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志暮第三層,甫一進入,迎接眾能力者的便是各種各樣的攻擊。
有陷阱,這是所有能力者都能預料到的。
但沒有人想到,遺忘志暮會派出這么多人,以逸待勞地等著能力者鉆進鳥籠。
五階巔峰的靈者(遺忘志暮對于能力者的稱謂),漫天的箭矢、刀氣、劍氣洶涌而來。
不少能力者當即受了重傷,離得近的能力者充分發(fā)揚助人為樂的良好品德,讓受了傷的同伴不再苦苦掙扎,不再痛苦下去,面帶悲痛地助自己的‘好友’離開這個地獄。
于是,剛剛踏入第三層,便已然折損了二百余能力者。
靈者的攻擊手段對能力者會有致命威脅嗎?答案是肯定的,兩個世界本源不同,導致神力和靈力有很大的差距,若天卯是弱武世界的話,那么遺忘志暮便是普武世界,雖然也很弱,但等級卻比之天卯還要高上一級。
在靈者準備完善的情況下,縱然冷秋也不敢直面鋒芒。
什么?你說龍?zhí)禅F?!開玩笑,作為世界代行者的老大,天卯最強大的男人,龍?zhí)禅F可以無視三層的所有敵人。
當然,是在開啟霸體的情況下。
龍?zhí)禅F單手一揮,身前所有襲來的攻擊盡數(shù)頓在了空中,繼而崩潰。
龍?zhí)禅F對著閑庭散步一般的冷秋點了點頭,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卻是先一步去搜刮三層中的寶物了。
言隨法動嗎??嘖嘖,是真的好用啊。。。冷秋無奈搖頭的同時腳下不停,躲避著漫天五顏六色的攻擊,不多時,便已經(jīng)沖進了靈者大部隊之中。
伴隨著陣陣恐怖的淡紫色神力爆發(fā),靈者的怒吼聲陣陣傳出,不遠處的能力者聽著那陣陣怒吼,只覺得心情舒暢的同時也有點懷疑自身。
要知道冷秋只有四階巔峰,而自己是五階巔峰。
還不待眾人細想,靈者一眾卻是不吼也不叫了,沉默地向著眾能力者沖上,靈者中哪里還有冷秋的影子?
孟瑯不愧是除了龍?zhí)禅F,可以挑釁任何人的存在,手中握著一柄長刀,異常生猛地硬生生殺出了一條通道后,成為第三個離開的人。
天行者三首領(lǐng)更是勇猛,卻因為三個人要面對的敵人也更多的緣故,成為了第四批離開的人。
于是,在能力者層出不窮的手段下,很快地,四千余靈者消失了,而能力者死傷雖然也極為慘重,但僅死了六百余人而已。
其中,近乎一半都是受了'重傷’,被'好友’兩肋插刀而死!
讓能力者欣喜的是,這些靈者的戰(zhàn)斗方式真的很蠢很蠢,除非給他們機會讓他們施法完畢,否則在能力者近身之下,等待他們的便是屠殺。
枯骨之地第九層,暫時成為了羅剎的行轅。
“主上,所有閻羅已處理干凈,除了魔女是自己人,而老四在遺忘志暮的庇護下外逃,所有人都已死”
一襲青衣的俊秀男子緩緩走進大殿,如刀削的堅毅臉龐上無悲無喜。
“知道了,下去吧”沙啞的平靜語調(diào)響起,沒有一絲波瀾。
世間再無閻羅之名諱,從此之后,只有一個羅剎和一個魔女,以及一個叛徒。
這也是必然,畢竟閻羅的存在,是失敗的。
羅剎都有點懷疑,自己當初整出這么個玩意,是不是在作弄自己?!
“青衣。。。”在青衣退后幾步,轉(zhuǎn)過身的瞬間,羅剎淡漠的話語傳來。
“去第五層等著,盡全力殺掉龍?zhí)禅F,此事了結(jié),你便自由了”
青衣腳步頓了一下,身軀狠狠地顫了顫,但終究還是領(lǐng)命前去,連為什么都沒有問。
這也是羅剎欣賞青衣的原因之一,從不問為什么,只要領(lǐng)命,便拼命完成。
所以,青衣才能活到現(xiàn)在。
老四和林初現(xiàn)在玩的把戲,在羅剎看來,就如同小孩子捉迷藏一般幼稚。
羅剎輕易放過兩人,或許只是為了讓游戲好玩一點吧。。。青衣?lián)u了搖頭,沒敢再想下去,有些東西一旦習慣了,就改不掉了,所以青衣不想有這個習慣。
但可悲的是,青衣為了活著,卻已經(jīng)有了另一個習慣,另一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習慣。
對于林初,青衣簡直就是羨慕嫉妒恨,但轉(zhuǎn)念一想,青衣知道并沒有什么用處,即便自己成了林初又如何?
