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挖墻角
遂安一聽來了精神，她說話向來沒遮沒攔：“看來長樂妹妹瞧不上他！既然不是妹夫，那我便不客氣了，若一輩子都能吃上這等美食，我不介意嫁于他?！?p> 李泰聞言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遂安說什么呢！婚姻大事豈可兒戲，為了口吃的，竟說出這種話來！”
同時，他心中敲響警鐘，絕不讓牧云有可乘之機！
他吃掉最后一塊紅燒肉，將空碗推遠，以此表明立場，來與牧云劃清界限。
長樂臉上為之一僵，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兄長的訓斥聲，令她回過神來，繼續(xù)埋頭吃起來。
……
翌日。
當牧云來將作監(jiān)點卯。
才知曉，韓峰接受了出京的差事，于昨日下午離開了長安。
他心中有點遺憾，韓家哥倆怎就快認輸了？
之后將作監(jiān)的生活又要變得無聊了。
他卻不知道，昨個兒李承乾拜訪，給將作監(jiān)上下造次了多大的震撼。
牧云才入官場幾天啊，不僅和宿國公、鄂國公家的公子，成了好兄弟。如今，連太子都結交上了，背后勢力越來越強大，就跟做夢一般。
韓峰離京之后，韓峰的死黨，當然也小心翼翼的，整天夾著尾巴做人，韓翼當起了縮頭烏龜，頂頭上司竇脩很重視，將作監(jiān)內(nèi)牧云便在無敵手。
無敵是多么寂寞！
本來他就沒什么事，這下更閑了。
將作監(jiān)還在全力打造曲轅犁，他屬于能動嘴絕不動手的，因此用得上他的時候不多。
所以，他變得無所事事起來，在廨房里打了兩天瞌睡。
背地里的閑言碎語，自然少不了的，說他“攀龍附鳳、巴結人一把好手”，牧云聽不到，就當它不存在，沒必要讓自己鬧心。
就比如你突然暴富，還不許別人酸一下。
當然。
巴結他的人也多起來，攀附、結交、拍馬屁的絡繹不絕，就憑現(xiàn)在展現(xiàn)出來的關系網(wǎng)，將來注定是官路暢通，自然少不了要押注于他。
也有人拐彎抹角地，打算跳過他，去走李承乾的門路，將此視為官路捷徑。
牧云可謂看盡了宦場人心，他的態(tài)度一直沒變，看似和誰關系很好，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卻不與任何人深交。
他雖然身體年齡小，但里面住著一個，活過小半輩子的職場老油條。
說不定啊……
這些馬屁拍得最響的人，就是非議他的人。當面一套背面一套，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雖然應對自如，卻令人厭煩！
很快，一群拍馬屁的官吏發(fā)現(xiàn)。
自己這位上司、同僚，成天和工匠們廝混在一起，聊得還挺好！有說有笑，比對他們親切多了。
更是見到他，絲毫不顧官員儀態(tài)，將作監(jiān)打鐵作坊里，與一幫子工匠一起，蹲在地上，端著一碗面大快朵頤。
流言蜚語又起！
“果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p> “哼！泥腿子終究還是泥腿子，飛上枝頭亦變不成鳳凰，仍與泥腿子混在一起?！?p> 別看都是六七品的芝麻官，出自書香門第、世家子弟的比比皆是，雖多是旁支、小門小戶，但也是詩書傳家出身。
在工匠眼中，卻是另一番場景……
他們對于那些官吏，心中也不甚待見，可對于牧云卻打心里認可，牧監(jiān)丞從來是把自己當人看的。
不像其他官員，都是用鼻孔看人，他們豈能看不出來。
他還為工匠申請了不少福利，別的不說，每日碗中的肉變多了，他甚至還自己出錢，賣過一頭豬，請大家吃肉。
沒人不念牧監(jiān)丞的好。
這兩天，牧云也算長見識了，工匠們的手藝高超，做事也細，只是缺乏創(chuàng)造性而已。
或者說，缺乏創(chuàng)新的環(huán)境。
一個發(fā)明，往往得實惠的，是工匠上頭的官員，成了對方升遷的功績，輪到他們只是些蠅頭小利。
且不說，管理工匠的多是些文官，很看不起這奇技淫巧之術，不一定有那么好的眼光，發(fā)現(xiàn)那些發(fā)明的偉大。
畢竟，先有伯樂后有千里馬。
一來二去，便抑制了發(fā)明的熱情。
而且工匠地位低，領的俸祿也是最低的，完全和他們手藝不符。
上輩子，他也是工科生，知道他們的苦，即便是對技術重視的后世，專心搞技術的，往往沒有能說會道的混的好。
他也是吃過苦頭后，才逼著自己去做那些事的。
階級差距不說，但古代工匠，都是沒有讀過書的，很難和那些讀書人聊到一起。
他對這些工匠很是尊敬，能為他們爭取的，絕不會客氣吝嗇。
……
這幾天，他也并非什么也沒做。
新宅子圖紙終于搞完了，從村里招來的工匠，已經(jīng)開始動工了。
就如之前所說，院子整個布局不作調整，連同屋子的格局樣式，他自認沒有那份風雅之氣。
屋內(nèi)環(huán)境則大不相同，完全按照后世理念設計，馬桶淋浴沙發(fā)下水道，一切為了生活方便，窗戶也留出很大，等日后換成玻璃的。
舒適度，不是大唐能比的。
而他弄的一些新玩意兒，也要早做打算，不能等到用的時候再找人做，那時已經(jīng)晚了。
我國陶瓷歷史悠久，在商代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原始瓷器，到了唐朝，其工藝更是得到飛躍發(fā)展。
所以，制作馬桶的工藝不成問題，現(xiàn)在主要是，要找一位好的陶器師傅。
他來大唐才半年，對長安不是很熟，當然要向程處默、尉遲寶林兩個地頭蛇請教。
結果，讓這倆家伙一通嘲笑。
就在他準備罵人時，在二人提醒下，才意識到自己燈下黑。
全大唐最好的工匠，不都在將作監(jiān)嗎？民間或許會有手藝更高者，但也是鳳毛麟角，他卻要去外面找尋。
“公器私用，這不合適吧？畢竟是朝廷的人……”
東市街上，三人邊走邊聊。
“有啥不合適的！朝中這么干的多了，不多你一個?！背烫幠侵煌朊?，不以為意地說。
牧云搖搖頭，“我還是覺得不妥，畢竟是公家的人?！?p> 尉遲寶林鄙視道：“切！瞧你膽小的樣，放著這么好的工匠，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