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出城后便拿出一把銀子,給力之前駕車的馬夫,讓他自行離去。
馬車中,綠蘿看了看車窗外的情況,然后用她甜糯糯的聲音,對著自己下半身說道:“陛下,已經(jīng)出城很遠(yuǎn)了,可以出來!”
話落,綠蘿的長裙便被座椅底下的王宇撥到一邊,他慢慢的從綠蘿座椅下爬了出來,出來之后直接坐在馬車中間,活動卷縮太久的手臂和腰背。
“陛下,實(shí)在委屈您呢!”綠蘿怯生生的說道。
“談不上委屈,能安全離開,比什么都重要?!蓖跤罘瘩g她道。
隨后,王宇又看向身旁的上官雪道:“現(xiàn)在先去上官府,如果那位謝靈者不遲到的話,應(yīng)該能碰上她?!?p> 上官雪表情木納,只是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王宇沒有再說什么,畢竟,不管是前世奶奶過世,還是這一世母親過世時,自己也是花了很久時間才恢復(fù)過來,中間那段時間也如上官雪一般,沉默且心神游離。
黃鶯駕著車行進(jìn),半個多時辰后,才來到上官府。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王宇看著昏黃夕陽映照下的上官府,總有一種說不出寂渺之感。
眾女下車,因?yàn)橐b扮成藝妓,眾女皆是又換成了靚麗的長裙。
王宇四下張望許久,沒有看到任何人,府門口守門奴仆也不知去向。
上官雪一步步走進(jìn)府門,輕輕一推,府門竟然是虛掩的,被推開了。
見此,王宇心里一慌,想起上午藍(lán)茵說的那些話。便連忙跟上去,想進(jìn)府看看,上官府現(xiàn)在到底什么情況。
眾女也是提起長裙,紛紛快步跟上。
一進(jìn)大門,迎客廳的院中,倒著四五句奴仆衣著的尸體,上官雪看著尸體,就那么站在院中。
尸體上的血漬已經(jīng)干涸,但炎陽初夏的溫度已經(jīng)很高了,尸體腐敗和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直沖王宇的鼻腔。
他的胃瞬間痙攣收縮,差一點(diǎn)就要把之前才吃的肉包給吐了出來,被他強(qiáng)行壓住了。
昨天夜里,新鮮的血腥味,和一路上的金雁甲士的尸體,王宇都沒有這么劇烈的反應(yīng)。
在加上夜晚本就視線昏暗,當(dāng)時他只是憑著酒意,一路逃跑,最多腎上腺素之類的飆升。
此時,在看這些可能已經(jīng)暴尸一天的尸體,王宇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抵抗運(yùn)動有多么弱。
因?yàn)?,他看向身后的黃鶯眾女,她們只是略有皺眉,氣味引起不適,就沒有其它反應(yīng)。
上官雪動了,一步一步跨過尸體,向上官府深處走去,王宇只好跟上。
越往里走,上官府的情況越慘,已經(jīng)有不少房屋倒塌,不少院落被大火焚燒成一堆焦土,說是殘痕斷壁也不為過。
上官雪看上去很安靜,沒有哭鬧,沒有嘶吼,就那樣一步一步走完上官府所有院落,看遍了上官府每一個慘烈場景。
她越是如此,王宇心中越擔(dān)心她的情況。滅門滅族慘案,他怕主角模版的上官雪見此黑化,成為女魔頭。
上官雪停下了,王宇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到了后山半山腰,王宇母親的墓前,回頭看向山下的上官府。
若大的上官府,斷梁殘檐無數(shù),還有許多院落被付之一炬。
王宇慢慢靠近,上官雪,想開口去安慰幾句。可他剛剛靠近,上官雪便從儲物手鐲取出一把冰藍(lán)色長劍,一把抵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陛下!”眾女紛紛驚呼道。
王宇想退開,可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劍已經(jīng)死死抵住他胸口,他不敢動了。
上官雪看向他,雙眼已經(jīng)紅腫的不能再腫,雙眼清淚沿著雙頰緩緩流下,她死死咬著嘴唇,嘴角已經(jīng)流出鮮血,她手臂顫抖,卻又被死死克制住,幅度很小。
“你,肯定,知道;我,父親現(xiàn)在,如何了?對不對?告訴,我,我父親現(xiàn)在,在哪?是生,是死?”
