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再入豬村

　　但是任何人的神經(jīng)總不可能一直緊繃著，一直緊繃總會出問題。我想起越戰(zhàn)里面的美國佬和越共在叢林里面打游擊的時候，一個士兵高度緊張，最后出現(xiàn)了幻覺朝著樹開槍掃射，理由是他聽見了樹木開始說越南話。

　　所以其實也沒必要這么緊張，這一帶出現(xiàn)的最大的危險還是野狗，只要你不去招惹它們它們也不會太過分的為難你。至于那種變異巨犬，倒是令人心悸，不過那玩意隔著很遠(yuǎn)就能聽見它們喉嚨里面發(fā)出來的呼哧呼哧的聲音。野人則大多數(shù)信奉邪教，他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這些都是明面上的威脅，至于更可怕的威脅，則來源于誰也不知道的未知。

　　但是我這一路風(fēng)平浪靜，沒有遇到任何威脅和阻礙就順利的到達(dá)了豬村，我特意在狼人營地那里繞了一段路，豎起衣領(lǐng)，怕老狼看見我脖子上的鑰匙不好交代。

　　那棵村口的大樹依然佇立在那里，這一次樹干上并沒有血腥的被取出內(nèi)臟的豬的尸體。沾滿猩紅的繩子散落在地上，旁邊則是帶著血水的手推車，幾條狗伸出舌頭圍著泥水坑大舔特舔，因為坑里面的泥水帶著血的腥甜味。

　　我小心翼翼的盡量繞過那些狗，它們瘦的皮包骨頭，看上去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進(jìn)食，一只狗看了我一眼，又低下身子專心的舔血，完全沒有理會到我的行動。

　　當(dāng)我轉(zhuǎn)過去的時候，感覺有一股氣浪撲面而來，接著是一聲巨響，尖銳的物體擦著我的頭皮飛過，耳邊響起一片噼里啪啦的聲音和野狗們的慘叫。

　　臉上傳來刺痛，我用手抹了把臉，看著上面的血跡，又回頭查看那群栽倒在水坑里的野狗，有一只已經(jīng)完全趴在了水坑里，另外兩只一瘸一拐的逃開，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人在用土制的霰彈槍打獵，一顆鋼珠擦著我的臉飛過去，那噼里啪啦像是下雨一樣的聲音就是一片鋼珠打在地上的緣故。

　　樹林中冒出煙霧的地方，兩個大漢一臉壞笑的從灌木叢后面現(xiàn)了身。他們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朝著我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槍手腰間掛著火藥瓶子，把槍扛在肩膀上，那樣子像是一個打了勝仗的兵。

　　我站在原地，然而他們和我擦肩而過。槍手掃了我一眼，我認(rèn)出他們是葉塞尼根村長手下的那兩個保鏢，看來他們是利用殺豬留下的血水作為誘餌，引來了一群野狗在這里打獵，看到我出現(xiàn)他們面前，決定捉弄一下我。

　　強(qiáng)忍住動手的沖動，我轉(zhuǎn)過身子。

　　“喂，舍普琴科，這婊子還在叫喚呢，看來你的槍法不太行啊。”另一個大漢盯著水坑里趴著的母狗，口中臟話連篇的抱怨。

　　“廢話，這是霰彈槍，鬼知道我隔著那么遠(yuǎn)開槍的時候會打中狗還是什么別的東西——”槍手故意提高了音調(diào)，同時瞟了我一眼，顯然沒想到我會轉(zhuǎn)過身來，他立馬把眼睛移開。

　　母狗齜牙咧嘴，面露兇相，然而這是困獸之斗，它的腹部至少被兩顆鋼珠打中了，鮮血染紅了水坑。大漢從腰間抽出刀，左手按住狗頭，右手一下就把匕首扎進(jìn)了它的脖子，然后用力的旋轉(zhuǎn)半圈。

　　鮮血順著刀身的血槽噴涌而出，我聽見狗喉嚨里傳來的呼嚕嚕的聲音，然后就沒氣了。

　　手槍插在我的大衣里，我右手隱蔽的抓著槍把，食指在扳機(jī)護(hù)圈外游離不定。

　　“喂。”我開口說話了。

　　兩個大漢愣住了，那個槍手轉(zhuǎn)身看我，一抹兇狠從他的眼中顯現(xiàn)：“滾遠(yuǎn)點，外來人?！?p>　　“你差點打中我了。”我克制著內(nèi)心的憤怒，平淡的說道。

　　“啊呀，下次可就不會再失誤了，放心?！睒屖职鸭绨蛏峡钢耐翗屇孟聛?，三兩步走到我的面前。我兩距離大概就幾厘米，這家伙幾乎比我高一個頭，我能聞到他口中的臭氣涌向我，唾沫星子像是雨點一樣打在我的臉上。

　　似乎被對方的氣勢嚇倒，我猶豫著低下頭，對方臉上閃過一抹得意之色。然而下一秒我重重的抽出手槍，用手槍把當(dāng)做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這人臉上惡狠狠的打了一槍托。

　　TT33手槍沒有保險，為了防止打人的時候走火，我悄悄的把彈匣卸了下來，他臉上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一個方框形狀的傷口，估計得好幾天才能消了。

　　這一槍托又快又狠，直中太陽穴，他頓時倒在地上捂著鮮血直流的臉哀嚎起來。手持匕首的大漢站起來，我流利的從兜里取出彈匣，插進(jìn)槍里，然后是一個漂亮的反手上膛。那家伙頓時不敢動了。

　　我一腳把掉在地上的土槍踢進(jìn)一邊的臭水坑，轉(zhuǎn)過身子離開。這一槍托打的我出盡了心里的惡氣，就連臉上被鋼珠擦出來的傷口，也感覺不那么疼了。

　　身后哭爹喊娘的聲音逐漸消失，我走上了村口的木橋，打算拜訪一趟格魯吉亞和哈斯努卡。

　　然而哥薩克人似乎不在家，門口放著劈好的木柴，我推門進(jìn)去，找了個干凈的鍋，把土豆狗肉倒了一小半進(jìn)那個鍋里，然后蓋上蓋子防止引來蒼蠅。又朝著雞夫人家里的方向走去。

　　幾天不見，村子里的煙火氣是越來越淡，沿著小河，在路上我甚至沒有看見幾個人。

　　忽然，一陣聲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似乎是小河旁邊一棟破舊的房子里面?zhèn)鞒鰜淼?，房子里面人頭攢動，隔著窗戶，我能看見一個老婦人坐在椅子上，她正對著我，雙目無神。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雞女士，然而那并不是那個紅光滿面的老婦人，她瘦骨嶙峋，滿頭白發(fā)亂糟糟的。我在屋外的灌木叢旁蹲下來，發(fā)現(xiàn)她的雙手被捆在了椅子上。

　　她的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什么東西，那是一個簡短的句子。

　　我跟著學(xué)了幾遍，發(fā)現(xiàn)這個句子就兩個單詞，一個是“殺死”，還有一個是“豬”。

　　“殺了豬？”我輕輕地問，然而她聽不見我的聲音，只看得見我的口型。就算這樣，她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時，她身后的門被推開了，有人進(jìn)來，不想引起人的注意，我只能快速離開。

　　等我回到路上的時候回頭看，老婦人已經(jīng)不見了，似乎被什么人拖進(jìn)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