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侃侃心里沉甸甸的石頭瞬間落地,旁邊的文娛委狀態(tài)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文娛委拍著撲通撲通的心臟,“林嵐清怎么什么人都往班里帶?趙翊沉去年把一名女生推下樓,現(xiàn)在人家還躺在醫(yī)院,正是因為這件事才留級的?!?p> “顧佳晗,你說什么?有膽你再說一遍!”
林嵐清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身下凳子吱嘎地發(fā)出尖銳的響聲,可見怒氣之大。
顧佳晗作為班里的班干,自然是關(guān)注班里任何人的行為舉止,但難免也會有看不慣的人。
“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那個女生現(xiàn)在就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趙翊沉去都沒去看過,如果那個女生沒有發(fā)生意外,她明年七月份就要參加高考了!”
林嵐清攥緊拳頭,“你又知道?你沒有親眼所見你憑什么污蔑他?!”
“要是這件事不是真的話,趙翊沉怎么不去高三那棟樓?他怎么會留級?”
顧佳晗氣勢上壓根就不輸林嵐清,“你把趙翊沉往班里帶,你是想拉著七班下水嗎?平時你跟那群男生混就行了,你還讓趙翊沉給林侃侃扶桌子,干脆直接把林侃侃扶上擔(dān)架得了!”
林侃侃怒吼了聲:“吵死了!趙翊沉他剛也沒做什么事情,你們不要繼續(xù)吵了!”
雙方均靜默了下來。
林嵐清眼里的怒火仿佛是要將顧佳晗侵蝕化作灰燼,攥著的手握得很緊。
顧佳晗情緒波動很大,平靜下來后就繼續(xù)拿著粉筆畫,旁邊班長默默地看著,也不好插手三個女生之間的事情。
可是,林侃侃發(fā)現(xiàn)顧佳晗眼睛都紅了。
雖然她沒哭,但是林侃侃還是覺得顧佳晗很悲憤,小聲地問,“你沒事吧?”
顧佳晗無聲地?fù)u了搖頭。
林侃侃放下手里粉筆,踩著凳子下去,拉著林嵐清從后門離開教室。
這個時間點宿舍樓還是空蕩蕩的,教學(xué)樓這邊更是寂靜無聲,只有偶爾傳來幾聲蟬鳴啼叫,湛藍上空掠過幾只鳥兒。
林嵐清心里堵得難受,平日里那股逞能的勁兒,此時在林侃侃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侃侃,趙翊沉真的沒有推人,你信嗎?”
“可是他已經(jīng)被留級了,這很難讓人不相信?!?p> 這個回答林侃侃沒有摻和任何私人感情進去,而是從客觀的角度出發(fā)去看待這件事。
林嵐清對林侃侃的回答也是能理解的,心里依舊堵得慌,“趙翊沉他人真的很好,并不是別人表面看起來那樣的狠厲?!?p> 再陰郁暴戾的人,也會有善情的一面。
他體內(nèi)留著鮮血,身上有屬于人類的溫?zé)帷?p> 這些林侃侃都知道,柔聲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隨著時間淡化吧,我知道你不想別人在你面前議論趙翊沉,但是你如果剛才跟文娛委繼續(xù)吵下去,憑你們兩個的脾氣,趙翊沉過去那些事情很快又會傳開?!?p> 林嵐清覺得林侃侃說的這些也不是沒有道理,憋屈地道:“但我就是氣不過。”
“下次不要這樣了?!?p> 林侃侃拍了拍林嵐清的肩。
林嵐清輕輕地點了點頭,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而是很委婉地回答,“我盡量。”
每一份友誼都值得認(rèn)真對待,或許有些人他是寄身于黑暗的,是被世人憎惡的,但他都值得被愛。
因為有人真心對他,因為他泥濘打滾依舊保持著一顆真摯的心。
下午的運動會還在繼續(xù),教室里幾個人中午都沒回宿舍午休,林侃侃花了午休的時間完整了黑板報的植物上色和描邊,具體布局也都劃分好了。
顧佳晗欣喜萬分,“林侃侃,你學(xué)過美術(shù)?”
