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外公
第一次來江城,現(xiàn)在更有機(jī)會去帝京,云吞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真實,興奮過度的緊張,讓她聽到這個消息沒有停留一刻就趕過來告訴蘇寐。
小丫頭心底的喜悅掩蓋不住的溢了出來,那嘴角從見到蘇寐就一直彎著,沒有下來過。
看得出來她很高興。
“這是好事呀,去多久?什么時候去?”
“老師說應(yīng)該要一個月,估計下周吧!~”云吞興高采烈,因為只有她不斷努力的學(xué)習(xí)進(jìn)步,才能慢慢追趕上她心目中的蘇寐。
才能賺更多的錢,還給她。
一想到離自己目標(biāo)近了一步,云吞就萬分喜悅。
“嗯,那就好?!眳⒓舆@種展覽會、學(xué)術(shù)研討會一般的成績都會加在學(xué)分上,蘇寐打心底里祝愿她能取得個好成績。
“吃飯了嗎?”日頭高掛,學(xué)校里沒幾個人,這個時候是飯點,幾乎都去食堂了。
“要不要一起?”
“好呀,我也好久沒和蘇姐姐一起吃飯了?!笔祜耐爝^蘇寐的手臂,撒嬌著。
倆人轉(zhuǎn)身朝著食堂走去。
沉寂許久的手機(jī)響了。
一向除了宋衍幾乎沒有人給她打電話。
蘇寐沒有看來電顯示,以為是宋衍,直接放在耳邊,聲音慵懶無力:“什么事?”
“呦(yōu)呦?!?p> 親昵的呼喚,喚醒了蘇寐心底最深處的記憶。
那如潮涌般傾襲而來。
壓在胸口的熱意哽咽了喉嚨:“外公。”
呦呦是蘇寐的小名,除了她的媽媽,也只有外公知道。
這么多年來,蘇文繼不讓外公看她,也只有每周的一個電話,能讓她漸漸冷寂的心多了絲溫暖。
“最近怎么樣,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聽筒里傳來的聲音無力又帶著關(guān)切。
似乎壓抑著什么,讓這久違的聲音多了絲心疼。
“外公你怎么了?”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三年了,這個熟悉的聲音不再冷言冷語的不耐煩,鐘建民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連喉間都涌出一絲腥甜。
又極力的怕對方聽出來什么,隱忍著:“沒事,外公身體很好,呦呦不用擔(dān)心?!?p> 蘇寐不是傻子,更不是三年里那個霸占她身體的人。
外公每次的電話雖然都被蘇繼昌卡著時間,可聽著聲音蘇寐就知道,他身體硬朗,這一次,蘇寐慌了。
除了媽媽,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握著電話的指尖都不易察覺的攏緊了。
微微蹙著眉心,關(guān)切擔(dān)憂:“我一會兒去看你。”
少女甜美清爽的音色慰問了鐘建國千瘡百孔的心。
這才像他的寶貝孫女。
連喉間那抹腥甜都沒有那么苦澀難忍了。
“呦呦,外公真的沒事,我已經(jīng)不在江城了,你知道的,外公年紀(jì)大了,一個人在江城你舅舅不放心,就帶我回帝京了?!?p> 舅舅。
蘇寐抿著唇?jīng)]有再開口。
別人不知道,可蘇寐清楚的很。
舅舅那么一個不孝子,丟下外公在江城多年,要不是沖著媽媽留給自己的那些東西,又怎么會每個月打些生活費。
估計會任由外公自生自滅。
而那些可憐兮兮的生活費蘇寐知道,外公怕自己受委屈,都一并給了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蘇文繼。
外公說自己沒事,蘇寐才不信。
可嘴里卻沒有再提起要去看他的事情,而是轉(zhuǎn)移了話題。
“外公,你不用擔(dān)心,我很好,學(xué)習(xí)成績慢慢就跟上來了,這些都不用擔(dān)心,我的生活費還有很多,您以后不用給我打錢了?!?p> 蘇寐說著停頓了一秒,哽咽著:“之前是我不對,以后不會了。”
“我現(xiàn)在長大了,以后我會孝敬外公的?!?p> 鐘建國不知道她已經(jīng)不在蘇家了,蘇寐不想外公擔(dān)心,聽著對方有氣無力的聲音,蘇寐不著痕跡的寒暄了幾句,匆忙的掛斷了電話。
氣若游絲,底氣不足,明顯心肺問題。
可外公不提,蘇寐也不提。
“怎么了蘇姐姐?”云吞端著餐盤過來就看見蘇寐臉色有些不好。
蘇寐自責(zé),是她不好,回來的第一時間沒有聯(lián)系外公,害他擔(dān)心。
一向在外人面前過分清冷堅強(qiáng)的蘇寐,眼眶紅了。
隱忍著心底的難過,鼻尖反酸。
而另一端。
鐘建國看著黑了屏的手機(jī)久久沒有回過神兒來。
空曠的房間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腦海里不斷的回想著小時候那個環(huán)繞膝下撒嬌賣萌的小丫頭,洋溢著笑臉,精致的五官都因為她的笑融化了太陽般溫暖。
長嘆一聲:“還是老了。”不中用了。
在這臨到頭還能聽見寶貝孫女的一句話,死也無怨了。
“咳咳......”卡在喉嚨的一股腥甜冒出了頭。
鐘建國急忙用手帕捂住了嘴,防止它再散發(fā)出更大的聲音,惹來埋怨。
年邁蒼老的手指,也只剩下骨頭,松弛的皮膚沒有精力的搭在骨頭上,松松垮垮。
瘦的可怕。
臉頰已經(jīng)凹陷,只剩下一雙渾濁不堪的眸子,沒了光彩。
指尖離開,原本干凈的手帕上多了抹鮮紅刺眼。
只要呦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房間沒有開燈,所有的光線被厚重的窗簾阻隔,房間昏暗。
只有老人躺在床上沒有生氣。
帝京的別墅里,一聲尖銳劃過。
“不好了,老爺子又昏倒了?!?p> ......
掛斷了鐘建國的電話,蘇寐坐在食堂里,指尖撥弄著餐盤里的飯菜,食不知味,眸色暗淡無光,云吞問了兩句沒有得到答案也沒再開口了。
看著蘇寐心情不好,她也沒有再多話。
突然蘇寐站直了身子,丟下一句和跑沒影兒了:“餛飩我有事先走了,下次請你吃飯。”
剛出了學(xué)校門,蘇寐攔車,手上的電話打給了宋衍:“幫我定張最快去帝京的機(jī)票。”
還在被窩里賴床的宋衍一個機(jī)靈:“什么情況?”
不等他好奇,少女暴躁的開口:“別廢話?!?p> 宋衍:“......”直覺告訴他,有情況。
剛準(zhǔn)備應(yīng)下,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呀:“你明天不是要參加香薰比賽的第二場嗎?”
“比賽場地就在江城你去帝京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