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隱在考古隊里的感覺依舊不好,他在喝酒,還是跟考古隊里一幫不對路的人在一起喝酒。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考古隊里的這些新招進來的人,實在比以前的那幫人更討厭,比起來那個成天心里有事的老楊還是其中最好的一個,因為他混不好,除了心理不平衡,至少沒那么多考古隊里人的勢利的壞毛病?;觳缓玫娜巳粼賱堇~媚,那簡直犯賤得令人惡心。莊隱只有沉默不語。
火木自然很了解莊隱的脾氣,他默不作聲,靜靜的觀察著莊隱。莊隱就一個人窩在房間里,靜靜地看著天黑。莊隱揣摩著今天晚上估計也會發(fā)生很多事。寒風(fēng)吹小松竹葉如魔鬼亂舞。屋子外小松林里冷得沒有一聲鳥叫,人豈非也和鳥一樣?環(huán)境不好的時候,就要老實安靜的等待。想起今天晚上和丫丫的約會,莊隱眼睛里不禁閃出了有意思的光芒,但想起酒鬼向?qū)У奶幘常抗庥植唤麘n慮起來。
天慢慢黑了。莊隱窩在房間里,忽然聽到門外走廊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向這邊走了過來,于是他立刻豎起耳朵仔細聽。他聽到,腳步聲已到了門外。莊隱忍耐著,假裝不知道門外有人,更沒有問是誰,這人居然靜靜的站在門外,也不敲門進來,也不離開,顯然來的絕不是火木,若是火木就絕不會在門外逡巡。那么來的是誰呢?日月?莊隱緊張得心里一緊,但這時門外已有人在輕輕咳嗽。
接著一人道:“莊隱,睡了么?”這是考古隊少年警衛(wèi)的聲音。
莊隱長長松了口氣,但也很失望。
莊隱穿起外套起身拉開門笑道:“是警衛(wèi)小哥,進來喝口酒吧?!?p> 少年警衛(wèi)走進來,在房間的沙發(fā)坐下去,卻一直沒有看向莊隱一眼,莊隱發(fā)現(xiàn)他臉色看來有些難看。臉色難看的人,心里大多不會有好意。
莊隱還是笑問道:“真的不喝酒?”
少年警衛(wèi)道:“好,喝酒?!?p> 莊隱笑道:“好,我包里還有2瓶好酒,說實話好茶卻沒有?!?p> 好酒拿上,少年警衛(wèi)連喝了三杯,忽然瞪著莊隱道:“你可知道我為何要來跟你喝酒?”
莊隱微笑道:“只是工作而已,總有疲乏又憂愁的時候?!?p> 少年警衛(wèi)瞪著他,忽然大笑起來。只聽“嗖”一聲,他已拔出了腰邊的警棍。棍棒揮動,如一只惡蟲。
少年警衛(wèi)驟然停住笑聲,瞪著莊隱問道:“你可認得這警棍?”
莊隱輕輕摸了一下警棍,喃喃道:“質(zhì)量很好,打人一定很痛?!鼻f隱似乎感受到警棍的威風(fēng),心里有點緊張。
少年警衛(wèi)目光灼灼,沉聲道:“你既然也是個練家子,想必知道這警棍雖然比不上刀槍,但在武術(shù)中的名氣卻絕不在刀槍之下。”
莊隱悠然道:“那當(dāng)然,警棍是警界權(quán)威,氣勢沖天?!?p> 少年警衛(wèi)道:“不錯,上百年前開始就有許多關(guān)于警棍的故事,你也許還不知道?!?p> 莊隱道:“你講講?!?p> 少年警衛(wèi)凝注著警棍緩緩道:“最早發(fā)明警棍的人,愛棍成癡,他著魔似得用警棍前后打死了自己幾個女人,他傷心氣憤之下從此以警棍為伴,終生不娶?!彼痤^凝注著莊隱道:“你也許會覺得這故事離奇,根本不可信,但這卻是真人實事,絕無半分虛假。”
莊隱笑了笑道:“我只覺得警棍陽威,女人陰邪豈可容忍,就傷了邪祟。”
少年警衛(wèi)冷笑道:“但我卻覺得這位前輩實用情之深,才會讓警棍認為他身邊的女人皆為邪祟?!?p> 莊隱微笑道:“如此說來,你難道很欣賞這位發(fā)明警棍的前輩,想向他學(xué)習(xí)?”
