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鈞摸不著頭腦地搓了搓下巴,這會兒,他身上怎么可能有身份證。
雖然在隔壁的房間,但剛剛出門是真的忘了帶鑰匙。
他干笑一聲,“真是不巧,我的錢包前幾天丟了,身份證也在里面,還正在補辦中?!比缓筠D(zhuǎn)過臉問藍風(fēng)鈴,“你的呢?快讓咱們警察叔叔看一看?!?p> 藍風(fēng)鈴抬起眼皮,視線定在了地板上的某一點,停留了兩秒,說:“你怎么這么沒記性,我們兩個身份證當(dāng)時都在你的錢包里啊?!?p> 年柏鈞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噶覺嘴角的肌肉直抽抽。脖子僵硬地轉(zhuǎn)過來,對上了民警半信半疑的目光。
此時,“?!钡囊宦?,樓道里電梯的門開了,一跟救命稻草沖了出來,是年崇洋。
他喘著粗氣,看到眼前的場景的時候,腳后跟在剎那間被釘在了半路。
“怎么回事?年柏鈞,你為什么在隔壁的房間?”年崇洋目瞪口呆,發(fā)覺門口還立著一位民警大爺。
心里瞬間預(yù)料到了不好的事情,似乎是記憶中某種場景的再次重演。
有年柏鈞的地方,就少不了糟心的麻煩事兒!
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聽見年柏鈞似乎用了得逞的語氣說“看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擔(dān)心他的死活”。
更另年崇洋意想不到的是,他剛剛苦苦尋覓的藍風(fēng)鈴,竟大變活人般的,出現(xiàn)在年柏鈞的身后。
腦子里瞬間亂的像貓咪玩過的毛線團。
那個民警瞄了年崇洋一眼,轉(zhuǎn)頭又問年柏鈞:“身份證都丟了?那就拿出能證明你們身份的東西來?!?p> 沒曾想,年柏鈞一個眼神甩到了年崇洋的臉上,說:“這不,我弟弟?!币馑际?,這家伙就是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
民警側(cè)過了臉,盯著年崇洋的眼神帶著責(zé)問。
年崇洋晃了下神,顧不上弄清楚怎么回事,說了句“稍等”便開始在自己身上一通亂摸。
眼神愕然一定,想起自己出門時只想著趕緊糾纏自己的殷小白,只帶了個手機和鑰匙。
但又怕說自己沒帶的話,又要跟這位民警糾纏半晌了。
年崇洋只得靈機一動,想了個損招。
“哥!”他對年柏鈞喊了一聲,“你怎么又惹嫂子生氣?”緊接著逼身向前,一把拽住年柏鈞的衣領(lǐng),提高了嗓門,“警告過你多少次了!不要再外面亂搞!你是不是欠揍!”說著,已經(jīng)舉起了一只握緊的拳頭。
此時的氣氛有點尷尬,年柏鈞快要憋不住笑意,倒是想看看他年崇洋有沒有膽量揍自己,就盯著他的拳頭——沒動。
“好了好了好了!”此時民警吆喝了一聲,不耐煩地將年崇洋從年柏鈞面前扯開。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啊,他感覺自己就快是個居委會大媽樂。
“行了!再胡來,就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關(guān)上幾天!”
一直沉默的藍風(fēng)鈴終于也忍不住發(fā)話,她非常配合地趕緊接著劇本演:“對不起警察大叔,這種丟人的事還要勞煩您?!?p> 然后她一屁股坐在床上,眼神憤恨地盯著年柏鈞,奶兇奶兇地說:“你這死東西!今天你弟弟在,我們就好好把帳算算清楚?!?p> 年柏鈞大氣不敢喘一下,那表情明即痛苦又糾結(jié),好像用針一戳他就會放肆地大笑出來。
不過還好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明白此時的狀況是他必須拼了命地憋著。
行吧,既然你們那么賣力演戲哥哥我也不能拖了你們后腿。
一瞬間,他男兒膝下的黃金沒了,兩腿一軟跪在藍風(fēng)鈴面前雙手合十開始拜娘娘,“親愛的,我錯了……”
民警顯然有些看不下去了,覺得這大兄弟有出息?。?p> 他清清嗓子,略帶同情地說:“老兄,祝你好運?!?p> ……
……
瞄著民警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里,年柏鈞首先開了口。
“你們兩個,演技可以辦法兩座小金人兒了?!?p> 他許是真的冷了,不停地搓著手臂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藍風(fēng)鈴還坐在床上沒動,眼神在倆兄弟之間游離,陰暗交雜的。
心里不知是被什么東西壓著,不發(fā)一語。
此時的年崇洋縱然心里有無數(shù)的疑問,這會兒也不知被什么東西給封住了嘴巴。
只得憋著內(nèi)心的火,將目光落在年柏鈞身上,等著他的解釋。
“我覺得你的演技更棒,犯病時候的語氣裝的真像啊。還有,風(fēng)鈴也在這兒,是怎么回事?”
