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快吃吧。”
她已經(jīng)沐浴完畢,穿著鄭勇自己的白色大浴袍,里面空蕩蕩的,安靜的端坐在餐桌旁。
她的憔悴,鄭勇盡收眼底,混合著空氣變成一層薄霧籠罩在她周圍,帶著一股幽怨的甜。
臉色死灰,嘴唇蒼白。瘦了,原本肉嘟嘟的小臉,都已經(jīng)有些干癟。鄭勇可以想象這些天她內(nèi)心到底承受怎樣的煎熬,因為自己也一樣不安。
對不起,是自己害你變成這樣的,鄭勇心中不停的自責(zé),他開始后悔自己的魯莽,如果沒有自己,她現(xiàn)在就不會承受這樣痛苦。
鄭勇心疼的看著她,內(nèi)心翻涌著愧疚,卻不敢打破這平靜。
從他把她抱進(jìn)門的那一刻開始,鄭勇已決定不能再招惹她。鄭勇不能自私的把她徹底的毀了。在她認(rèn)清自己的真面目前,必須讓她離開自己,回到正常的生活。
她看著桌子上的菜,并沒有動手。鄭勇并沒有做得太復(fù)雜,一個番茄炒蛋,一個香菇菜心。本來想做個紅燒刀魚,卻糊了。再加一個紫菜湯。
現(xiàn)在這四樣,原原本本的放在那里,她只是看,沒有任何的動作,讓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婷婷,你試試,雖然不是大餐,不過應(yīng)該還可以,你不會嫌我做的難吃吧?”
鄭勇有些焦急的催促她。
“不是,我只是舍不得吃。也許吃完了,就再也沒有了?!彼痤^,對他傻傻的笑著。讓鄭勇不知所措,仿佛自己那點兒心思她早就知曉。
“誰說的,你把這個吃了,我以后天天給你做飯都可以。別瞎想了,快吃。”
終于她拿起筷子,淺淺的嘗了一小口。又露出那樣孩子般的笑容,“鄭勇,你可以結(jié)婚了。以后會是個好老公,好爸爸?!?p> “傻瓜,這么多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
鄭勇開始不停的夾菜給她。
他們安靜的吃完,再也沒有更多的言語。
她吃得好仔細(xì),一舉一動都那么的慢,仿佛一場慢動作的芭蕾舞劇,每個動作都是情調(diào)。
鄭勇想自己怎么可能忘記她?他要醞釀無數(shù)的傻話,來欺騙她,欺騙他自己。為了他恐懼的未來,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必須勸她回去。
等鄭勇收拾完畢,她已經(jīng)坐在了窗臺上。他的窗臺很寬大,被布置成了一個類似沙發(fā)的休息空間。鄭勇通常會坐在上面,邊喝咖啡,邊看書。
現(xiàn)在她正斜靠在那里,不動聲色的向外看。這28層的高度,足夠把S城的一切盡收眼底。
她睥睨眾生的眼神,微微的張開,一雙丹鳳眼,說不出的嫵媚。唇角似笑非笑,那么淡淡的淡淡的,讓人琢磨不定。
鄭勇端著水杯,走了上前。坐在她的對面。他剛想開口,就被她一個手指點住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那話我不想聽?!彼制届o的看著他,讓鄭勇力不從心。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我不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的?!鄙型矜媚抗馊缢?,話語如刀,本來柔軟的酥糯的聲音竟然也可以變得像鋼鐵一樣的冰冷。
“我現(xiàn)在要的,你怎么可以看不到?”她起身,跪坐起來,向鄭勇壓過來。她身上傳來剛剛沐浴過的香味,是自己一直用的橘子香薰。
浴袍領(lǐng)子下,露出空蕩蕩的身體。然而,在她的眼神下,鄭勇卻僵在那里,不能動彈。她過來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揭開腰間的帶子。
在月光的照射下,這具肉體變成潔白的雕像。那么堅挺的立在他的面前。。鄭勇只覺得自己每跟碰觸她的手指都在疼,那痛苦傳遞到他的心里,一切都是苦的。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她立刻嗚咽起來,聲音顫抖。那雙眼睛如同麋鹿,閃爍著,即膽怯又害羞卻是那么的堅定。
兩行淚水就像她的個性一樣沉默隱忍,卻生生不息。
是的,他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心里最舍不得的人就是她。如果她疼痛,他愿承受雙倍。如果他們有罪,那么鄭勇希望那都是他一個人的罪。
鄭勇的心原本猶豫不決,在看見尚婉婷流淚的那一刻就放棄了。他想這天底下蕓蕓眾生的苦樂于自己又有何干,他們所有人的喜悅都不及他眼前這個女人的悲苦和思念來的真切,來的重要。
鄭勇緊緊的抱住她,不再為難自己。如果真的有錯,那就讓他一個人承擔(dān)好了。
尚婉婷,
他終于下定決心,一點一滴吻干她眼角苦澀的淚水。
鄭勇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罪無可恕,他既心疼又無力,他深愛著這個女人,不論對錯,不分是非。就算是錯,就算要有懲罰
鄭勇覺得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了,心里曾經(jīng)充斥的那些因恐懼而產(chǎn)生的暴虐情緒被她的痛苦與深情,淹沒了。
他看著傷痕累累的另一個人,仿佛是另一個人千瘡百孔的自己,他不敢用力,他希望自己足夠溫柔,讓她好起來,不再疼痛,不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