少年警衛(wèi)突然射出了寒光冷冷道:“這就要拿你練練這警棍打邪祟的能力了。”
莊隱嘆了口氣道:“今夜月明云缺,何等愜意,遇到你這神經(jīng)病真的是大煞風(fēng)景。”
少年警衛(wèi)厲聲道:“如此說來,我這警棍今夜是非打邪祟不可的了?!?p> 莊隱道:“我今晚還有約會,若是讓那樣的美人等我傷心難過,我豈非冤枉死了?”
少年警衛(wèi)的臉驟然通紅,青筋都暴了出來,警棍揮舞,“呼”的向莊隱打了過去。
莊隱面帶著尷尬的微笑,淡淡道:“這警棍我有點認得,你不是在小松林里丟到泥坑里去了嗎,怎么你又給撿了回來?!?p> 少年警衛(wèi)怒道:“所以這警棍打的就是你?!?p> 喝聲中少年警衛(wèi)警棍已又甩出了幾下,只聽警棍打破空氣,又急又猛,桌上的酒壺竟“啪”的被警棍打破了,壺里的好酒流到地上,滿屋芳香。這警棍確實是一揮舞快過一揮舞,但莊隱卻只是站在房間里,仿佛沒怎么逃串,這警棍亂舞也不知怎地全都打空了。少年警衛(wèi)氣得咬咬牙,警棍揮舞得更急,他見到莊隱雙手空空,想以亂舞的警棍逼得莊隱無法摸口袋,他畏懼的是莊隱的彈珠而已。
誰知莊隱根本就沒有打彈珠的意思,等他后面這一輪警棍揮舞又全都空了之后,莊隱忽然一笑道:“看你年紀輕輕有這樣的棍法,應(yīng)該是特意跟師傅學(xué)過,在一般警衛(wèi)說來已是難得的了,但以你的功夫來說,卻暗地里干著替人打人的勾當(dāng),真的是不值得,你的好功夫只怕要砸在你自己手上了?!?p> 在亂棍揮舞之中,莊隱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諷刺的話,少年警衛(wèi)又急又氣,怎奈警棍偏偏打不到對方。他一警棍剛要打到莊隱的右肩膀,便發(fā)現(xiàn)莊隱身子在向左扭,他警棍當(dāng)然立刻跟著向左打,誰知莊隱身子微微向后,似乎根本未怎么動,他棍勢再變還是落空,所以他這警棍看似亂舞,其實棍棍都是打在要害上,但到了最后一剎那時,卻莫名其妙地全都打空了。
少年警衛(wèi)咬緊牙關(guān),一警棍向莊隱胸膛打出,暗道:“玩什么花樣,老子打死你再說?!?p> 只見莊隱左肩微扭,身子似將旋轉(zhuǎn)。少年警衛(wèi)也算是半個練家子,眼神之利亦非常人能及。對方的動作無論多么輕微,都絕對逃不過他眼里。但他沒想到也就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才被莊隱發(fā)現(xiàn)了規(guī)律,空白打出數(shù)十棍落空,所以這次他改變策略,莊隱無論怎么應(yīng)對,他全都視而不見,一頓亂打,絕不再中途跟著莊隱的步伐變招,閃電般打向莊隱的胸膛。誰知這次莊隱身子竟真的還是能避開警棍的扭轉(zhuǎn),少年警衛(wèi)的警棍便擦著莊隱的胸膛又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