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別了她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秋天的太陽失去了活力,猶如一個年輕人走向中年,沉著冷靜而不失溫度。
我低著頭走在路上,秋風好像又有了精力,咕咕吹在我的臉上,我的臉像板磚一樣,堅硬而又干澀。
“唉,什么時候才能把錢還回去?是誰這么好心???”
我心里不斷想著這些問題,可我現在卻無法完成或者知道這些事情。
算了,既然這樣那還不如不想。
我看著馬路上的車來車往,落葉在我的眼睛前面飄過,一聲巨響把我怔住了。
“完了完了!”一個人從車上走下來,驚慌失措地兩眼轉圈圈,但是他看看逐漸遠離的車流,居然想上車跑了!
我跑過去拉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他看我手臂粗壯,他掙脫不了,擺著一副小弟的模樣,“小弟弟,行行好是不是,我這也是不小心,你把人拉過來,我?guī)メt(yī)院,怎么樣?”
我才想起來那個女孩還在地上呻吟,我把她抱進車。
“我跟你去,要不然我可不知道你要把她怎么樣?!?p> 他吃驚地通過后視鏡看著我,像是一只羊睜著眼睛盯著狼,不過他可沒有狼那樣善良。
那個女孩臉很紅,她的腿太纖細了,像是在城堡里長大的小公主,但是看樣子她應該是個初中生,學習的重擔讓她的手粗糙得像水泥地,我不由得想起那段坎坷的經歷。
“孩子,你為什么要這樣子呢?你難道覺得我會跑嗎?”
“你會不會跑我不知道,不過我可看不慣你膽戰(zhàn)心驚地打開車門。”
他更加佩服了,我在后視鏡看到他的眼睛,仿佛今天早上看到的荷葉一般枯爛。
到醫(yī)院了,這里的醫(yī)院比較簡陋,她被送進了急診室,我和他在外面等待。
“你可以走了。”
“不,我要看到你親自把錢付了。”
“我等下就去結賬!”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那種慌張從心里穿透到臉上。
“等著吧?!?p> “嗯……”
他顫顫巍巍地回答,雙眼緊緊盯著急診室門口。
一聲砰的一聲把門打開了,“沒事了這孩子,叫她的家屬來這里吧。”
我拍拍男人,他才嚇得馬上拿出手機,撥通電話,說出那幾句讓他顏面掃地的話。
說完,他松了口氣,對方父母沒有過問什么,只是我看到了有人的本質變了。
他把我送回賓館,也不敢過問我什么,我就看著那遠行的逐漸在模糊中消失的車尾燈,拿出手機,在那條路上拍了張照片。
“記住這個地方?!?p> 我走回賓館了,那天夜里什么也沒想,不過記憶中好像睡得很香,可能是床太軟了,或者是荷花的最后一縷飄香還在我的鼻子邊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