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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渡Ekstradicio

第十一章.墜落時光

引渡Ekstradicio JS君 9597 2021-02-20 07:56:43

  記得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不一樣的世界,半透明的人類走在寬闊的大道上卻沒有活著的人能夠看見。那是我死后的第一天,當時的我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看著自己半透明漂浮在地面上,而我的身體則是靜靜的躺在那副棺材里。靈臺上擺滿了貢品,而我的母親正在我的靈前泣不成聲。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而送的那個還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一八三九年,那時的朝廷已經開始走向了衰敗。皇宮里歌舞升平,那里的人似乎看不到宮外世界的繚亂。百姓被貪官污吏壓榨,收刮著民脂民膏送往宮里祈求升官發(fā)財。多少老百姓開始吃不飽穿不暖,餓死和冷死在大街上。而官府見此只是冷眼相待,甚至將尸體身上唯一一些值錢的東西收刮完,尸體就會被送往荒蕪的亂葬崗。

  我出生在一個不算太貧困的人家,起碼可以做到吃飽穿暖。父親是一個小小的衙門知縣,為人也算不得清廉。母親是當地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算是父親的繼室妻,當年也是為了求一個安穩(wěn)才嫁給了父親,兩個人只能說是相敬如賓。

  我還記得十一歲那年我們家來了一個新的丫鬟,那女孩個子不高看上去也就六七歲左右。她剛來的時候并不是很習慣,被分到灶廚打下手的她因為力氣不大總會做錯事情,灶廚的廚子總會借此打罵她,那聲音總會傳到我的書房里。

  有一次我練完書法正到了晚飯點,母親命人從灶廚給我送來晚飯,來的人正是那個丫鬟。那一次我總算知道灶廚的廚子為什么總是對她打罵,只是拿著一份飯菜送到書房,她居然可以做到把湯灑了一半。最主要還是她在進門的那一刻居然拿不穩(wěn)飯菜直接全部灑在了桌子上。

  但這一切其實都情有可原,這么小的一個女孩子就要做這些確實對她而言太難。我讓她收拾一下出去端另一份過來,可她收拾了卻遲遲沒有走出書房。我剛想開口她突然就哭了起來,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后先讓她坐下來冷靜一下。待她稍微平復了情緒,我才問她這是怎么回事?

  她開始將一切緩緩道來。她說自己本來也是富庶人家的孩子,只因為父親經商被騙光了所有家財,她才不得不被迫到別人的府里打工。

  本來這一切我都覺得很正常,這世道說不定他自己哪天也會變成和她一樣,只不過他如今算是幸運的了。但當我看到她拉起袖子時,我的臉色都是震驚的。一條條未結痂的傷疤都出現在這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身上,難怪她拿不起東西。臉上有灰黑色的煤炭仔細一看卻擋不住那紅腫的巴掌印,在那一刻我也許動了惻隱之心居然會想去幫助一個丫鬟,那是我以前重來不會想的。

  我祈求母親將她送到書房里打掃,想讓她離開灶廚少受點苦。母親沒有拒絕,但我也沒想到我這一幫卻讓她受到了更多不能言說的委屈。

  底下的人不知道是怎么知道我?guī)退?,在下人的嘴里傳開了一些對她很難聽的話。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段日子她被管事的扣掉了月錢、被其他的下人排擠甚至有更過分的事情。

  我以為這樣她會好過一點,可之后的一段時間里府里出現有人自盡的傳聞,我也是從啊標的嘴里才知道的。我趕過去時才知道那是她,她被另一個下人發(fā)現。

  也是幸虧發(fā)現的早,府里的人連忙叫了大夫這才保住了她一條命,但其實下人心里都明白他們這么做只是不想被我那個做知府的爹查出來送進大牢罷了。

  經此一事也許是出于心中的愧疚,我將她帶著了身邊做一個隨行丫鬟的。那時我才真正知道那女孩原本叫宋淑筠,入府做了下人便改名叫了小喬。也許是她最初也是富庶家的小姐,越是長大那份和他人不一樣的氣質越發(fā)顯露。十七歲那年我竟然有點開始喜歡上了她,但當時的我卻還什么都不知。