也沒看藍風(fēng)鈴,腦子里亂做一團。
或許怕是知道聽到什么惹自己惱怒的真相。
年柏鈞卻苦笑了一聲,斜了眼沉默的藍風(fēng)鈴?!帮L(fēng)鈴就住這兒,有什么問題?還有,你快點叫戶主過來開我房間的門,別等下哥哥我凍僵了?!?p> 話尾,還強調(diào)著問了藍風(fēng)鈴,“是吧,風(fēng)鈴?”
年崇洋面露疑色。
什么?藍風(fēng)鈴?住這兒?
???或許,她在這兒也有房子呢?
就算昨天,他這房子的房主聯(lián)系過,得知已經(jīng)被租下的消息。
腦子里忽然闖入的畫面,是昨晚消防車忽閃著的信號燈,還有向天空中席卷著的滾滾濃煙,還有咖啡館店長說的那些不三不四的話。
忽地一個結(jié)論,就在他心中漸漸成立了起來。
——就是那場火災(zāi),真的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目光再次回到藍風(fēng)鈴的臉上,發(fā)覺她面部僵著,盯著自己的目光有些渙散。
藍風(fēng)鈴猶豫片刻,才在嗓子里“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了年柏鈞的問話。
根本沒敢直視年崇洋,藍風(fēng)鈴背包起身,快速地朝門口走去。
可兄弟倆正巧站在門口,也不好直接從中間插過去。
見自己過不去,藍風(fēng)鈴對年崇洋說:“年崇洋,我還要去上班,麻煩你們兩個離開我家吧?!甭曇敉p,還帶著點哀求。
年崇洋還沒開口,就聽見年柏鈞果斷放話?!安恍?!你這小丫頭,交代你幾遍了?你怎么跟我弟弟一樣不聽話。不就是丟了份破工作,我?guī)湍阆朕k法?!?p> 說完,他用手肘頂了下年崇洋,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喂,你店里,不是缺人手么?”
年崇洋一愣,怕是聽錯了他的話,也眨了眨眼睛,“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的,你那個殷小白笨手笨腳的,我覺得風(fēng)鈴要比她強多了?!比缓笥謱⒑竺娴脑捖湓谒{風(fēng)鈴頭頂,“就是喂喂魚什么的,是個人都會干?!?p> 藍風(fēng)鈴深吸口氣,繃緊了嘴唇,她知道年崇洋的水族店,但年柏鈞憑什么在年崇洋面前胡說八道還替自己拿注意!
藍風(fēng)鈴剛想開口,沒曾想?yún)s被年崇洋打斷了,他語氣嚴(yán)肅地說:“風(fēng)鈴,你能等我一下么?很快就好?!?p> 藍風(fēng)鈴微怔,猶豫了一下,她還不想跟年崇洋之間鬧什么不愉快。
只得勉強點頭答應(yīng)。
年崇洋帶著一臉難掩的不悅給隔壁房間的房東打了電話,說了不好意思的話后,請求他趕緊送備用鑰匙過來。
在這不到半分鐘里,三個人在不算寬敞的房間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那距離之間彌漫著奇怪的氛圍。
掛了電話,年崇洋吐出口氣,轉(zhuǎn)過臉,用柔和并堅定的語氣問藍風(fēng)鈴,“藍風(fēng)鈴,爪爪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