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么魚？”
一位女客人用低沉的嗓音問年崇洋。
“這個是小丑魚啊。”
年崇洋瞄了眼那女客人，她腋下的公文包厚重，黑色大衣里露出藏藍(lán)色的工裝的一角，整個人看起來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刻板。
女客人有低聲“哦”了一聲，繼續(xù)朝下一個魚缸挪動步子。
他繞過了草缸，似乎只對活動的生物感興趣。
“您工作忙么？”年崇洋問。
“挺忙。”她答。
“那，建議養(yǎng)這種?！蹦瓿缪笾赶蛏砗蟮聂~缸。
女客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后瞇起了眼睛。
“這么小啊，好無聊?！闭Z氣里透著嫌棄。
年崇洋笑笑，“寶蓮燈很好養(yǎng)的，個頭雖然小，但顏色也很漂亮是不?！?p> 大概是戳中了他心里的點，女客人挪了步子過去。躬身，輕敲了魚缸。
“您挑幾只，我再送點魚食兒，家里沒缸的話？買個小點兒的就行，不費電，省事兒的很。”
女客人沒回，所以沒等她同意，年崇洋就直接把缸搬了過來放在自己腳邊，“您看，這條不錯，顏色亮，活力十足?！?p> 女客人“嗯”了一聲，撓撓下巴，好像不太滿意，又回到養(yǎng)著小丑魚的缸前。
年崇洋歪了歪眉毛，“小丑魚適合有經(jīng)驗的人，先養(yǎng)養(yǎng)寶蓮燈練手，養(yǎng)小丑魚才能得心應(yīng)手?！?p> 女客人的語調(diào)依舊冷冷的，“不就是幾條魚么，死了再買?！?p> 年崇洋倒是沒什么表情，怕是見多了這類客人，雖然很少有像這位說話這么露骨的。
“也是……”年崇洋點點頭，這不正是大多數(shù)水族店老板期待的么。
“只不過養(yǎng)魚是為你讓您心情愉快，若是因為魚死了還要浪費您的時間來處理，那就有點得不償失了?！?p> 話音未落，女客人扳過臉，看了年崇洋一眼，想了想吐出一句話?！昂孟裼悬c兒道理……那就孔雀魚吧?！?p> 年崇洋勾唇一笑，“沒問題，要大個兒的吧，耐活。”說完，拿了魚網(wǎng)進(jìn)缸，開始了一場捕魚達(dá)人的游戲。
……
眼神正專注著那條賊活潑的魚兒，耳朵里就感知到有客人進(jìn)了店，他還不忘隨口招呼，“您先隨便看看。”
也沒聽見有客人回話，年崇洋加快了撈魚的速度。
很快便放了十條魚在袋子里，充氣，扎口，動作嫻熟。
聽見支付寶里有錢幣入帳的聲音，年崇洋送走了女客人，轉(zhuǎn)身尋另一位客人。
“嗯？”
第一眼他沒看清，再次定睛，發(fā)現(xiàn)有雙眼睛正在水草缸后面偷瞄自己。
年崇洋蹙了蹙眉，草缸后面那人竟做出隱隱地笑，然后繞過缸子露出全貌，一手還拎著個頭盔。
……
這臉熟悉?。∧瓿缪笥行┏泽@，只是……
“傻樣兒，忘了我是誰？”只見她勝利般地?fù)P起一邊的眉毛，對著年崇洋呲了呲整齊的牙齒。
從對方穿著的警服判斷，年崇洋當(dāng)然知道她的身份……
“呃，警察姐姐?！蹦瓿缪竺摽诙觯Z氣尷尬至極。
“切，”那女人輕翻了眼皮，“行了，跟你哥一樣渣?！?p> 年崇洋心里一陣納悶，記憶便忽地回了來。想起了這個看似高冷卻喜歡磕年柏鈞的女人，也想起了當(dāng)時是怎么認(rèn)識她的。
她來做什么？
還有，一上來就拿自己跟他相提并論，有點兒不公平啊。
“給，記住姐姐的名字?！?p> 那女人伸出手，兩指間多了張打開的警官證，擺在年崇洋臉前。
年崇洋睜大眼，定睛瞅了瞅，覺得她那姿勢像條漢子。
“上官……萌姐?！?p> 緊接著，心里又默念了“犯罪偵查大隊”那幾個字。
“能不能別加姐字?！鄙瞎倜鹊恼Z氣略帶嫌棄，也不想跟他嘮叨，不客氣地落座后開門見山了起來。
“昨天，你報的警？”
年崇洋一陣愕然，腦子里突然記起了前幾天報警的事情。
……
上周，一個陌生男人突然來到他的店，有些賊眉鼠眼的樣子，一眼看上去就不是要來買魚的。
蹩腳的普通話兒說著，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問年崇洋有沒有興趣收購一些海洋動物。
“小老板，想必你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像是綠海龜、鯊魚、玳瑁這些動物，賣給有需求的客人，一票就能掙幾萬塊不成問題啊?！蹦莻€自稱老吳的男人對年崇洋說。
年崇洋很快嗅到這件事背后意味著什么。
沒有一口否決，而是放了個鉤子……
“這個……我是有賊心沒賊膽。不過我對那些倒是挺感興趣，東西在哪？我自己先去看看?！?p> 那男人看年崇洋似乎真的有意，臉上一樂，悄瞇告訴了他一個地點。
“小兄弟，你到了，就說是老吳介紹的就行?！?p> 第二天，年崇洋便起身前往。雖對那地方陌生，但看見鐵門內(nèi)立著一個小型鍋爐，他大致明白，那是給養(yǎng)殖池加熱用的。
找對地方了。
按照老吳的說法，跟里面的人打了招呼。
進(jìn)去后，發(fā)現(xiàn)整個空間里都是分成格子的水泥養(yǎng)殖池，里面大多都是屬于違禁品的海洋動物。
一個男人正愁眉苦臉地觀望著地上的生物——一頭小海龜。
它個頭不大，靜止不動的狀態(tài)，有可能已經(jīng)奄奄一息。但那如同祥云般的殼紋，和皮膚上均勻的斑點，讓它看起來惹人憐愛。
是玳瑁沒錯，年崇洋蹲下，注視著他烏黑的大眼睛。
“這個，我要了。”
那男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略帶驚訝地瞄了他一眼，“小老弟，不負(fù)責(zé)送貨，也不包生死?！?p> 年崇洋冷冷一笑，“放心大哥，就算養(yǎng)不活，做成標(biāo)本，我也能賣錢?！?p> ……
上官萌又向年崇洋了解了情況，低頭飲了口檸檬片水。
年崇洋看她沉默，問道：“只是……這事兒這么巧是你負(fù)責(zé)？”可心里想的卻是，就算真是她負(fù)責(zé)，也不必親自跑一趟吧？
上官萌又端起玻璃杯放在嘴邊，眼珠子一歪，“……是??！就是這么巧。”
她剛將檸檬水送進(jìn)嘴里，舌尖流走之時，就聽見貝殼門簾一邊響，一邊從后面?zhèn)鱽砟腥丝裢男β暋?p> “哈哈！果然是萌萌！我說那臺寶馬機(jī)車怎么那么眼熟！”
——是年柏鈞。
上官萌聞聲見人，那口水把她嗆個半死。
年崇洋趕緊遞了紙巾，發(fā)現(xiàn)那臉頰也是通紅，不知是憋的還是……
哎……
年崇洋恍然大悟，這哪是什么上官萌嘴里說的“巧合”呀！
月亮的香味
情人節(jié)快樂，祝小可愛們月入百萬，性福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