  那年我到衙門里憑著我那做知縣的爹當上了一個典史,朝廷當時有一個很大的囚犯出逃,據說是一個被判了斬首的殺人犯。各地官府在縣里貼滿了通緝令和懸賞,卻依然躲不過殺人犯的殺戮。很多地方都有殺人犯屠殺的足跡,我本以為大天朝土地壤擴,即便如此這事也不會輕易輪到我頭上。

  但往往事與愿違,殺人犯出現在了我們縣附近一帶。父親為了官位和安危沒日沒夜的在衙門里工作,母親在家中大門緊閉不出。熱鬧的街道家家戶戶如此,讓這里的生機一下變得黯然。

  我一生不能忘記的是那一個被血浸染的夜晚,街上手無寸鐵的百姓被屠殺尸體掉在了每家每戶的門前。官府出兵圍剿,那個場面極其血腥。在父親還沒趕到家里時,殺人犯比他快一步到了府里。家中的下人四處逃竄,我擋在母親的身前死守著這個家。

  我高估了自己,當時的我就像是拿不起武器的文弱書生,我唯獨只有一份勇氣,一份不怕死想要守住這個家的勇氣。殺人犯拿著刀沖向我時我只用手擋在自己身前,企圖自我安慰這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沒死,甚至毫發(fā)無傷。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有人擋在我的面前,血濺滿了我的全身。我張開眼睛,我不敢相信那是小喬擋在我的面前,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回頭,那表情還是笑著讓我不要自責。

  父親帶的官兵到了,在人多的情況下捉拿了殺人犯。父親的表情似乎很滿意自己立下大功,可他卻完全不在乎那些為此死去的人,那一刻我覺的眼前的父親無比冷血。

  小喬死了,我在她的墳前守了將近三天。母親念她護主有功,撕了她的賣身契讓她以原來的名字安葬,還配了一副不錯的棺木。她生前的東西隨她下葬,直到我看到了當初我送她的一條手帕上寫了一句詩。

  “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也許在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從來不是一個人對她有所愛慕,但這一切現在都晚了。

  這是柏言在劉志華消失后和我說的一個故事,我聽得出這里面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但這也算是他告訴我他為什么活到現在都原因了-因為那個救他而死的宋淑筠!

  陸熙剛開始內心注意的不只是柏言的過往,更讓她注意的是柏言成為冥魔使的原因居然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在這十八歲的年紀,陸熙這種剛剛接觸感情的女生都是自私的,她們更加希望自己的男朋友目光所及都是自己,但柏言這種情況陸熙卻沒辦法反駁。

  他們如今在一條平行線上,她反而要謝謝宋淑筠。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如今就不會遇到柏言,也不會有當初外公那些奇遇。

  柏言成為冥魔使的原因是因為宋淑筠。當初宋淑筠舍身救他導致喪命,他愧疚了一輩子終身未娶,最終選擇在父母百年后遠走他鄉(xiāng)。

  死后到了冥界,當時正直老鬼差服役期限到了,冥界在黃泉入口招貼新鬼差。成為鬼差可實現一個生前未能實現的遺愿,這使得大量鬼魂都想成為鬼差,而柏言正是其中之一。

  成為鬼差必要不怕惡鬼纏身,那對于常人的鬼魂而言那是極度痛苦的。柏言正是因為有想要實現的愿望,在被多個惡鬼纏身后仍然堅持趟過了黃泉。他成功了,成為了那一批鬼差中能面見冥王的其中之一。

  當冥王問柏言想要實現何遺愿時,柏言開口只是希望可以生生世世讓宋淑筠平安幸福。即便能夠實現遺愿,但有得必有失,倘若遺愿是為自己就要失去自身所有記憶;但倘若是為了別人,那許愿之人和實現之人將永遠無法相見。

