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qiáng)烈的恨
夜幕降臨。
桌上是三碟口味的花生米,一盤鹵牛肉。
以及從不離身的酒葫蘆。
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快到?jīng)]人察覺。
明知梁上有人,紫衣少年卻裝作不知情一樣帶著享受美食的笑容進(jìn)食。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
待在梁上的敖烈本就因?yàn)榻髦榈氖滦募?,餓著肚子就出門了。
擔(dān)心對方疑惑自己的身份,不宜光明正大的取藥方,所以晚上打算偷走。
誰知這人吃飯這么久,他倒是可以忍,肚子卻不爭氣發(fā)出了聲響。
“白日見公子一身正氣不成想,晚上就成了梁上君子?!?p> 敖烈聞言尷尬不已,跳下來。
拱手致歉“敖烈心急冒犯了公子,望公子見諒。”
見敖烈居然偷東西沒戴面罩,笑道“你這小子是頭一次偷東西吧?夜行衣不準(zhǔn)備不說,連臉也不遮擋一下?!?p> “說來,我倆也都挺倒霉的。
你這頭一次偷東西就盯上了我。
而你出師不利?!?p> “這...”
“好了,我等你很久了。
藥方就在這盤鹵牛肉的下面,記得我的酒給我送來就行?!?p> “公子心善,敖烈再次感謝!”抱拳目帶感激的道
看著敖烈關(guān)門離去后,起身彈了彈衣裳,“紅鸞星動,桃花入命。
沒想到竟是人和妖牽絆著這情絲。
要么此妖有龍族下落取藥之法,亦或者他就是那味藥引?!?p> 又想起什么,搖搖頭“不過,那女子眉中浮現(xiàn)的灰敗之氣,這一人一妖...這樣一細(xì)想,倒有點(diǎn)意思?!?p> 敖烈拿著藥方四處購藥,錢依然是他從老乞丐那里借的。
水和那些藥一起下了砂鍋,隨著沸騰的水,敖烈從懷里拿出一把匕首。
看著反光帶著寒意的匕首,他猶豫的咽了咽口水。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他如今自殘身體便是不孝。
可是一想到自己喜歡的姑娘因?yàn)槭艿胶偩拿沈_欲跳崖自盡的那一幕,他目光逐漸堅定起來。
“只是幾塊肉而已,死不了人的。
比起她的一條命,算不得什么。
更何況,本就是我對不起她在先,說好了要補(bǔ)償她。”
握著匕首的右手猛地朝大腿一揮。
一股劇痛從大腿處傳來,剎那間敖烈額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xì)珠,健康的唇色變得有些發(fā)白。
為了不耽誤熬藥的效果,他簡單的包扎了傷口,然后親手將自己的肉加進(jìn)了砂鍋中。
看著其他的藥將它掩蓋,完全看不出這是什么的敖烈松了口氣。
而另一邊,姜明珠自暴自棄的蹲在房里的角落。
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朝著敖烈發(fā)脾氣,可是還是忍不住。
亦或者說,她是故意的。
他是在自己失去美貌,還得了狐臭的時候,拉住她跳崖的手,說娶她的人。
那一刻她真的好感動。
自從她被狐貍精騙過之后,被敖烈救出,除了自己的爹爹所有的男人都厭惡自己。
敖烈的安慰似乎撫平了她那從小就被夸贊美人胚子的愛美之心。
他的許諾讓她相信,可是終究是做不到。
就算他此刻不嫌棄我又怎么樣?
時間一久,那些長舌婦的唾沫就足夠讓他厭惡自己。
她不愿意那一天出現(xiàn),尤其是被自己有好感的男人拋棄。
不過她也仔細(xì)想了想,就這么死的確對不起自己的老爹。
所以...不如終生不嫁好了。
大不了,老了以后收養(yǎng)一個小乞丐給自己養(yǎng)老。
一邊想,一邊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珠。
哪個姑娘不懷春?哪個女子不想嫁給自己心儀的男子一生受盡寵愛?