不過都是動物園中供人觀賞的猴子罷了,想胡鬧一下,卻只能看著那粗壯的鐵網(wǎng)悲嘆,甚至還會成為別人的樂趣,成為別人盡情鼓掌大笑的養(yǎng)料。
而只有乖巧地完成主人所說的話,取悅主人,或許才能得到一根香蕉、或者一頓飽飯。
等到不再能取悅籠外坐著的主人之時,結(jié)果無非都是一死罷了。
而青衣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就是那只猴子,且,是不再能取悅主人的猴子。
因為,主人已經(jīng)看上了別的猴子,更聽話、更能討好他的猴子。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成了這個樣子??念頭剛起的瞬間,青衣怔住了,久久,久久。
既然是失去價值的猴子,那么,曾經(jīng)的價值也要綻放,縱然剎那。。。青衣不想死,但若是羅剎說的,他便必死無疑。
至于自由,這世界哪有什么自由?死人都是沒有自由的,更何況活人。。。
一處古樸的涼亭之中,冷秋手握一罐啤酒,美滋滋地喝著,這種無人打擾的感覺真的不錯,就好像得到了久違的自由一樣。
不對。。。我擁有過自由?!什么時候,我怎么記不清了??冷秋的豎瞳呆滯著,雙眼沒有絲毫焦距地盯著左手中的啤酒,久久,久久。
不遠處的土路之上,一襲勁裝的李鳳姬和林初緩緩行過。
李鳳姬咬了咬嬌艷欲滴的唇,終究還是走了過來,而林初站在不遠處,雙眼緊緊地盯著冷秋右手中緊握的秋水。
那把劍,曾經(jīng)伴隨自己走過無數(shù)歲月,卻最終不敵冷秋一年多的時光。
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林初沒有翻舊賬的打算。
而冷秋?林初敢斷定,只要自己出的價錢高,冷秋還會沒有絲毫猶豫地跟自己合作。
這世界,哪里需要什么底線和廉恥?!
“冷秋,好久不見了”李鳳姬坐在冷秋對面,笑著,一雙丹鳳眼瞇成了一道縫。
“嗯,真的很久沒見了”
冷秋回過神來,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笑了。
隨著一句很禮貌的話語落下,場面一時陷入了沉默,兩人誰也沒有提過去的事情。
冷秋沒有問李鳳姬為什么跟林初合作,李鳳姬也沒有問冷秋會不會記恨自己。
一切,都在無言的沉默下悄然流逝。
“走了,希望枯骨之地結(jié)束后,你還活著”
李鳳姬起身,笑意一點都沒有減弱,雙眼緊緊地盯著冷秋。
“同上”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讓李鳳姬愣了一下,繼而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冷秋還是那個冷秋,即便世界毀滅,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笑著,走著,李鳳姬頭也沒有回,只是手還是在頭頂擺動著。
“我要結(jié)婚了,你要好好地活著啊”李鳳姬俏生生地站在林初身旁,也沒回頭,只是大聲地說著。
冷秋低下頭,又拿出一罐啤酒的同時,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酒擺了擺,對著林初點了點頭。
林初心情大好,一把擁過李鳳姬,向著遠方行去。
你拿走我的劍,我奪走你愛的人,如此,便不虧也不欠了。。。
走了很遠之后,李鳳姬還是在笑,只是臉上卻滿是淚水。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會強迫你”林初面色發(fā)苦,松開了擁著李鳳姬的手。
“沒什么,斬斷最后的一點羈絆而已。冷秋離開的時候,我就發(fā)誓:此生只為自己而活,如此,現(xiàn)在該開始了。。。”
李鳳姬笑著,身軀上下的神力翻滾著,開始被本源之力所吞噬。
林初沒有說話,只是擁過李鳳姬,讓李鳳姬的嘴狠狠地咬在自己的肩上,用以宣泄那劇痛。
肩膀上,刺痛傳來,縱然那本源之力正在吸噬林初的力量,但林初就是想給這個對人世間絕望的女人一個依靠,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