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通公司的火勢已然無法控制,趕在近處的消防員早已將攜帶的水量消耗干凈,面色烏黑的消防員們面面相覷。
紅光籠罩著連通公司的大樓,黑色的樓架在火光中好不瘆人。
“隊長,得撤退了?!?p> “不行,連通公司之中,應(yīng)該還有沒有撤走的人員!”
隊長的語氣格外堅定,即便他們沒有了水源的支持,他們也不能撤走。
因為先前趕來幫助的必達(dá)公司外賣員,還有三人沒有撤出,若是他們此刻撤走,豈不是斷絕了那三人的退路?
“你們兩抓緊時間去尋找附近新的消防栓,你們兩去聯(lián)系支援的消防車,你們兩負(fù)責(zé)繼續(xù)疏散周邊的群眾……”
消防隊長一連下出十多道命令,只是無一例外,他下的命令都是讓隊員遠(yuǎn)離火場。
隊員們雖有疑惑,但是戰(zhàn)場軍令如山,沒有人有質(zhì)疑,他們毫不猶豫地選擇執(zhí)行命令。
隊長看著四散開來的隊員,咧嘴一笑,將最后的一桶水澆灌在身上,重新套上發(fā)黑的防火服,一步步站定在連通公司的大門處。
今日,即便他們無法尋到水源,給進(jìn)入的必達(dá)公司外賣員留不出退路,他也要用自己的身體,給那些進(jìn)入的英雄們,抗出一個撤退的通道。
一氧化碳順著側(cè)漏的防火服進(jìn)入隊長的口鼻,他的神智有一絲昏迷,在暈乎之間,他隱隱感覺:先有一道人影進(jìn)入,又有七道人影進(jìn)入……
“不能進(jìn)啊,里面可出不來了!”
只是隊長沒有力氣開口,他所有的意識都放在抵抗這最后的通路上。
算上沒出來的人員,連通公司里還剩12人。
遠(yuǎn)處,
單朝凡穿梭在高架的車流中,引導(dǎo)著車輛讓出通路,給消防車前進(jìn)的機(jī)會。
包蠟徑直將堵在消防通道的車輛掀翻在路邊,焦急的消防員壓下心中的震驚,這群必達(dá)公司的外賣員果真是能解決關(guān)鍵問題的高手。
毛希和伽柔看著緊隨鄭義進(jìn)入連通公司的人員,二人接到鄭義的短信,四目相視,皆是朝著國貿(mào)大廈趕去。
她們截聽到了一段無線電波,電波的方向正是來自那瑪城最高的建筑物。
……
“呼!”
連通公司作為瑪城地標(biāo)性的建筑物,其內(nèi)部的設(shè)施皆是源自世界的名貴材料,即便整個大廈被燒的只剩骨架,卻依舊屹立不倒。
高層頂部的辦公室內(nèi),連沙注視著掛在墻上用絕緣材料構(gòu)置的連司徽的畫像,輕聲呢喃:“老爸,你到底去哪里了,咱們的家都要被燒沒了啊!”
連沙沒有注意到,那畫像的雙眼之中,有淡淡的微光在閃爍。
連沙的身前,躺著三名必達(dá)公司的外賣員。
先前剛剛起火的時候,連沙本以為只是小動靜,沒必要大張聲勢。
待她反應(yīng)過來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了退路,這高聳威嚴(yán)的連通大廈,卻成了她通往死路的高臺。
慌亂之間,連沙一連下了三個必達(dá)公司的訂單。
怎奈今日下單人數(shù)過多,整整等了一個多小時,自己的訂單才被人接受,可自己期待的那張討厭臉孔卻沒有出現(xiàn)。
火往高處走,三名必達(dá)公司外賣員雖然成功送達(dá)了外賣,可他們沒有呼吸設(shè)備,接連倒在了火場之中。
連沙本來有機(jī)會和公司其他人員一起撤離,可是想到三個外賣員還在火中掙扎,猶豫之間她便將逃生艙讓給了其他人。
而她則沖入火海中,將這三個不要命的家伙,救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雖然自己的辦公室設(shè)置了大量的防火裝置,火海暫時不會彌漫緊來,但是長此以往,沒有退路的他們,只能靜靜地等死。
連沙看著三名必達(dá)公司的外賣員,不由得搖頭苦笑,她想起了那個攔下她自殺的家伙,想起了那個圖書館中無敵態(tài)勢的男子。
只是,想到對方做這一切,都是利用自己來得到因果之力的時候,連沙的眼中又涌現(xiàn)出一絲慍怒。
“外賣送到了,別給我差評啊……”
先前昏迷的外賣員之一,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要好評,話說一半,那人卻又昏迷了過去。
連沙紅唇輕咬,她輕輕放下了自己的手機(jī),即便再有外賣員趕到這里又如何呢?不過是白白增加傷亡的人數(shù)。
連沙的心,可容不得別人白白為她而死。
“對不起……”連沙看著窗外盛起的火光,緊咬嘴唇道,“下輩子,我一定做牛做馬彌補(bǔ)你們。”
連沙知道三人聽不到,她卻依舊在低聲呢喃,這個小時候連一只蛐蛐都舍不得捕捉的姑娘,怎奈命氣克人。
連沙看著連司徽的畫像,心頭浮現(xiàn)出的卻是另一個男人的面龐。
那個大鼻孔的家伙……
“呦,這是在懺悔自己的生平呢?”
