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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末年一牙吏

第五十二章 太湖石

北宋末年一牙吏 塞雁還 2058 2021-03-18 18:00:00

  “剛上任之初就殺了二十號人,這一下子又走了十七個,郎君,我看申黎庶是想著吃點空額,沒打算辦正事來著!”

  王仲嶷盯著自己的探子,嘴里面嚼著剛剛喝進(jìn)去的茶葉,道:“行伍的事兒你不清楚,底下的兵多半是油子,申黎庶若想整頓,就先讓他整頓,日后肯定會招兵補(bǔ)充兵源,知了州,就不能太關(guān)注底下做事的,只要能把事情辦好,隨他怎么折騰,就像衙門六曹的那幾位曹官,貪是貪了點,但辦起事來毫不含糊。”

  孫向明點點頭,道:“的確如此,大宋冗官久矣,若知州再放眼把控地方各司,底下的辦起事來又得大費(fèi)周折?!?p>  王仲嶷擺擺手,讓探子退下,他對申黎庶不報平倉滅殘寇不報太大希望,自己的關(guān)注點目前不在申黎庶上,而是——

  “太湖的石頭撈上來了,朱勔要本官出錢出糧出人出船四選二,你看看?!蓖踔籴诎炎约恨k公桌上的一封信件遞給了孫向明,自己則雙手抱拳拄在桌面上沉思,那信件是被拆過的,孫向明打開一看,開篇依舊是一堆客套屁話,下面又說官家近日因為太湖巨石打撈上岸,心情變得特別好,打算把石頭運(yùn)往艮岳,接著又說著巨石怎么這么好看,什么密密麻麻布滿蜂窩,高達(dá)五層樓,百人牽手環(huán)抱才能將巨石圍上一圈。

  然后才繞到正事上,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沒錢啦沒人啦沒糧啦沒船啦,石頭運(yùn)不了啦。

  “朱勔不像是來求越州幫忙的,倒像是來越州討飯的。”

  “錢塘江最大的船吃水兩千石,實際載重也有五百石,但要是運(yùn)輸這塊巨石,得造至少五千石重的船,而且從太湖到東京,先得把石頭運(yùn)到運(yùn)河,再入長江,自江都再入運(yùn)河,轉(zhuǎn)運(yùn)河為淮河,接著順泗水北上,到徐州要經(jīng)過汴河才能送到艮岳。”孫向明像是活生生一副地圖,一下就把這塊巨石的運(yùn)輸路線給帶大致猜測到了。

  “但除長江淮河泗水以外,其余河道必須人工開渠,直到水深足夠容的下五千石的大船,而且還要拆除沿線所有虹橋、平橋,途徑地方需要進(jìn)城,又得拆除水門,砸去城墻,展寬河道,拆毀道旁商鋪,按照朱勔的性子,絕對要把朝廷撥下來的安置錢給吞了,但冬天汴河要冰封,眼下九月都過了一半,必須得到十二月底前把石頭運(yùn)到地方,這樣才能趕上燕京收復(fù)的時間,但就論這些人工成本,少說也得花五千萬錢。”

  王仲嶷沒興趣聽孫向明給他分析,便道:“孫先生,這些道理本官自然曉得,但越州四選二,必須得出兩樣,你說是出什么比較好呢?”

  孫向明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不如把申黎庶的第八營算個滿編營調(diào)去朱勔那兒,但想了想,自己已經(jīng)應(yīng)承了申黎庶,申黎庶即便去了也用處不大,孫向明略微思索,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出人是不行的,秋收一過,人又得綁在地里增肥待產(chǎn),墮民的戶數(shù)也不多,城里的市民也不愿出去,更別說鄉(xiāng)下的那些了。出糧嘛,鑒湖的水又漫了一次,淹了幾千頃土地,少了十幾萬石的收成,城里已經(jīng)開始哄抬糧價了,咱還得供著杭州的爛攤子,不能出?!?p>  “唯一能出的,就是錢和船。出錢的好說,朱勔要轉(zhuǎn)運(yùn)五百萬,越州可以先出一百萬,剩下四百萬按期付,一年交足一百萬,先給應(yīng)承下來,等錢交了,石頭運(yùn)了過去,再拖賬,想方設(shè)法讓朱勔免了越州的賦稅,等來年鑒湖填上,出田萬頃,財政上面就可以緩緩了?!?p>  王仲嶷對孫向明的法子很為滿意,活動了下手腕,又問道:“那出船的事怎么著?”

  孫向明鞠了個躬,從懷里掏出一份書信,道:

  “這是崇節(jié)第八營遞來的,說要遷營······”

  ······

  “孫先生可真是個滑頭,給本將的常例錢照發(fā),該讓第八營拿的如數(shù)撥款,讓本將去東山遷營,造些小船等候消息。”申黎庶背手巡視營地,葉平幾個隨從跟在后頭陪著。今日的訓(xùn)練已經(jīng)從站變成了走,將臺上放著個擂鼓,敲鼓的是關(guān)傅云,一鼓一動,正玩了命的折騰這幫兵油子。

  “那便正合了營將的意了?!?p>  “都說了,孫先生是個滑頭,他說府里沒有造船遷營的錢,讓我自己去想辦法籌錢,可這怎么能難住老子?”申黎庶手里捏著兩顆核桃,自從和吳忠任接觸后,申黎庶也喜歡上了手中把玩核桃,“孫先生瞧不起武夫,那是他的事,咱可千萬不能瞧不起自己。他是把本將的第八營看成養(yǎng)的狗了,可勁給他干活,但第八營不是狗,是狼?!?p>  “孫向明答應(yīng)讓我等自己籌錢,不論手段,倒也給了我等方便——葉平,曹娥江往北是錢塘江的出海口,老子要販賣海鹽,這事就交給你了,要錢給錢,人嘛,你就自己籌去。我給你半個月,半個月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但我要在半個月后看到你弄來的鹽。”

  葉平有些激動,躬身道:“小子打小有個行鹽商的夢,浪蕩半輩子,終于讓營將給咱把夢圓嘍,小子無以為報,甘愿為營將牛馬?!?p>  “少扯那些沒用的,現(xiàn)在我手里缺的就是錢,半個月后產(chǎn)不到鹽,老子把你頭砍了掛在東山的新營!去幕府開個條子,我的庫子就借給你半個月——嚴(yán)開,租個跑得快點的馬,你我今日去趟東山,看看情況,選選地址?!?p>  葉平立馬轉(zhuǎn)身回了幕府,嚴(yán)開則跑出營去尋馬,北宋馬匹缺的可憐,像是步兵廂軍營,申黎庶連一只坐騎都沒有,來回縣衙州府還要租驢租騾子,這畜生代步還行,但速度坑定是沒馬快的。

  在營里吩咐了一圈,申黎庶走到營口,嚴(yán)開正好牽著兩匹高高瘦瘦的馬來了。

  二人都騎過驢,騎馬自然輕車路熟,適應(yīng)了一會兒,很快就熟悉了騎馬。

  申黎庶以為馬匹和驢子一樣耐苦,出了城就快馬加鞭,不惜馬力,往東山去了。

塞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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