“沒有,平時刷視頻自學(xué)了點?!?p> “你這畫得還挺像樣,比我好多了。”
林侃侃謙虛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去同樓層最靠邊的洗手間洗手,然后跟著林嵐清一起去操場上的營地。
今天班主任劉慈銘也沒有突襲檢查,林嵐清還是感到蠻意外的。
不來檢查意味著她們?yōu)榱舜蜓谧o而組建的啦啦隊白忙活了。
高二部別的班級連礦泉水都沒有準(zhǔn)備,更別說給參賽人員準(zhǔn)備事物補充體力的了,實在是敷衍。
林嵐清倚著林侃侃瘦弱的肩,掃了眼林侃侃微鼓的口袋,為了避免林侃侃低血糖暈倒,特地監(jiān)督林侃侃帶糖出門。
操場上高一部女子八百進行得火熱,比早上圍觀的人群還要多。
林嵐清轉(zhuǎn)頭瞥了眼跟江煜桉站一塊的溫謹(jǐn),半笑著問林侃侃,“今天早上溫謹(jǐn)給你吃的那兩顆大白兔奶糖哪來的,我可沒見過溫謹(jǐn)吃這玩意兒?!?p> 林侃侃聳了聳肩,“他身上好像一直都有,我之前好像還在他抽屜里見到過?!?p> 不過那也只是前世的記憶了,因為她嗜甜,所以溫謹(jǐn)抽屜里常常有她故意放的零食,為的就是讓他少寫一份卷子多陪陪她之類的,畢竟那時候還沒有確認(rèn)關(guān)系,她對溫謹(jǐn)?shù)南矚g完全就是見色起意。
而且那時候的溫謹(jǐn)并不知道她有低血糖。
“那這就說得通了?!?p> 林侃侃茫然看向林嵐清,“啥意思?”
林嵐清干咳了幾聲,眼神瞟了瞟溫謹(jǐn),見他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壓了壓聲音,湊到林侃侃耳邊,“我感覺他喜歡你。”
轟隆的一聲,林侃侃整個人都怔住了。
“怎么可能,我那么差勁的一個人……”
林嵐清堅定地告訴林侃侃,“你要相信我,他看你的眼神壓根不對勁!”
“說不定人家那是記恨我呢?”
林侃侃連忙將自己腦海里幻想的千萬種可能揮散開。
林嵐清皺眉,“今早你替宋然然跑八百米的時候,他都在終點線接住你了,那個公主抱,秒??!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感覺嗎?”
林侃侃聲音毫無征兆地弱了下來,“我覺得我們還是好好學(xué)習(xí)比較靠譜點?!?p> “那如果我說趙翊沉要追你呢?”林嵐清眨了眨眼,杏眸里布滿了期待。
林侃侃嘆了口氣,從旁邊桌子上拿了從教室里帶來的水瓶,擰開瓶蓋,“我不想談戀愛,我只想搞成績?!?p> 她仰頭喝了口,解渴,“好好學(xué)習(xí),不要想那么多?!?p> 林嵐清無奈,但又不想澆滅林侃侃熱愛學(xué)習(xí)的斗志。
可能熱愛學(xué)習(xí)的人就是喜歡熱愛學(xué)習(xí)的人吧。
相互吸引,相互欣賞。
光線猛烈,驕陽似火,廣播里傳來了男子長跑十分鐘后指定地點檢錄的消息。
林侃侃將水瓶擰緊,放在桌面上,從秦優(yōu)的位置上拿了號碼牌,往男生們那邊望去,一眼就看到那道頎長的身影,“溫謹(jǐn),過來戴號碼牌。”
秦優(yōu)率先起身拿起號碼牌,卻發(fā)現(xiàn)林侃侃手里已經(jīng)拿了號碼牌,轉(zhuǎn)身看向那群男生,拿著名單欽點人數(shù)發(fā)號碼牌。
“都把號碼牌戴好了,你們代表的是我們七班,跑不了的走也要走完,聽見沒?”
“聽見了——”
林侃侃拿著四枚扣針把號碼牌給溫謹(jǐn)扣上,低著頭提醒他,“要是跑不了的話就不要跑了,你一個大男生倒在賽道上挺丟人的?!?p> 溫謹(jǐn):“……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