上官雪聲音嘶啞,不再輕盈動聽,話語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
“我,不知道是生是死,我只知道,叔父被掛皇宮正南門,已經(jīng)有一整天了。”王宇努力用緩和的語氣說道。
上官雪的劍顫抖得更厲害了,幾次險些插入王宇胸口,王宇想退后,但她又怕此時情緒激烈的上官雪,見他退后會真一劍刺進(jìn)他胸口。
王宇身后的眾女,都已紛紛拿出匕首緊緊握住??纱藭r的情況,她們無能為力。只能一個個緊張得戒備著,準(zhǔn)備等機(jī)會救下她們陛下。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來我們家?如果不是你和你母親的到來,父親也不會有機(jī)會去謀劃,為你正位。
如果不是幫你正位,我上官家所有也不會被人滅族殺害。
明明幫你正位登基,一個月的時間,你為什么不好好安排上官家的人,不好好保護(hù)他們。
你又為什么一定要我做帝后,如果不是封后大典,導(dǎo)致我留在炎陽,父親完全可以毫無顧忌的逃離,也不會被人抓住,暴掛與皇宮門口?!?p> 王宇聽著上官雪一句又一句,歇斯底里的為什么。他自己也開始懷疑自己起來。
是啊!為什么上官家明明幫他正位,自己卻沒有感恩回報,將他們保護(hù)起來?
她上官雪明明不想做帝后,自己為什么要強(qiáng)行留下她,一定要給她封后呢?
如果,我當(dāng)初,又將上官家派人保護(hù)起來,不強(qiáng)迫上官雪封后,是不是上官洪就不用被抓起來?上官家是不是就不會被人滅族?
王宇迷茫了?難道真的都是自己的原因?
前一世,他與奶奶相依為命,奶奶就突然撒手人寰;這一世,和母親相依相偎,母親就離他而去;還有他父親,他剛穿越而來,父親就駕崩。
還有上官家,努力十幾年為他正位,如今卻落得被人滅族的凄慘下場;還有青檀,只是照顧了自己幾年,自己一走,便失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再看昨夜保護(hù)他的宮女們,那兩位宮女,背后上與大腿上,那血淋淋的傷口,也是自己害的。如果不是為了護(hù)我離開,她們便不會受傷。
上官家滅族,帝位被奪,無數(shù)三省六部官員舉族皆死,都是因?yàn)槲遥?p> 王宇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知道說什么。正如上官雪所說,如果不是我,便不會如此。
“你說話??!你這是默認(rèn)?你明明身懷三階火脈,天賦萬中無一,可你呢?醒脈之后,這一個月,你修煉了嗎?一個月了,你還在通脈初期。
你明明已經(jīng)正位,大權(quán)在握,炎親王勾結(jié)金雁,是你不察;白破軍從你手中拿走兵權(quán),是你不慎;金雁大軍打進(jìn)炎陽,打進(jìn)皇宮,你棄百官萬民不顧,只知道自己逃跑,是你不義。
你還說什么,孤以吾身立德行。你的德行呢?被皇宮,被你身邊的花枝招展的美女給蒙蔽了,還是被路邊的野狗吃了?”
