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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公子不上進(jìn)

第二十章 天降橫財(cái)

我家公子不上進(jìn) 一只笨老虎 2700 2021-02-27 20:07:34

  張?zhí)熨n從劉老頭家牽著牛、扛著犁出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李家村。

  這種小村莊,是藏不住消息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在一起生活數(shù)十年,只要有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誰都能察覺到。

  從劉老頭口里,村里人知道張?zhí)熨n準(zhǔn)備下田。

  可是張家的佃戶早就跑光了,家里男性只有張?zhí)熨n一個。

  難不成張?zhí)熨n真要親自耕作?

  得益于張老爺?shù)耐瑥埣矣嗤性?,明面上,村子里也不敢對張?zhí)熨n太過分。但私底下,沒人能夠看得起一個家道中落的公子哥。

  “浪費(fèi)啊,那么上好的地,浪費(fèi)了?。 蹦挲g稍長一些的老人,杵著拐杖痛心疾首。

  張?zhí)熨n家里的田比不李二平家差,畝產(chǎn)能達(dá)到一百七八,這么肥沃的地,卻落到這么一個敗家子手里。

  “大爺,咱不能看著張家小子這般胡作非為。”劉大寶弓著身子,站在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身后,惡狠狠地說道。

  像李家村這種主要由同姓人口組成的村子,有很強(qiáng)的宗族觀念,無論大小事務(wù),皆由年長且德高望重者做主。

  李治胡年逾花甲,是李氏“治”字輩僅存的一位老人,早年戰(zhàn)亂,李氏舉族搬遷,就是在他的四處奔波下,這才選定這個地方。

  前些年,戰(zhàn)亂平定,天下逐漸安穩(wěn),李家村又在他的組織下,修通了前往縣城的路。

  所以不論是從字輩上還是從威望來說,他都毫無疑問是李家村的長者。

  可惜李治胡大字不識,沒有任何功名,若不然,還可以背上一個鄉(xiāng)紳的名號。

  李老爺子雖老,人卻不糊涂,對村中大小事情了如指掌,什么人是什么品性,會干出些什么,心中也有一桿稱,對劉大寶沒什么好眼色,說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年紀(jì)輕輕像個老媽子一樣,什么都想管一管,那張家、梁家是你能隨便得罪的嗎?”

  劉大寶被噎住,不著痕跡地撇撇嘴。

  雖然批評劉大寶,李老爺子還是難掩臉上的憂色,河谷中的這些田地,都是他們這一輩人一鋤一鋤墾出來的,路沒修通的時(shí)候,沒人看得上這地方,連收稅的人都懶得上來。

  可自從路通了之后,一切都變了。

  張家老爺隨便寫了幾張契紙,蓋上大印,就侵吞了他們李家村上百畝田地,若不是知縣只有百畝免稅地,只怕是他們李家村的人都要被趕出去。

  村子里的人愚蠢,覺得是朝廷命官欺人太甚,李老爺子卻無法把身上的責(zé)任全部撇開。

  只有張老爺一家還好應(yīng)付,張老爺被流放后,土地又被人分吞。

  前兩日,幾位服飾華麗、舉止帶著富貴氣的人跑到李家村,雖然沒有和村里的人打交道,只是在田間地頭看了一眼,停留半個時(shí)辰便返回,但這樣反而讓他更恐懼。

  就怕龍戲淺灘,把他們這些小魚小蝦給搭進(jìn)去,偏偏村里還有不長眼,跟著瞎參和。

  站在河邊嘆了一口氣,張老爺身型佝僂,步履蹣跚,拄著拐杖地回了屋。

  ……

  夜幕降臨,一輛馬車在李家村的小道上緩緩前行。

  錢有富坐在馬車中,面色蒼白,手掌時(shí)而緊握,時(shí)而松開。馬車停下,小廝叫了幾聲,他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到了?”

  “老爺,到了?!毙P回道。

  錢有富在車廂中躊躇許久,從座下抱出來一個箱子,下了馬車,對身后的小廝說道:“小心點(diǎn)些,別弄壞了張公子的東西?!?p>  “知道了,掌柜的!”

  錢有富抱著箱子,不甘地摸著鑲了銅邊箱蓋,似是有些不舍,緩緩?fù)缴献摺?p>  張?zhí)熨n沒想到錢有富竟然真能在今天趕回來,見到他的第一眼,沒有注意到他懷里抱的小箱子,興沖沖地跑到犁邊,用手敲了敲,發(fā)出當(dāng)當(dāng)?shù)拇囗憽?p>  “可以啊錢老爺,動作挺快?!睆?zhí)熨n抬了一下犁,以他的力氣只能勉強(qiáng)抬動,很結(jié)實(shí)。

  “哪里哪里?”錢老爺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錢平安見著自己父親,上前行了一禮:“孩兒見過父親!”