懶散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連沙臉頰一紅,回頭便看到,自己期待已久的男子,披著一身霞光,哦不是,是一身火光,從天花板上一躍而下。
一道火龍緊跟鄭義而出,鄭義單膝跪地,一手撐著膝蓋,一手直指天花板的漏洞。
火光逆向而回,空蕩蕩的辦公室中再無一絲火氣。
鄭義撣了撣身上的黑煙,不得不說,大佛寺住持傳授的操控分子之法還真有用,若是以前,鄭義自然不可能如此輕易地闖進(jìn)火海。
連沙本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可看到這個討厭男子,輕描淡寫消除火光的神跡之時,便重新變回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你來干什么!”
“接媳婦回家呀,床頭吵架床尾和,我這倔強(qiáng)媳婦卻非要回這火海家?!?p> 鄭義說著,緩步走向連沙,毫不見外地拿起桌上的鋼筆,悠悠然地拔去筆帽。
連沙正要開口,卻見鄭義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咚咚咚!”
七道身影從天花板重重落下,只是比起鄭義的淡定,七人的身形顯得狼狽了許多。
“人抬屁股狗占窩,你們這些家伙,老子從哪來你們就想從哪來嘛?”
鄭義揮手推出擺在連沙桌上的七支毛筆,七筆指七人,筆尖接觸七人瞬間被燒盡,只剩筆桿擊中七人胸口。
還未出聲的七人,砰然倒地,連帶著身上的火光,通然消失。
連沙憤怒地拍了下鄭義:“那可是上百年的狼毫,買不到了!”
鄭義揉了揉眉心道:“姑奶奶,你的命重要,還是這古董重要?”
“你就不能用便宜的東西嘛?”連沙撇著嘴,站在正義的身后,嘴上說著,心里卻格外暖。
這個長相討厭的家伙,現(xiàn)在還真是讓人放心呢。
背對著連沙的正義,目光緊緊地鎖定躺在地上的三人,實在不是他不想用其他的東西,而是時不我待。
但凡是鄭義剛剛出手再慢一絲,這站著的七人和躺著的三人,就要成功結(jié)陣了。
陣法!
這個東西依舊失傳很久,曾幾何時,鄭義還在清道夫中任職的時候,有幸與陣法傳人交過手。
陣不成,鄭義必勝;
陣成,鄭義生死難料。
對于華國傳承已久的秘術(shù),鄭義從來不會小覷。
鄭義揮出手中的鋼筆,筆尖落在空處,先前昏迷不醒的三名外賣員,此刻皆是雙目有神地看向鄭義,他們的眼中,蘊(yùn)含著濃濃的戰(zhàn)意。
“厲害,不愧是清道夫的外賣元,單憑你這破陣的手段,就不枉費我三兄弟這次出馬。”
鄭義皺眉,他猜測到先前跟蹤自己的七人八成是連游所派,在進(jìn)入連通公司之前,他已經(jīng)讓伽柔和毛希前去尋查那個家伙。
只是讓鄭義意外的是,面前這三個家伙,喬裝成必達(dá)外賣員,難道就是為了和自己交手?
他們又是來自什么勢力的人呢?
“諸位既然不是普通人,何不用真面目示人呢,若是戰(zhàn)斗,至少得遵守點江湖規(guī)矩吧?”
