錦云寫在紙上好像就不是那般味道了。
當年寫下此對聯(lián)的朱元璋辭世快八百輩子了,但英明神武的太祖,也有風流倜儻的一面,而陳錦云之所以在明月樓再次落墨此聯(lián),也是因為自己念起那個一個破碗起家的男人來……
“要是崇禎……可得了,別想了,心里堵挺?!?p> 陳錦云臨窗的位置是條河,名字陳錦云雖然叫不上來,但聽門外的龜公說,還是蠻有意思的。
窗外,紅花流水,陳錦云一臉沉靜,似乎正醞釀著什么新的詩詞,可那清秀的臉上又有些呆呆的感覺,與剛才那個揮墨寫對聯(lián)的翩翩少年判若兩人。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