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哀?”海棠笑笑木訥的盯著海棠果果不知所云了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臉上多了幾分隱忍,被握著的手沒有很快抽回,而是像泥鰍似的從海棠果果手里面滑了出來后,對著海棠果果手背揪了一把,牽起嘴角,似是賭氣的說道,“還節(jié)不節(jié)哀?”
海棠果果只疼的眉毛微抬,隨即被滿臉的得意覆蓋,揉著紅腫了一片的手背,整個身子湊近上下打量起生著小氣的海棠笑笑,手肘輕輕的蹭了一下海棠笑笑的手臂,一把抓住正往角落里靠去的海棠笑笑,貧笑道,“阿姊這是生的哪門子氣???是氣抓了未婚夫君的人,還是……”
海棠笑笑扯了扯臂膀,沒扯動,無論怎么推開海棠果果,反而還越黏越緊,海棠笑笑撒手嗔道,“明知故問?!?p> 海棠果果唇瓣大幅度上揚(yáng),左手搭著海棠笑笑,上半身一扭,右手輕如蟬翼一般的順著海棠笑笑左肩頭慢若游絲的滑向手腕。
一臉滿是貪欲的欣賞著海棠笑笑現(xiàn)下有趣的反應(yīng),整個身體貼上海棠笑笑的那一剎那,兩手各鎖著一處肩膀,將臉緩緩地埋向海棠笑笑頸項(xiàng)最深處,下巴抵著那條像竹片似的鎖骨,慢悠悠的問道,“那阿姊是打算救……還是不救呢?”
海棠笑笑“嗯”了一聲后,喉管上下一動,雙耳轟鳴,一時間腦袋空白,連今夕何夕都已經(jīng)記不得了。
“阿姊?”海棠果果目光從海棠笑笑的脖子緩緩移向她下巴,嘴,鼻子然后眼睛,眉毛……手摸著海棠笑笑的左胸時,那紊亂的節(jié)奏從手掌心里無形的,一路披荊斬棘的反倒把自己內(nèi)心攪得天翻地覆,呼吸有些凝滯道,“阿姊……你心跳的好快啊?!?p> 海棠笑笑又輕“嗯”了一聲,抓著那只撓心撓肝的小手攥緊了幾分,頭一偏盯著海棠果果那一抹嬌滴滴的嘴唇,眼中的欲望更濃烈了些,短短幾秒里,海棠笑笑頓時悟到了何為魂?duì)繅艨M,可望不可及。
“你們倆個真當(dāng)這里是洞房呢?!”浪里花一把掀開后又迅速的往下一扯,身子踉蹌的往轎面栽了過去,兩眼一呆,想是撞見了什么不可言說的場面,一時恍然大悟道,“還真把這里當(dāng)洞房拉!”
話音剛落,海棠果果不覺得掃興,反而跟海棠笑笑依舊眼神纏綿的很。
兩個人先后從轎子里面走了出來,手拉著手,走到浪里花面前。
浪里花盯著這兩人,像是被公開處刑似的五味雜陳,手撐在軟綿綿地兩條腿上,死乞白賴的盯著海棠果果問道,“姑奶奶,趕緊救人啊!再晚一點(diǎn)可就真的晚了??!”,“咳咳,我倒是不著急??!可……我就怕那人啊,再晚些時候啊,恐怕啊,連個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了。你們是沒看見那水玲瓏的眼神,生吞活剝大抵如此了!”
“救,當(dāng)然得救!”海棠果果說話,眼神仍不離海棠笑笑,兩人眼睛像是粘在一起了,除了對方,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浪里花就沖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眼神,立馬拍手叫板道,“對!就是姑奶奶你這眼神??!你可真是領(lǐng)悟能力超強(qiáng),我這才……一句,你就模仿的唯妙唯俏,厲害厲害!”
海棠果果臉上的笑容在轉(zhuǎn)向浪里花時,一點(diǎn)一點(diǎn)磨沒了,語重心長道,“你離挨打只在我一念之間,繼續(xù)加油……”
“這年頭……還不能說實(shí)話了?”浪里花暗戳戳的說道。
海棠笑笑一開口打破了局面,“水玲瓏是誰?”