  “好!好!好了就好?!卞X有富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激動和欣慰,“快好好歇著,莫要又受那風(fēng)邪之毒。”

  “孩兒無礙,張公子讓孩兒多走動走動?!?p>  “那便好!”錢有富轉(zhuǎn)向朝著正檢查犁的張?zhí)熨n一拜,“多謝張公子?!?p>  停頓一下又繼續(xù)道:“張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p>  張?zhí)熨n這才看向錢有富,覺得錢有富對自己態(tài)度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兒不對,點(diǎn)點(diǎn)頭。

  二人一齊進(jìn)了屋,錢有富輕輕將箱子放在桌上,隨即噗通一下跪在了張?zhí)熨n面前。

  古人就是有這點(diǎn)不好,動不動就下跪,這又是咋了?

  “錢老爺快快請起,有什么事咱們好好說?!睆?zhí)熨n急忙扶住,上了年紀(jì),皮松肉軟,抓著他臂膀像抓上一根木棍。

  “求張公子收下這些東西?!卞X老爺跪著不動,誠惶誠恐地道。

  張?zhí)熨n松開錢老爺,帶著疑惑打開箱子,狹小的箱子中,塞滿了紙張。

  隨便拿起一張,掃了一眼,竟然是地契,蓋有官印。

  這么多契約,怕不是錢有富的全部身家。

  天上從來沒有掉餡餅的事,就算有,那也只會砸死人。

  “恕我直言,錢老爺莫非是把我當(dāng)成傻子了?”張?zhí)熨n給自己倒上一盞茶,輕抿一口。

  張公子果然不簡單。

  這般神態(tài),哪有敗家子的樣子。

  錢有富額頭上虛汗直冒,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顫抖。

  想到今天那人的話,錢有富覺得自己已經(jīng)陷入一個大大的陰謀中,張公子出現(xiàn)在七里山上也絕非意外,一切都是預(yù)謀好的。

  自己已經(jīng)拿出了全部房產(chǎn)和地產(chǎn),只留下了一些銀子,他還不滿意嗎,莫不是想一個銅板都不給我留?

  “張公子,這已經(jīng)是在下能拿出的所有東西了,請張公子一定收下?”

  “嗯?”

  是自己腦子出了問題,還是錢有富腦子出了問題。

  張?zhí)熨n手指在桌上敲著,一時(shí)竟然想不通問題出在哪里。

  錢有富嚇得一個激靈篤定張?zhí)熨n對這么些東西不滿意。

  興許,張?zhí)熨n早就托人打聽好他家產(chǎn)幾何!

  可憐啊,他終究只是一個商人,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

  張?zhí)熨n父親雖已經(jīng)去世,但保不齊身后還有世家支持,不然梁家又怎肯將千金出嫁。

  “其實(shí)……其實(shí)在下還在地庫中存了千兩白銀,若是張公子能保證犬子的平安,這些錢財(cái)不算什么?!卞X有富咬了咬牙。

  那般誠懇的樣子,讓張?zhí)熨n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難道是自己把人都想得太壞了?莫非這里民風(fēng)淳樸,崇尚個什么救命之恩,以身家相許?

  “你先起來,等一會兒,我找娘子說幾句話?!睆?zhí)熨n實(shí)在拿不準(zhǔn)背后有沒有什么陰謀。

  這事梁家也有一份嗎?

  錢有富愕然,是啦,張?zhí)熨n就算背后有人,但在本地根基淺薄,也只有在梁家的支持下,才能這么大膽。

  他哪兒敢起來,誠惶誠恐地跪好,等了一會兒,才見張?zhí)熨n回來。

  “……”

  還跪著?!

  張?zhí)熨n有些無奈:“這樣吧,這些地契房產(chǎn)我也不要了,既然你非要報(bào)恩,咱們立下契約,你名下的生意咱們各占五成,經(jīng)營還是你來,如果我有什么新的要求,優(yōu)先滿足我的決策。除此之外,我也有權(quán)力隨時(shí)調(diào)動你名下的所有資金,你看可以嗎?”

  “可以可以!多謝張公子?!卞X有富頭用力嗑在地板上,抬起頭,“那犬子呢?”

  “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犬子,他這半年就在我這里療養(yǎng)身子吧,等明年開春了,身體還沒有什么大問題,就讓他回去上學(xué)?!?p>  拿人錢財(cái)替人消災(zāi),錢老爺為了自己兒子出了這么大的血,怎么著也要將錢平安養(yǎng)得白白壯壯的。

  自己兒子還要在這里呆半年嗎?錢平安張了張嘴,想來張公子一定放心不下自己,將兒子留在這里,就有要挾他的手段。

  如此一來,自己只能盡心盡力地幫著張公子辦事,贏得張公子的信任,兒子才能性命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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