鄭義話音剛落,先前被筆桿擊倒的七人,再次起身,七人身上的火光不減,反而又有一絲淡淡的電花在他們身邊旋繞。
木制筆桿不導(dǎo)電,這是鄭義先前情急之下最好的選擇。
只是現(xiàn)在看來,對方身上蘊(yùn)含的電能,可不是區(qū)區(qū)一段筆桿就能阻擋的。
“雷火之陣,若是你能破了這陣法,才有知道我等三人名號的資格。”
紫氣大盛,七人帶著紫色的火光,直奔鄭義而來。
像是超級賽亞人外面罩了一層須佐能乎,七人的氣息猶如猛獸,讓整個辦公室中的溫度不升反降。
鄭義瞇起了眼,這加固在活人身上的陣法,可比死物要難破的多。
連沙的辦公室雖大,可七人足以封死鄭義所有的退路,更何況鄭義的身后,還有連沙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連沙,辦公室里還有絕緣體嘛?”
一拳逼退四人,鄭義和剩余三人交手的瞬間,感受著雙拳發(fā)麻的同時,急切地向連沙求援。
鄭義可不是修練了肉體的古武世家,血肉之軀哪里能抵擋雷火之威。
大佛寺住持傳授的分子操控之法,在面對世間最為活躍的雷火之力時,也是束手無策。
鄭義甚至已經(jīng)聞到了,自己雙手上傳來的蛋白質(zhì)燃燒的味道。
“給你!”
鄭義來不及看連沙遞給他的是什么東西,順勢接過,砸向身前七人。
……
瑪城監(jiān)獄傳來一聲暴怒之聲,連司徽癲狂地看向監(jiān)獄大門,剛剛那一刻,他留給連沙的畫像,竟然爆開了?
是什么危險,讓連沙竟然不顧一切地用上了最后的手段?
連司徽急切地想要出去,可是清道夫的護(hù)士、必達(dá)的仲天,還有魏民和耿燦,四人聯(lián)手一時間競和他斗了個不相上下。
連司徽動了真怒,他不打算再留手,連沙就是他最后的逆鱗,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保護(hù)女兒的心。
仲天四人步步后退,占據(jù)了人數(shù)優(yōu)勢的敵人,顯然進(jìn)入了狂暴的姿態(tài),他們只能被動的防御。*
只是不知連司徽為何會如此憤怒!
……
鄭義也沒想到,連沙遞給自己的東西中,居然封印著如此強(qiáng)大的念力。
看著連司徽英姿颯爽的畫像被毀去了一大半,鄭義撓了撓頭,他好像又惹下了一段不小的因果。
“鄭義!”
連沙根本不在乎鄭義打退了強(qiáng)敵,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鄭義要絕緣體竟是為了毀去它。
“你為什么毀去我爹的畫像!”
這是連司徽留給連沙最后的念想,距離連司徽失蹤已經(jīng)多年,連沙除了能看著他的畫像安心,再無其他抑制思念的辦法。
鄭義輕聲道:“他們七人的雷火之陣,只能用絕緣體來破?!?p> “那你為什么用我爸的畫像去破?”
“你給我的啊……”
“我給你不是讓你毀了它的!”
“那雷火之陣不破,這七個家伙我也打不過啊……”
“我不管!”
“……”
鄭義一陣頭大,果然不論是他以前的世界,還是現(xiàn)在的世界,和女人講道理是永遠(yuǎn)都講不通的。
鄭義閉嘴不言,若是連沙知道,自己見過他老爹,這女人八成會發(fā)瘋地去進(jìn)攻瑪城監(jiān)獄。
無主的念力環(huán)繞在空氣之中,那三名布陣之人,面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們感受的到,自己的身邊,已經(jīng)被牢牢封鎖。
連沙氣憤地埋怨著鄭義,鄭義索性一步踏出,看著七名重傷之人,悠悠然一掌擊中七人頸部。
連通公司的火災(zāi),總得有人來負(fù)責(zé)。
七人也是倒霉,但凡是鄭義用其他東西來交手,他們都可抵擋一陣。
可誰能想到,鄭義會將連司徽留給連沙的畫像,直接砸向七人,父愛留下的保護(hù)之物,豈會一般?
鄭義緩緩抬起頭,目光鎖定布陣的三名男子,輕笑道:“雷火之陣,能布在活人身上的陣法,不知三位的到來,林閱前輩知不知道?”
鄭義之前覺得這陣法熟悉,在用連司徽的畫像破去七人的雷火之陣后,他瞬間想起了這陣法熟悉的原因:
瑪城圖書館,八卦之陣!
陣法有言,一派之陣,陣陣相通。
三人面色鐵青,被鄭義一口叫破了身份,這是三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
既然不反對,那便是默許。鄭義微微抬頭,瞇起眼睛道:“既然三位不是以圖書館的身份而來,那我就想和你們好好說道說道了,誰雇了你們,用這般死陣來對付我呢?”
鄭義話音未落,散落在三人身邊的念力,驟然一緊。鄭義操縱著這念力,凌空提起居中之人道:“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