就在姜明珠下決心的時候,敖烈?guī)е巵砹恕?p> 姜明珠想告訴他放棄吧,沒用的。
可是看著他期待的神情,還是忍著那股難聞的藥味喝了下去。
就在她苦得想要干嘔的時候,幾顆紫紅果出現(xiàn)在她的手心。
她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很貴的,聽說是從遠(yuǎn)疆運(yùn)來的,尋常老百姓根本買不起。
那張俊臉帶著溫和的笑意“這藥很苦,聽說這果子很甜,你怕苦的話就吃點(diǎn)散散苦味。”
“這是?”
“我去砍柴砍多了,順帶買了些水果。”
姜明珠拿起一顆放在嘴里,紅著眼嘗著。
紫紅果很甜,卻比不過心中泛起的甜蜜。
“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毕矚g你送的果子,喜歡你這個人。
她又不是笨蛋,他平日扛貨物就已經(jīng)夠辛苦,哪有多的時間多砍柴?
“喜歡就好,等你病好了買給你天天吃?!?p> 姜明珠吃著果子不敢回應(yīng),‘敖烈你太好了,我只是一個老千的女兒,一個女騙子。
一個騙得你身無分文的壞女人。
不會洗衣做飯,不會縫補(bǔ)衣服,只會享受安樂。
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尤其是我現(xiàn)在這么丑?!?p> 在第二天同樣吃藥的時候收到那昂貴的果子,她頭一次騙別人不是為了自己和家人“下次不要帶了,太甜了,再說并沒有多苦?!?p> 現(xiàn)實(shí)世界,上官明珠紅著眼道“他為我求來良藥。
良藥苦口,我讓他別買,他卻沒有聽我的話。
我本以為他只是安慰我,沒成想那藥真的治好了我?!?p> “他見我喜歡吃那果子,朝老農(nóng)請教,蒼天不負(fù)苦心人,果子生根發(fā)芽?!?p> “就如我們的愛情?!?p> “我只記得這些,剩下的是他之前告訴我的。”
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想起那天,二人情意漸濃,臨雷池邊緣之時,他看到了自己背后的龍鱗,用手觸碰。
他痛苦的捂著頭半跪在地上。
他說他想起了。
那原本含情脈脈的雙眸,充滿了恨意和冰冷。
【我說過,不想再見到你?!?p> 原本處于暖陽中的上官明珠頓時跌下冰冷的深淵。
她不明白為什么對方要離開自己,她記起來的東西有的只是二人的開心日子。
而敖烈想起了更多。
涂山檔案室。
“看來鳴人和雅雅姐過得很不錯啊。”借口離開的涂山容容抬眸看著面前的影分*身
“本體那邊還算不錯,只是雅雅的心結(jié)還是未能完全解開?!?p> “你的意思是鳴人他沒信心幫雅雅姐解開心結(jié)?”
“不,不對。
應(yīng)當(dāng)是鳴人當(dāng)年的計劃還沒告訴她吧。
不敢?”
褐色的眸子睜開,眼中滿是探尋。
“說得好像只有本體一個人有事瞞著她似的。
且不說紅紅姐他們,就連容容姐你...也有很多事沒說出來吧?!?p> “呵呵,看起來這些年我教給他的東西沒有還給我啊?!蓖可饺萑葺p笑
影分*身無奈的攤了攤手,“本體的想法我這個分*身怎么知道?”
“還是說正事吧容容姐,你覺得敖烈他們的任務(wù)突破口會在哪里?”
“很簡單,解鈴還須系鈴人,把當(dāng)年知情的人統(tǒng)統(tǒng)弄來涂山,不就知道了嗎?”唇角上揚(yáng),滿臉的認(rèn)真。
“居然還是繞不開那個龍女?!?p> 敖烈看向自己的心口處,“剜肉剔鱗換來的不過是一場錯愛?!?p> “在你眼里,我永遠(yuǎn)都可有可無?!?p> “就像那紫紅果的樹苗一樣,可隨意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