  冥王問柏言是否愿意,當時的柏言其實十分糾結,但最終他還是選擇如此,這是他欠宋淑筠的一份情,一份安穩(wěn)的人生,也是為了自己能夠安心。

  雖然陸熙嘴上不說,但她心里仍然極其不愿柏言還想著宋淑筠。已經這么多年過去了,難道柏言依然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事實證明陸熙的猜測是對的,在劉志華消失后的一段時間,柏言可謂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就算陸熙怎么撥打他的手機、等待他,依舊找不到半點他的痕跡,就像是失蹤了一樣。無奈之下,陸熙通過陳霖逸想要找到俎溪。她祈禱俎溪會知道柏言的下落,在那一刻她更擔心的會不會是柏言在任務中受傷或者失蹤,她始終不愿意相信另外那種可能。

  現實是殘酷的,在周末的時候陳霖逸聯系上了她。說是自己已經約到俎溪了,現在兩個人就在學校門口那家飯店里。陸熙停下了手中的活,拿起鑰匙就往飯店跑,進門時看到陳霖逸二人正在聊天,便急匆匆的跑過去。

  她氣喘吁吁的坐下,連忙問俎溪是否知道柏言的下落。俎溪見陸熙臉色都沒緩過來,趕緊倒了杯水讓她先緩緩,他說柏言沒出事讓自己安心。

  陸熙緩了將近五分鐘,她還是希望聽到柏言的信息,一臉迫切的看著俎溪,但就是沒有開口。俎溪看著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問了一句陸熙是不是已經知道柏言的過去?陸熙突然愣住沒有出聲。

  陸熙最不想知道的情況發(fā)生了,柏言的消失與宋淑筠有關!可她平靜下來一想,他的過去自己真的有資格管嗎?幾百年前自己都還沒出生,柏言喜歡另一個人有錯嗎?

  陸熙的反應出賣了她知道這個事實,俎溪看著陸熙的表情頓時明白,可他一個外人該把這些事告訴陸熙嘛?他不是很想得通。

  坐在一旁的陳霖逸顯然毫不知情,單從倆人的臉色來看應該不會有什么好事。單從倆人的語氣來看,應該也不是什么很難解決的大事。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吧!這是陸熙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唯一的一句話。俎溪思慮再三決定帶陸熙去一個地方,在路上他將這件事他所知道的和盤托出。陳霖逸作為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表示自己很想湊個熱鬧,但不難看出他的擔心,借著擔心朋友和同學的名義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要說俎溪知道的要從兩百年前說起,他在認識柏言后才知道柏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消失一次,時間也不長,他再出現也跟沒事人一樣。這事柏言開始的時候打死也不說,直到后來一次偶然自己替他撒了一次謊他才告訴自己。

  他還活著的時候喜歡一個女孩,在那個年代也算是知書達理,無奈家道中落被迫到了他的府里做下人。兩個人對彼此都有好感,但那層窗戶紙誰也沒有捅破的意思。后來因為一些事女孩為了他死了,柏言希望娶女孩為妻讓女孩以他的妻子的名義下葬,他的父母極力反對,這事也就沒成。

  后來柏言死后成了鬼差他祈求冥王能保女孩生生世世幸福安樂,但他將永遠消失于女孩面前,女孩永遠看不到他,而他也只能遠遠看著她。為了宋淑筠,后來柏言自愿成為了冥魔使,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確定女孩過得是否安好,就連她死后的引渡也會拖自己幫忙,而他會一直在后面守著。

  算算日子那個女孩的轉世也差不多又要輪回了,只怕這一次柏言還是依舊會如此吧!俎溪本不想說出這話,但他覺得如果他們在一起這事也是遲早就要知道的,與其到時候倆人再以此話題爭吵,不如還是讓她先知道自己好。

  知道了一切都陸熙在路上一言不發(fā),她打開手機看著屏保里的那個人。她無時無刻都記得她與他只見的點點滴滴,是他將自己從失落的世界里拯救,如今會因此離自己而去嗎?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他的答案。宋淑筠在他心里如此重要,自己又有什么資本可以去和她掙?

  車子在一棟單元樓大門停了下來,俎溪去交了停車費和倆人一塊走到了單元樓下。

  B棟十七樓305。俎溪看了看手機上柏言兩個星期前發(fā)給他的短信,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這一世宋淑筠轉世生活的地方。俎溪看了看引渡簿算了算日子小聲笑著說:你要是再晚兩個星期叫我估計你想要見到她就得等她下一個輪回了,她現在應該已經七十九歲了。

  七十九歲!陸熙聽到這個年齡著實嚇了一跳,這個年紀估計和外公是一輩的,她本來還想看看柏言曾經喜歡的人是多么風華絕代。陸熙四周看了看發(fā)現自己找不到柏言,按道理來說此時柏言不應該守在年邁的她身邊嗎?怎么就沒見到他人在哪?

