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中,雪地上。
潔白的雪花被猩紅的鮮血融化,繼而結(jié)冰緊緊地覆在冷秋的身上。
突然,一抹幽深的黑暗出現(xiàn),冷秋周身的血冰被崩碎,右手握著秋水的冷秋竟是毫發(fā)無損地再次出現(xiàn)在了李清月的面前。
在李清月的感知中,一條條深紅色的小蛇出現(xiàn)在冷秋的四周,那陰冷的氣息、龐大的殺意讓李清月的身軀直接顯出,癱軟在地。
“能不能不殺我?”
李清月絕望了,雙眼渙散,已經(jīng)放棄了抵抗。
“理由”冷秋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地看向李清月。
欸?好像有得商量呢...李清月本已經(jīng)絕望的眼睛突然活了過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冷秋,“嗯...我可以暖床”
冷秋第二次聽到這個詞,眉頭挑了一下,搖搖頭道:“你走吧,落霞鎮(zhèn)這段時間應(yīng)該有廝殺爆發(fā),你可以去看看”
李清月點了點頭,還不敢相信冷秋這就不殺自己了,不過,什么叫可以去看看??是必須去看看吧?!
李清月感覺自己被玩壞了,休息半晌后才從地面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其實李清月并沒有騙冷秋,這里真的有紫晶,而且還是一大塊一大塊的,就像是好多紫晶長在了一起一樣。
就跟末世之前一堆一堆的錢放在一起很久,然后,因為某種不可描述的原因,就長在了一起。
不同的是,紫晶的價值一點都沒有變。
但錢幣,估計用作茅坑中的廁紙,還有人嫌硬吧。。。
那么,擁有這些紫晶的怪物,究竟有多強呢?!即便是沒有那些紫晶,冷秋也想挑戰(zhàn)一下那頭怪物,更別說還有紫晶的誘惑,于是,冷秋向著那漆黑的猙獰巨口,一步踏出。
冷秋有兩個辦法,第一個是很保險的,利用瞬步的便利先一步取到紫晶,然后再跟怪物廝殺,就算打不過也可以溜掉。
第二個便有點冒險,先殺怪物,然后怪物和紫晶,就都是冷秋的了。
但,看到怪物面貌的時候,冷秋便知道恐怕打算落空了。
逐雷獸,據(jù)傳連雷光都能追上的變異獸,相貌已經(jīng)有點類似于人,更似猿猴一些,身上全是灰色的毛發(fā),隱隱地有雷光閃動,一雙手上有長長的鋒利指甲,在黑暗中寒光閃閃,看上去就是非常不好惹的那一類。
在冷秋看到逐雷獸的同時,身軀雄壯,渾身堅硬肌肉緊繃的逐雷獸也看到了冷秋。
在豎瞳之中,逐雷獸的身影陡然消失,下意識的肌肉反應(yīng)瞬間被激活,秋水擋在了臉上。
‘?!囊宦暎鹄撰F的右手五指狠狠地刺在了秋水之上,左手深深地刺進冷秋的右胸口。
冰冷的豎瞳和褐黃色的瞳孔對視的瞬間,冷秋抬起腳,蘊含著神力的腳重重點在逐雷獸的膝蓋上,身軀快速地拉開。
逐雷獸疑惑地看了一眼毫發(fā)無損的膝蓋,體表雷光閃動著,身軀再一次消失在冷秋的視線中。
四階巔峰的逐雷獸,一只腳已然邁進五階。
碾壓,速度上的碾壓,身體素質(zhì)的碾壓,讓微距閃避徹底失去了作用。
冷秋自我開發(fā)中最引以為傲的能力,在逐雷獸的面前完敗。
冷秋緩緩閉上雙眼,感知力開啟到極限,右手握著秋水,靜靜地等待著。
‘砰’地一聲,冷秋的身軀重重地撞在身后的礁石之上,伴隨著碎石的落下,逐雷獸的身軀出現(xiàn)在冷秋面前,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在冷秋胸膛之上。
嘴角溢出猩紅色的鮮血,但冷秋手中的秋水還是擋住了逐雷獸刺向心口的左爪。
逐雷獸褐黃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怒火,右手之上頓時出現(xiàn)了噼里啪啦的雷電,暴虐的拳頭一拳一拳地砸著冷秋,深紅色的粘稠鮮血自碎石縫中流出。
逐雷獸在近一個小時的攻擊中,冷秋擋下的次數(shù)微乎其微。
冷秋知道,在蛇王犧牲自己的整個族群,救了自己之后,自己的身體就是個寶藏,但如何去開發(fā)卻是個問題。
目前改變最為明顯的,也就是在黑暗中的視野和向死而生的能力而已。
但,冷秋知道龍淵蛇的強大。
所以,冷秋一直都沒有用瞬步,在逐雷獸的手下,要么蛻變,要么死。
只有這兩個選擇,沒有其他,也不存在別的選擇了。
畢竟在逐雷獸出現(xiàn)之后,便也不存在避戰(zhàn)了。
于是,冷秋還是在承受著,承受著身軀都要被撕裂一般的痛苦,只是,越階挑戰(zhàn)逐雷獸,還是有點喪心病狂。
意識海中,一滴墨黑色液體滴下,瞬間整個意識海中的迷霧開始瘋狂翻騰,被那一滴墨黑色染成黑色,而空中越來越多的黑色液體出現(xiàn),吸噬著周圍的迷霧。