上官雪一句又一句,如重錘,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在王宇心頭,讓他本就昨日受傷的心脈,再次劇痛起來,心血上涌,一大口心頭血再次吐了出來,眼前一黑,腳步踉嗆,一屁股倒坐到地上,雙眼已經(jīng)空洞無神。
“陛下!”眾女見王宇再次吐血,再度驚呼出聲。
上官雪此時,已經(jīng)制止了眼淚,眼神狠戾,她覺得如今所有的情況,都是她面前的王宇導(dǎo)致的,再次開口道。
“明明身為皇室血脈,從小貪圖安逸,慵懶懈怠;明明身有三階火脈,傲人天姿,卻不勤于修煉;你還有什么意思活著,我現(xiàn)在就一劍殺了你,告祭我上官家數(shù)百怨魂?!?p> 上官雪說完,手上冰藍(lán)色玄劍蒙上霜華,一劍直刺坐在地上王宇的面門。
就在劍鋒已到王宇眼前極近之時,鏗鏘一聲,兩把匕首將其架開,可王宇對此場面依舊無動于衷,眼皮都沒有眨動過,雙目空洞如黑洞。
“你們都只是普通人,連靈脈都沒有,我要現(xiàn)在要?dú)⑺?,憑你們,攔不住我?!鄙瞎傺v色道。
此時,六女都已出手,拿著匕首拼命阻攔上官雪靠近王宇。
六把匕首翻飛,不停的于上官雪手中長劍交擊。上官雪劍上滿覆霜華,黃鶯與紫曦與之交擊次數(shù)最多,此時兩女緊握匕首的那只手,都已經(jīng)由正常的柔白,被凍成紫青色。
隨著戰(zhàn)局繼續(xù),六女交替雙手使用匕首,可她們依舊雙手紫青一片,連同手腕與小臂,都是染上冰霜。
上官雪突然大喊一聲,凈蓮霜爆。之見她劍上飛出一朵掌心大小的潔凈冰蓮,飛到眾女中心位置,嘣卡一聲,黃鶯等眾女,紛紛被無數(shù)寒氣沖擊,擊飛出去四五步遠(yuǎn)。
被擊飛落地的眾女,衣裙之上全是冰霜,全身被寒氣入體,動作僵硬,連起身都已經(jīng)做不到。
上官雪微微喘息幾下后,提著長劍走向王宇。
眾女見此,一個個都緊咬嘴唇,想要站起來阻止她,可她們做不到。紫曦與綠蘿更是淚水滑落,黃鶯見無法起身阻止,大喊道:“陛下,快走!”
上官雪走到王宇身前,淡漠開口道:“如果你已經(jīng)知道,是自己害了他們,那就去下面,好好懺悔吧?!?p> 說完,她一劍橫掃而出,向王宇脖間劃去。
王宇脖子正要面臨喉破血噴之際,十幾根筷子大小,碧綠色木刺飛射而來。
叮叮叮?!?p> 木刺與長劍撞擊之聲不絕于耳,木刺力道極大,十幾次撞擊之后,上官雪的長劍,直接脫手飛了出去。
昏黃的夕陽下,一青衣長裙女子,緩緩走上前來。
上官雪直勾勾的看向那女子,待看清來人容貌時,驚訝出聲道:“是你!青檀?”
對的,來人正是青檀。奈何青檀無視了上官雪,只是走到坐在地上的王宇身邊,慢慢跪坐下去,拿出手帕,動作溫柔的,將王宇剛剛吐血時,殘留在嘴角的鮮血擦拭干凈。
“小姐,我來了,你殺不了宇少爺了。不過,你要離開,我也攔不住你。但是,如果你執(zhí)意要?dú)⒂钌贍數(shù)脑?,青檀,會拼命!?p> 為王宇擦完血漬的青檀,直視上官雪說道。
上官雪看得到,青檀眼神堅(jiān)定,她所說的拼命不是作假的虛張聲勢。
從剛剛擊飛她長劍的力道來看,青檀也是通脈中期,哪怕凈蓮寒冰比碧青木高一階,可真要拼命,生死依舊難料。
上官雪撿回長劍收起,離開了。青檀沒有留她,只是,依舊跪坐在王宇身邊,一聲接一聲的呼喚道:“宇少爺。”
夢中客何妨
王宇會不會黑化?覺得會的扣1,不會的扣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