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親王被問斬了,行刑之日就是三天后。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只覺得自己手里能利用的一張牌被人抽掉了,見殿下的時日又得花費些日子。想到這里心里便不由得有些苦悶。
令我驚奇的是,我竟在這些時日里會想起在那個雪夜里撐著傘向我走來的人。庾親王……若不是生在這權(quán)利之家中,他許是個好人吧,既是好人,也斷然不會有這樣悲慘的結(jié)局吧。
無意中我嘆了口氣,小蓮倒是心細,早察覺了我心中的苦悶。她安慰我道:“切莫憂心,這并不會打亂計劃?!?p> “王政這人心細如發(fā),才能不輸常人,怎會如此輕易就被誅滅?”我看向了小蓮,從我回宮看到無數(shù)尸體的那一刻,這個疑問就一直盤踞在我心中。從前王政能得到庾親王的賞識,靠的就是無雙智謀,這樣的人怎會如此大張旗鼓地帶兵入城,而且一路暢通無阻竟沒有絲毫疑慮,最后竟是入了宮門,被人在宮里給誅殺了。要知道,宮里最多不過一千護衛(wèi),王政帶的可是庾親王的訓(xùn)練有素,經(jīng)驗豐富的三千騎兵啊。
“何須在意這么多,王政再聰明,也斗不過從群獅中撕咬出來的獅王啊。”
小蓮背過身朝門外走去,她邊走邊說道:“與其擔(dān)心已死之人,倒不如想想你該如何應(yīng)付即將要來興師問罪的啟皇吧?!?p> 是了,我還以神使的名義挑起百姓對大啟的不滿。啟皇怎會放過我?只是啟皇的動作比我想象的要慢,我本以為他會立即來找我,后來等到庾親王行刑的那日他也沒有來,約莫是又過了半月有余他方才來到這里找我。
這些時日,我總在腦海里想著該如何同他周旋。每每想起啟皇,我的腦海里總會浮現(xiàn)出他臉上的那副猙獰的面具,猶如地獄的惡鬼,總給人陰森寒涼之感。除此之外,對我來說,則更多的是恐懼。
當(dāng)他來的這日,我才發(fā)現(xiàn),我之前所做的所有的心理準備都是浮云。他一個人走了進來,因著面具的緣故,看不出他的一絲悲喜。他直直的向我走來,一步也不曾停頓。看起來他似乎從來都沒有把神靈放的眼中,所以他也因此而不會像旁人一樣畏懼我。反倒是我的心一直在狂跳不止,他身上的威壓讓我感覺他像一只嗜血的猛獸,我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在顫抖。
我本以為自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因而不畏懼這世間一切。沒想到在他面前,我依然會感受到這強烈的逼迫帶來的恐懼。
小蓮快我一步攔在了我前面,他早已逼近我,幸好有小蓮在??烧?dāng)我暗自慶幸時,他竟不知道從哪里拔出了一柄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小蓮。
“這世上還從未有人敢阻擋吾,你倒是不簡單。”
小蓮一掌劈向他的手肘,他的反應(yīng)也是極快,身形一歪,那柄軟劍的指向便已沖向了我。小蓮從腰間抽出短匕,重力砍向軟劍,一陣刺耳的爭鳴聲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離開了原來的座位,正被小蓮攬著腰站在一旁,而我原本的座位竟在傾刻間變成灰燼。
此時,啟皇嘲笑道:“生死攸關(guān)之際,國師您怎么不動用仙術(shù)來救自己?反倒是一直讓身邊的這女婢來替您擋住我這一招一式。你這國師可真是個虛有其表!”
小蓮嘲諷道:“真真假假陛下您不是從未在意過嗎?”
啟皇冷笑了一聲說道:“若不是為了安撫朝中那些庸臣,我豈會讓你們進宮?”
“所以現(xiàn)在是利用完了就要扔掉了嗎?”
“吾的心意豈是你們可以隨意揣測的?”
“陛下此刻只不過是解決了一個庾親王而已,就已經(jīng)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們也一起連根拔除嗎?”
“少說廢話!”啟皇又持著劍刺了過來,此刻小蓮卻不慌不忙地說道:“陛下身患絕癥,而這絕癥,只有我家?guī)熥鸩拍芫鹊?。?p> 此話一閉,那直指小蓮鼻尖的劍突然間停了下來。我驚得一身冷汗,倒是小蓮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你……怎么知道?”
鋒利的劍尖就那樣停在半空,停在劇小蓮鼻尖不到一絲頭發(fā)長度的地方,劍身閃著寒涼的白光,映出這殿里的翠玉金黃。
“神說的?!?p> 啟皇如鷹般的雙眼透過小蓮看向我,突然他勾起了嘴角,饒有趣味地說道:“有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