逐雷獸黃褐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疑惑,看著冷秋身體表面的皮膚一塊一塊地開始迸裂,也不急于攻擊,只是好奇地盯著冷秋。
逐雷獸靈智很高,但也很懶,看著冷秋體表的龜裂,也猜到了一種可能。
被鮮血覆蓋的淡青色體表崩裂著,在皮膚的縫隙中,一絲絲紅的發(fā)黑的鮮血緩緩溢出。
向死而生的強大被動開始發(fā)揮作用,于是,崩裂、復(fù)原,再崩裂、再復(fù)原....時間就在崩潰與恢復(fù)中緩緩流過。
冷秋的身軀戰(zhàn)栗著,五官更是緩緩地溢出鮮血,張嘴呼吸之間竟?jié)M是血沫。
“來吧,就用身邊的那柄短劍,只要輕輕地在自己的心口一刺,一切就結(jié)束了”
一把平靜中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出現(xiàn)在腦海中,那張蒼白的臉,那麻木不仁的雙眼,冷秋差一點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別怕,拿起秋水,就解脫了”
是了,冷秋看著那張臉,想要笑,但卻發(fā)現(xiàn)臉上已經(jīng)全是淚水。
“怕什么呢?世間不值得??纯船F(xiàn)在這一切,我們淪落到什么地步了?你說,如果我們當初跳下樓的場景是真的,該多好啊”
那張自己感到陌生的臉,那雙麻木不仁的眼睛,那個癲狂的人,都是冷秋自己。
“來吧,殺了自己,沒有人會說你懦弱,沒有人會提及你的怯弱,你永遠是那個勇敢的冷秋,那個一往無前的冷秋。只是,這份痛苦早已經(jīng)超出人能承受的范圍了而已...”
淡漠的話語中夾雜著歇斯底里的瘋狂,瘋狂之中還帶著一絲絲熱烈。
冷秋緩緩睜開了雙眼,血紅色的豎瞳之中,是麻木和無盡哀傷。
身軀表面已經(jīng)不再崩裂,但向死而生的被動天賦能力卻消失了,右手已經(jīng)無力握住秋水。
冷秋現(xiàn)在就是個普通人,不,是比普通人還要虛弱。
劇烈的疼痛在撕扯著冷秋的身軀,不管是肌肉還是骨頭,都隱隱有了要潰散的跡象。
身軀顫抖著,秋水被收進空戒之中,冷秋掙扎著爬出了自己身體砸出的洞。
逐雷獸一雙黃褐色的眼睛,看著冷秋已經(jīng)落到這步田地,本來想讓冷秋解脫,但卻在動手之時想到了什么,不屑地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強行以三階巔峰的身體素質(zhì)去挖掘龍淵蛇遺留的力量,是冷秋做的最瘋狂的事情,結(jié)果便是此刻的生不如死。
現(xiàn)在即便是一個普通人想要殺掉冷秋,冷秋也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冷秋是高傲的,從洞中爬出就可見一斑,即便死,他也要死在強大生物的手上。
死亡并不可怕,身軀的崩潰也不恐怖,最讓冷秋絕望的是身體內(nèi)的神力全都消散了,感知不到一絲一毫。
向死而生也消失了,冷秋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在恢復(fù)了,于是,剩下的便是絕望和死寂。
沒有后悔,也沒有怨恨,如果能重新再來的話,冷秋還是會一如既往地殺向龍?zhí)禅F,還是會一如既往地選擇自己現(xiàn)在所選擇的一切,所以,這一切并不值得悲喜。
所以,冷秋不停顫抖的身軀,不停溢出黑紅色鮮血的周身,向著逐雷獸所在的洞穴緩緩爬去。
地面上的雪被鮮血浸染,在冷秋的身上結(jié)冰,已然失去神力的身軀被凍得生疼,繼而漸漸麻木,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冰天雪地里,不過半個小時,冷秋全身上下都麻木了。
Sw縣城周邊,一相對偏遠的村落之中,林馨妙看著身前坐著的女子,想說點什么,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面前的人是李鳳姬,一個可以一笑傾城,卻只愿給這世間冰冷和漠然的美麗女子。
“有事?”李鳳姬的聲音略帶著點沙啞,也不似人那么冰冷,話語之間總是有股柔弱的感覺,讓林馨妙很是驚奇。
“沒有”
林馨妙愣了下,繼而搖頭,心頭開始籌措詞匯,想著該怎么說。
“冷秋的事?”李鳳姬抬頭,平靜的雙眸之中沒有一絲波動,縱然是在提及冷秋之時。
林馨妙看到了那雙眼睛,心已然涼了半截,到嘴邊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他跟我早已沒有任何關(guān)系,如果非要說有的話,便是年少的遺憾吧”
“其實他之所以離開,也是因為有自己的苦衷”
林馨妙緊緊地咬著紅唇,腦海中閃過那個異常凄慘的故事。
“所以,你來當他的說客?讓我下次碰到他的時候不至于直接殺了他?”
李鳳姬很納悶,這女人有點蠢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