  她不解的問俎溪是不是柏言使用了冥力使自己消失?俎溪聽了笑了笑,回答她:你是不是忘了冥魔使過于靠近人類是會使人類折壽的?只剩下兩個星期能活的老人,冥魔使一靠近她還有幾天能活?

  陸熙也是被這事沖昏了頭,這事自己作為引渡人怎么會不知道,不過是一時激動都拋在腦后了。

  俎溪讓陳霖逸陪陸熙找人,自己身為冥魔使不好靠近。就在剛準備出發(fā)上樓時走在她們前面一位阿婆突然手一抖灑了一地的蔬菜,倆人見狀連忙上去幫忙將蔬菜撿起。

  阿婆扶了扶腰,顯然從外表上看她的年紀已經很大了。阿婆向倆人道了謝,她仔細的看了一會兩個人,發(fā)現陸熙和陳霖逸極其臉生。

  兩位年輕人你們不是住在這的吧,我看你們好像臉生的很啊。阿婆的一個問題讓陸熙倆人尷尬在原地,她也總不能說自己是來找情敵的,還是比自己大兩個輩分的。

  陸熙看了看四周發(fā)現門口有貼房屋出租的告示,她靈機一動就編了一套說辭。阿婆,我們是聽說這里有房子出租過來的。我男朋友在這附近實習,想找一套近一點的房子方便上班。陸熙連忙走到陳霖逸身邊,所幸倆人都沒有穿校服,而陳霖逸日常打扮也比較像大學生,這套說辭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被懷疑。

  陸熙看著陳霖逸滿臉都是暗示的表情,生怕在阿婆面前穿幫。陳霖逸還是第一次見陸熙這么出糗,臉上嘲笑的表情想掩蓋都掩蓋不住。

  是?。∥覀冞^來看看是不是有合適的房子。一番話讓說謊的陸熙得救,阿婆似乎相信了。阿婆說出租房子的人就在自己隔壁,為了表示剛剛倆人對自己幫助的感謝,阿婆非常好客的邀請兩個人在看完房子后到家里喝杯茶。

  倆人沒有拒絕并道了謝。陸熙扶著阿婆進了電梯,陸熙詢問阿婆住在哪層?當阿婆說出十七樓時陸熙的臉色就變了,她想有沒有可能眼前人就是宋淑筠的轉世?不會當真這么巧吧?

  阿婆到十七樓時她先停在了304,本來陸熙看到后還松了一口氣。當她拍著門叫老何有人租房子時,陸熙的臉色又是蒼白。304拍了很久沒人回應,阿婆說可能是老何出去下棋了還沒回來,讓倆人先到她家坐一會喝口茶。

  阿婆這次停在了305,當她掏出鑰匙打開門那一刻,陸熙確定眼前的阿婆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陳霖逸看了看門牌完全對的上,他剛想開口說話就被陸熙制止,陸熙表示自己已經什么都知道了。

  阿婆的家不大,里面只住著她一個人。在進門的那一刻陸熙和陳霖逸都察覺到這屋子有極強的冥力,似乎在保護著這個房子,或者說是保護里面的人。陸熙很熟悉這股冥力,它的使用者應該就是柏言。

  阿婆介紹自己姓宋,她并沒有兒女自己也一直生活在這里沒離開過。陳霖逸是個很會看場合的人,他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在這便想找個借口。他說不能白喝阿婆的茶,很自覺的申請去幫忙洗菜讓阿婆休息會。宋阿婆拗不過陳霖逸的熱情,只好連連道謝。

  陸熙看了一圈,發(fā)現宋阿婆的架子上有著她年輕時的照片。陸熙見著問宋阿婆自己能不能看看,宋阿婆點了點頭。

  那個年代的照片是黑白的,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住她當年的美貌。可以很直接的說,在外表這一塊陸熙輸得很徹底。她心底感嘆難怪柏言會對宋淑筠心動,就算沒見過宋淑筠真正的容貌,光和現在這一世的她比自己也沒有顯得突出。