海棠果果與浪里花對視一眼,周圍的事物像飛沙走石一般隨著快速流淌的時間轉(zhuǎn)移到荼靡山的一處半山坡。
三人此時已經(jīng)喬裝打扮了一番,一身青衣,腰掛一串黑色銅鈴,面戴青銅面具的混入了正回門的月色弟子的隊(duì)伍。
趕巧不巧,海棠果果忽然的驚了一聲,對著海棠笑笑小聲介紹道,“她就是水玲瓏!”前面的人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動作整齊劃一的一個個看向那個恍若從山林間游蕩而來,誓要游戲人間一趟的紅精靈。
海棠果果低頭一笑,雙目空空的下意識提起自己的青銅面具,與女子擦肩而過時,眼神也只是匆匆一轉(zhuǎn),很快的避開了紅衣女子炙熱如火投來的眼神。
雖然海棠果果不懂這目光含義,但是心思各異的兩人卻也達(dá)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紅衣女子在略過浪里花時,故意的遠(yuǎn)繞了幾步路,然后白了一眼看向自己的浪里花。冷冷對著包括浪里花在內(nèi)一路盯著自己的人說道,“再看,眼珠子給你們都挖了!”
浪里花以及月色弟子們統(tǒng)統(tǒng)嚇得一哆嗦。撤回腦袋的動作也出奇的一致。
浪里花連忙躥到了海棠果果前面,一步三回頭,腳下一踉蹌,拍著胸脯緊張的說道,“這女人五行屬火的吧?長了一雙火眼金睛,還好我不是白骨精,她也沒有金箍棒?!?p> 海棠果果牽著海棠笑笑,繞過浪里花,拍著他的胸脯說了一句,“我猜你五行屬水!”
“屬水咋啦?”
“欠潑!”
浪里花胸口處猛地挨了一拳,吃痛的身體往后一揚(yáng),連著栽了好幾步。
“她怎么一個人就下來了,譚叔寒人呢?”浪里花又追了上去,滿目緊張的詢問海棠果果,希望海棠果果能出個主意,到底現(xiàn)在是繼續(xù)往山上走還是就此打住。
海棠果果定了定目光,思襯道,“人估計(jì)還在山上,走,我們?nèi)タ纯丛僬f!”
“好嘞!”
爬至山頂,走過一條不知道從哪里忽然升起的鐵鏈橋抵達(dá)對面的山腳,然后一行人排隊(duì)一一的將腰間的銅鈴給檢查的人示意看了后,一扇黃金大門從里面被二十幾個壯漢緩緩?fù)崎_。
在進(jìn)入黃金門里面,每走一步,腳底便開出一朵白色的蓮花來,一直穿過十字走廊走到頭,高聳入云的千層階梯一下子就鉆進(jìn)了眼睛里面。而在這階梯之上,又是一處廣闊無垠的平臺,在這上面,肉眼可見的四列大大小小的莊嚴(yán)肅穆的宮殿星羅棋布似的與山坳混為一體。
“我的個娘親呢!”浪里花頭暈眼花的呆住了,后背被某個硬物一撞,才醒過神,然后掉頭看著差點(diǎn)被自己撞翻了的小男孩,手一拽像是拽起一個布娃娃。
浪里花把抱著果盤的小男孩重新丟到地上時,那個耷拉著的腦袋突然的抬了一點(diǎn)角度,白面紅腮,眉形呈蝌蚪狀,額心一點(diǎn)朱砂痣,身著倒像是一個白衣小道童。這么看著,竟然不像一個活人。
待小男孩面如死灰的繼續(xù)低著頭往前面走時,浪里花一陣汗毛豎起,沖著海棠果果兩人追了上去,摟著肩膀打著寒顫低聲道,“好安靜??!這也安靜的太離譜了吧??!”雖然偶爾能看到一批人路過,不過這些人連走路都好像是不用出聲的,形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沒的。
“姑奶奶,你……知道譚叔寒被關(guān)押在了哪里嘛,你就一往無前的往前走,走岔了可怎么辦?”
海棠果果腳步一頓,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那要不然,你來帶路?”
浪里花哪里識得這路啊,連忙擺手道,“您來您來……我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你見多識廣,我相信你一定能帶我們找到譚叔寒的。”
海棠果果手一叉,又大步的往前走,然后帶著海棠笑笑浪里花左拐右拐,來到了一處有點(diǎn)偏僻的角樓,人還沒靠近,就遠(yuǎn)遠(yuǎn)的聽見屋子里面?zhèn)鱽硪魂嚳犊ぐ旱拇叽俾?,“沒用的廢物,伺候個人你都不會,真不知道留著你這么個廢物有何用?!滾……一邊去??!”。
一頓腳踹聲后,屋子里面又響起兩道沉悶的鐵鏈聲和男子低沉的憤懣聲,“姜未眠!夠了??!羞辱我有意思么?有意思么?!”
“譚叔寒!”浪里花差點(diǎn)支出聲音來。然后堵著自己的嘴巴,朝著墻角緩緩靠近,果真,在床沿邊坐著的正是譚叔寒,只不過此時他敞著上半身,已經(jīng)是大汗淋漓了。紅暈的臉上大聲喘著粗氣,雙拳緊握,似是要與誰對峙一樣,兩只眼睛寫滿了憤怒,羞愧,不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