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就地過夜(4)
我盯著皮奧特克的背影,那次我是那么的害怕。就連獨自在玉米地的小屋,對戰(zhàn)裂頭怪并且差點命喪于那兒的時候,都沒這么恐怖。事實上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恐怖,而近乎于一種詭異和驚悚。
到底是為什么,會讓他以為在香爐里面烹煮一只人腿,是正常不過的一件事?難道說,皮奧特克也感染了那種能讓人喪失心智的“瘋魔病”?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血潮為什么不再追蹤我了呢?難道說,這種人肉的香味是真的可以抵御血潮的?它能夠混淆我身上的氣息,讓血潮丟失目標(biāo)?
我仔細(xì)回想剛剛看見的那只人腿,它的樣子很古怪,不像是正常人的腿。倒更像是變異后的人類,或許這條腿的主人生前曾經(jīng)食用過那種天堂蘑菇,所以被感染出現(xiàn)四肢腫大的癥狀。
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如果說,森林可能有自己的意識,它會使用散落在森林各處的發(fā)光石塊,來影響人們的思維,使之出現(xiàn)正常人眼中的瘋狂舉動,也就是村子里的人們說的“瘋魔病”。隨后,得病的人會走進(jìn)森林,變成野人,總有一天他們會餓死,死去的人類或者動物的尸體在天堂蘑菇的作用下,開始產(chǎn)生各種各樣奇怪的突變,例如那種“裂頭怪”或者是“巨犬”。
而血潮,是森林消滅異己的一種手段,這種血紅色的物體會在晚上搜尋特定目標(biāo)并且殺死他們,比如我。但是“森林調(diào)查委員會”似乎很清楚這種血潮的機制,早在我們進(jìn)入森林之前,他們就開發(fā)出了一種裝在瓶子里的,加熱即揮發(fā)的“保護(hù)性物質(zhì)”。這玩意看起來像是乳白色的酸奶,但卻可以把血潮拒之門外。
但是,皮奧特克的“松香”也有同樣的作用。
會不會這兩種物質(zhì)就是一種東西......
我腦中電光石火,馬切克說過,在研究基地不能亂走,違者會受到很嚴(yán)重的處分。而我在帳篷外面活動區(qū)域抽煙的時候,曾經(jīng)看到過運輸?shù)目ㄜ?,有一次卡車在泥溝里面?zhèn)确耍笈窭锏舫鲆粋€白色的容器來,尺寸就像是棺材一樣,上面既沒有文字也沒有符號,看上去很是精密。司機站在泥地里面不知所措,一個軍官帶著處置小組到場后,不由分說直接打了司機兩個耳光,他手下的人忙著布置警戒線。
我在旁邊也聽到過一些東西,大意就是軍官說怎么這么不小心,出了事情誰來負(fù)責(zé),研究者基地里面大約有兩千人,你想讓他們都死在這里嗎之類的話。
后來那個容器被人運走了,那片區(qū)域,我們是嚴(yán)禁進(jìn)入的,只能確定那里是精煉一類的地方,有兩個冒著黑煙的很高的煙囪,馬切克說那里是研究者基地下轄的設(shè)計局設(shè)計東西的工廠車間,但是我有疑惑的一點,就是為什么里面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這一點都不像是車間工廠的安保標(biāo)準(zhǔn),倒像是黑海附近的核武庫。
......
我來到了隔壁的房間,里面有一張破舊的沙發(fā),沙發(fā)上還有一個枕頭,我把大衣脫下來,躺在沙發(fā)上。雖然沙發(fā)有一股破舊的棉絮味,但是這并不妨礙我入睡。手槍被我墊在枕頭底下,我努力說服自己這是為了應(yīng)對過夜的危險情況,但是冥冥中,我感覺到自己還是在防備皮奧特克,畢竟香爐里面的人腿,著實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陰影。
這一覺睡得很不好,噩夢連連。天還沒亮,我就醒了。
隔壁呼嚕震天,我輕輕打開門,皮奧特克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香爐里面的香味已經(jīng)不再濃烈,可能是煤炭燒得差不多了。
我決定去外面透透氣,然后離開。
打開鐵門,淡淡的藍(lán)光從外面照了進(jìn)來,天雖然還沒亮,但是我手表上的指針已經(jīng)指向六點半了,即使發(fā)電機還在嗡嗡作響為電燈提供光亮,我也不需要燈光就能看清外面的情況了。
在皮奧特克的車庫背面,還真有一座大約二十五到三十米高的“小”山坡,我昨天很有可能就是從上面滑下來的,我的老天,看到那個高度,我沒死真的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我在院子里面四處漫無目的的走,目光忽然落到車庫旁邊的一座小房子身上。我來到那個小房子面前,發(fā)現(xiàn)房門上加著一把大大的掛鎖,有淡淡的臭味從里面?zhèn)鞒鰜?。我試著從房門的縫隙里面看清楚情況,但是很快就因為光線不足而作罷,只能隱隱約約看見,里面的一張桌子上放著鋸子,菜刀等等雜物。
我又走到皮奧特克的廢品火箭前面,仔細(xì)的打量著這個胡亂的焊接在一塊兒的大垃圾,火箭的主體部分,似乎是用來存放玉米粒的筒倉,上面焊接著一個有模有樣的艙門,可能是汽車上面拆卸下來的,我想要拉開門,門卻沒動。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部件,也被焊接在這個筒倉上面?;鸺奈惨?,似乎是鋼板經(jīng)過電焊粗略的切割后,變成不規(guī)則的三角形然后安裝上去的。
我冷笑一聲,這玩意真能飛起來么?如果真要飛起來了的話,恐怕也會在天上爆炸吧?
早上八點,我沒有和依然在呼呼大睡的皮奧特克告別,就離開了他的家,我并不想在這里浪費太多時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鑰匙。再沒什么比這更能吸引我的了,我發(fā)了瘋的想要離開這里,真的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呆了。
我從那個護(hù)欄翻出去,外面有一條小路,順著小路,竟然逐漸走回到了豬村的入口,看來昨天傍晚是我太過匆忙,如果冷靜下來,順著路線,是能夠回到皮奧特克那兒的,怎么會一路到了山上然后滾下來?
村口那一老一少殺豬的地方,那頭下半身消失的豬還被捆在樹上,內(nèi)臟和肉全被取出來了,只剩下一個碩大的死不瞑目的豬頭掛在那里,它的大口張著,仿佛死前遭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痛苦。這頭豬其實沒有多大,看上去也只是剛剛長大的小豬,然而就這樣被村民們迫不及待的殺來吃掉,由此可見村子里面的糧食短缺到了什么樣的地步。
“喂?!币粋€無精打采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