  陸熙看著只有一個人的照片,她開口問了一句為什么宋阿婆年輕時不找一個人陪伴自己一生?但問完她才發(fā)現其實這樣打探別人的生活很沒禮貌,又連忙道歉。

  宋阿婆對此并沒有介意,她說自己年輕時沒有遇上心動的人,覺著自己也不想將就所幸就一個人自己過了。想來她的后半生也沒遇上什么大風大浪,安安穩(wěn)穩(wěn)的日子她很是知足。

  陸熙這下才算真的明白為什么柏言會喜歡宋淑筠。不僅是外貌,舉手投足間都是教養(yǎng),性格溫婉。試問哪個男人不喜歡這樣的女人,就連她自己也被她的性格所吸引。

  那定是宋阿婆人好,自有鬼神保佑呢。陸熙這番話語氣間帶有一點羨慕,她羨慕幾百年過去柏言依然對宋淑筠的念念不忘;她羨慕柏言為了她忍受惡鬼纏身卻絲毫不曾抱怨;她羨慕她比自己更早的認識柏言??蛇@一切她都不能說,因為宋淑筠已經太過優(yōu)秀,優(yōu)秀到足以掩蓋她的光芒。對比起自己對于柏言的拖累,宋淑筠還舍身救過柏言一命,這些都是陸熙怎么比都比不上的。

  是啊,我總覺得冥冥之中有誰在幫助我,保佑我,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宋阿婆看向窗外,她似乎知道什么,也似乎不知道什么。但她沒有明說,只是淡淡的笑著。

  陸熙不知道還能再聊什么,她給陳霖逸發(fā)了微信說走了。陳霖逸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也該差不多了。他將洗好的蔬菜瀝起洗了洗手就走了出來。他和宋阿婆說菜都洗好了,他們兩個人還有事,想隔日再來看房子。

  宋阿婆也沒有強留,只是笑著送他們出門。倆人對宋阿婆道了謝就坐電梯下樓了,電梯上陸熙一言不發(fā)使得陳霖逸也不知從何開口講起。

  一處單元樓大門,俎溪的身邊就站著柏言。他看起來好像很疲倦,似乎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俎溪走向陳霖逸似乎要拉著他走給倆人一個空間,陸熙卻叫住了他們,只說他們說兩句自己就離開了。

  陸熙走到柏言面前,她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情感笑著道:她很好,她也感覺的到你一直在。但你也該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該休息還是不要撐著了!你不用著急和我解釋,我都明白的。陸熙抬頭看向他,你快去陪著她吧,她這一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別留下遺憾!

  柏言聽完這翻話沒有開口,他點了點頭似乎是表示感謝。他消失了,去到那個離她比離她遠的地方。

  俎溪雖然不懂人類的感情,但他還是問了一句陸熙:你喜歡他,為什么還要放他離開?你不想聽到他的解釋嗎?也許那只是出自對救命之恩的一種關心?

  陸熙臉色苦笑,但她仍然忍住了悲傷回答俎溪。你要是見過宋淑筠年輕時的樣子你就會知道她無論是從修養(yǎng)內在還是外貌都比我優(yōu)秀,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奔向比我更好的人呢?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幸生生世世相識,很多事情就是晚一步步步晚。宋淑筠當初的樣子已經刻在他的心里了,無論她是否容顏不在。他怎么選擇我無法干涉,但我仍然會選擇尊重他。

  陸熙說完似乎緩了一口氣。俎溪今天辛苦你了,多謝你告訴我這些,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去嗎?

  俎溪見此只是點了點頭,也沒再說別的什么了?;厝サ穆飞详懳踝诤笞s著頭,雖然沒有聲,但兩個人都知道她在哭。陳霖逸遞了紙巾給她,陸熙接過卻說不出一句謝謝,這時的她像是泣不成聲,卻不愿意讓別人看見。

  兩周后俎溪在陸熙上課時發(fā)了一個消息,“她走了”。簡單的三個字卻在無形之中給了她壓力,她躲著柏言的消失對他躲著不見,接下來她終究要面對。

  陳霖逸將陸熙的作業(yè)從辦公室拿回來了,見她楞在桌上問她發(fā)生了什么。而此時陸熙接過作業(yè)道謝,回了一句“宋阿婆走了”。陳霖逸聽后也楞著站在桌子邊上,倆人都沒有再開口。

  俎溪將墓園地址發(fā)給了陸熙,陳霖逸說好歹老人家請他喝過茶又“幫過他忙”干脆就跟著陸熙一塊去。

  墓園離學校很遠,搭公交將近用了三個小時才到,倆人下車時天都黑的差不多了。墓園的開放時間已經差不多截止了,眼看著工作人員勸了半天都沒有勸動柏言離開,一個急性子的員工已經打算叫保安了。

  陸熙連忙上前阻止,說自己是他的朋友,麻煩工作人員給她幾分鐘勸他離開。工作人員也不會和祭拜的人撕破臉,點了點頭讓陸熙和陳霖逸進去,要她們盡快出來。

  俎溪站在墓前,她能看他的身邊正是宋阿婆的鬼魂。俎溪見陸熙來了,讓她趕緊勸一下柏言,再不走不僅耽誤任務時間,還會被工作人員用保安請出去。

  陸熙點了點頭,她走到宋阿婆的墓前拜了拜以表尊重。這次她才真正知道宋阿婆的名字叫宋曼文,和她前世的名字一樣好聽。陸熙看著柏言,他一言不發(fā)跪著臉上滿是悲傷。

  你不去送她了嗎?還是你要這樣一直哭著送她走?一句話將俎溪安慰了一個小時都不動柏言說動了,他愣了一會終于起身,卻仍是一言不發(fā)。

  很顯然宋曼文并不知道陸熙此舉為什么,但想了引渡自己的人她認識,想來陸熙也是能看到自己的。姑娘,你是不是能看到我?剛剛你在我的墓前和誰說話呢?我怎么看不見?。?p>  陸熙知道宋曼文看不到柏言,可這番話讓柏言聽到卻是更加悲傷。看起來俎溪并沒有告訴宋曼文實情,是因為他是冥魔使的原因嗎?陸熙走到宋曼文面前對她道;宋阿婆,現在那個保佑您的鬼神正在為您的離去而傷心呢!雖然他是鬼神您看不見他,可您可以安慰一下他嗎?

  陸熙此舉嚇到了俎溪,雖然她這么做并沒有違反冥王的規(guī)定,但這不也相當于打擦邊球嗎?宋曼文聽后笑了笑,她用顫顫巍巍的聲音開口說道:鬼神大人,多謝您這些年來對我的保佑。請不要為我的離去感到傷心,這會讓我受不起您的這份庇佑,這些年多謝您了!

  這番話柏言聽到或許會感覺好受一點,但這一切都要在這里結束了。陸熙見柏言停止了悲傷,她笑著對宋曼文道:宋阿婆,鬼神大人一定會聽到您的感謝的。您的時間要到了,接下來就讓引渡人送您吧!

  宋曼文依舊笑著,俎溪示意讓陳霖逸和他一起扶著宋曼文進入冥界??粗阶咴竭h的她們,陸熙讓柏言趕緊跟上去??蛇@一次柏言并沒有動,反而是看向陸熙對她道:接下來我應該給你一個解釋,宋淑筠....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兩個人是是擠公交回到街道的,到出租屋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由于已經太晚,加之柏言過于疲憊,陸熙決定還是讓柏言把事情推到明天早上再說,眼前對于柏言最重要的是休息。

  第二天是周六,柏言起床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陸熙其實不急于要柏言做出解釋,又或者說她根本不想面對這個現實。

  兩個人在餐桌坐下,皆是閉口不言。氣氛尷尬到了極點,陸熙剛想說點什么柏言卻突然先開了口。

  這件事我其實并不是有意去瞞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說。一個月前我查看引渡簿發(fā)現宋淑筠這一世的轉世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本想一如往常的在她人生最后的一點時間里守護她,卻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答應劉志華的的承諾。面對與我遭遇差不多的他,我還是選擇先完成當初的承諾,所以你當時才會看到我的魂不守舍。

  我承認我以前喜歡過宋淑筠,在我那個年代她算得上一個十分優(yōu)秀的女孩,我至死前都不敢相信她為了救我死在了年華最好的十七歲。我活著的后半生幾乎都在為她的死愧疚,以至于我希望她的下一世能夠活的平安幸福,以補缺她那一世的的遺憾。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我能夠有對她有所彌補的機會,以至于你現在看到的我成為了活了幾百年冥魔使!

  我清楚明白每一世的她都不能看到我的存在。雖然如此,但她能夠幸福也算是我對她有所彌補。不知道我接下來說的這番話你會不會相信,隨著時間流逝,我已經放下了對她的感情,現如今的我只把她當做我曾經的親人以及恩人。我對她仍然會有擔憂和緊張,但卻不在是愛情的哪一種。

  那天我見到你到她那時我才清楚的明白,我這一舉動會使你有多尷尬??僧斈阋姷剿姷轿視r你并沒有責怪與抱怨,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你和她是不同的,你的直爽,大方都是你和她不一樣的優(yōu)點。你不必懷疑我將你當做是她的替身,我喜歡的一直都是那個不一樣的你,僅此而已!

  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這一次無論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接受。但我仍然想要挽留你,在幾百年的時間里我已經忘記了感情是怎么樣的,是你的出現讓我感到自己還仍然可以像一個人類一樣識得喜怒誒樂與愛。我不太會說話,但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對你是真心,是愛情,也請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

  陸熙沒有馬上回應,看著眼前想要解釋卻緊張到說話語無倫次的柏言,她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回應。對于陸熙而言,柏言是她的初戀。她的心底仍然對他有著說不完的喜歡甚至是愛,可面對如今這種情況,她必須要再三考慮自己與他的感情。

  時間將近過去了半個小時,陸熙還是一言不發(fā)。桌上的飯菜已經涼透了,但兩個人仍然沒有上手去夾來吃。陸熙終于起身倒了杯水,她喝完后看著柏言才開口說話。

  說實話我在之前確實很嫉妒宋淑筠,也對你抱有一絲怨恨。為什么她可以讓你不顧一切的去守護;為什么對于此事你對我從來一言不發(fā);為什么她可以和你這么早就認識?雖然我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可仔細一想我又有什么資格去嫉妒你生前的事情?我比她認識你更晚,如果不是因為她我不會碰上現在是冥魔使的你,這么說來我還應該謝謝她。

  柏言,你知道我怨恨你什么嗎?作為你的女朋友,對你過往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你居然不會去相信我!不相信我可以平靜的看待你的過去、不相信我會對你有足夠的信任。你把我當做一個小孩子,你沒有把我歸列在你的世界里,依然將我當做一個外人,這是我對你最心寒的地方。

  我可以接受你的所有過去,就像是你可以接受我只有短短不到一百年的壽命。說來說去你重來就沒有相信過我,我想你我都需要冷靜一下。我依然會是你的搭檔和引渡人,但我們的關系似乎要有所改變。我想我們彼此還是先冷靜一段時間,等你完全信任我,而我也不再為此事煩惱時我們才恢復曾經的關系吧!

  柏言沒有說話他自知此事自己理虧,在一段沉默后點頭同意。

  不出一個小時柏言打包了自己留在陸熙家里的東西離開了,走前他將出租屋的鑰匙擺在了餐桌上。出門時他仍舊回頭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他在思考后依然沉默的關上了門離開。

  眼前的出租屋似乎變回了從前的樣子。陸熙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里看向寧靜的四周,就像是從來沒有過柏言的存在,屋子里屬于他的東西都消失不見。就連殘存的冥力也在隨著時間變淡,能夠證明曾經柏言在這里的,也只有餐桌前那副已經涼掉卻未被擺動的碗筷。

  兩個人之后還是依舊會一起執(zhí)行引渡的任務,但卻鮮少再說過話。除了必要的交流兩個人就如同陌生人一般,這讓俎溪和陳霖逸看了也是一臉無奈。也不知這個心結會伴隨倆人多久,但雙方都不愿意開口就是看不到這件事結局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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