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昔日兄弟情
傳言齊家有二女，一個天真爛漫，一個古怪乖戾；一個鳳毛麟角，一個只似燕雀。這在天上的就是剛被選入宮做玉常在的二小姐齊如玉，而這不受人待見的就是大小姐齊如瀟。
這位大小姐是遠(yuǎn)近聞名不好惹的母老虎，平日深居簡出，性格孤僻。本來入宮選秀應(yīng)該是排行老大的齊如瀟，但她拼死不去，以命相搏。倒是二小姐齊如玉顧全大局，主動請纓，代姐入宮，才解了齊家的燃眉之急，也因此更得純親王的喜愛。
齊如瀟脾氣火爆，天生一副兇相，看天下男人都不順眼，而獨獨跟納蘭云騫能說上話。齊衡因此經(jīng)常叫他姑爺拿他打趣。
納蘭云騫聽到齊衡又在挑逗他，耳根子一紅，道：“八字沒一撇呢，別污了你妹妹的名節(jié)?！?p> “喲喲喲，風(fēng)流才子還會臉紅？難道你真的喜歡我妹妹那男人婆型的？”齊衡不肯放過他，接著嘴貧道。
納蘭云騫將齊衡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拿了下來，正色道：“如瀟姑娘善良純粹，嫉惡如仇，你這個做哥哥的怎么能這么說你妹妹?！?p> 齊衡看到納蘭云騫認(rèn)真的表情，笑得更兇了，道：“哈哈，明明是我妹妹，怎么你這么在意？要是真的關(guān)心她就把她娶回家，你還能跟皇兄親上加親，當(dāng)個連襟！”
齊衡分明是一句玩笑話，納蘭云騫的面色倒是更加凝重了。他又彎又長的睫毛垂在深邃的眼睛前，給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眸添上了一層朦朧的紗簾。他本想說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強行咽了回去。
罷了，都是過去的事，多說無益。
他輕嘆了一口氣，岔開了話題道：“皇上還等著我們呢，在他面前你再嘴貧當(dāng)心他罰你?！?p> 齊衡不以為然，雙臂抱在胸前，昂著頭說：“皇兄才不舍得罰我這個表弟呢！我看你就是這兩年讀‘之乎者也’讀傻了，開個玩笑還那么一本正經(jīng)的，真沒勁！”
納蘭云騫側(cè)目看著齊衡咧著的大嘴，眼神中有些羨慕之色。要是能像齊衡這樣沒心沒肺、隨心所欲地活著該有多好。但是家族的榮辱和世俗的綱常把他牢牢地禁錮著，忠孝至上。他試想把自己放到齊衡的立場上，定然做不到像他一樣忤逆父親，特立獨行。
齊衡看納蘭云騫盯著自己看，笑道：“怎么？本公子玉樹臨風(fēng)對不？”
納蘭云騫回了回神，打開了折扇，笑道：“怡郡王天之驕子，豐神俊秀。”
“那是我?guī)涍€是皇兄帥？”齊衡像個孩子一樣追問道。
納蘭云騫笑道：“君臣有別，咱們做臣子的怎么跟皇上比？”
齊衡像個泄氣的皮球，道：“你著實是沒勁！”
齊衡在納蘭云騫耳邊抱怨著，而他卻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腦子全都被齊如瀟所占據(jù)。不光是她，齊家、納蘭家，還有削減軍餉的煩心事，都讓他不能像旁邊的齊衡一樣滿身輕松。
御書房里香爐紫煙，百合花香。
皇上褪去了龍袍，換上了青色常服，少了幾許威嚴(yán)，多了幾分親切。他席地而坐，琢磨著桌上的棋盤。地上放著幾盤點心、一盞綠茶還有一只鳥籠，鳥籠里面有一只鸚鵡，正歪著腦袋，瞪著圓圓的眼睛，見到納蘭云騫二人抖了抖紅綠相間的翅膀。
皇上見到兩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親切招呼道：“來了，快坐，那邊有墊子?！?p> “臣遵旨?！?p> 皇上一只胳膊撐著腿，看到納蘭云騫有些緊張的神色說道：“云騫，這兒又沒有外人，你那么拘謹(jǐn)干什么？”
“微臣不敢?！彪m然三人一同長大，但時過境遷，當(dāng)時的太子已經(jīng)成了皇上，自己也已經(jīng)不再是不懂規(guī)矩的稚童了。
皇上笑著搖搖頭：“你妹妹要是能有你一半知禮就好了?！?p> 齊衡：“皇兄，跟他說不通，這小子非得要端著，不過我有辦法，咱們喝上幾輪就好了！”
皇上爽朗地喲呵道：“來嘗嘗朕珍藏的這一壇女兒紅，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皇上一邊飲酒一邊嘮家常，拉著納蘭云騫的胳膊說：“云騫啊，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就數(shù)你最調(diào)皮，拉著朕干了不少壞事兒：給太傅先生的背上畫烏龜，往自己的耳朵里塞棉花，還幫朕裝病逃課，全是你這小子的鬼主意?！?p> 齊衡口無遮攔地開著玩笑：“是啊，誰能想到當(dāng)時那么頑皮的一個人現(xiàn)在成了翩翩君子，白面書生，還惹得京城大大小小的名門閨秀都爭相追捧，比那花魁還有人氣！”
納蘭云騫一陣羞臊，臉憋得更紅了，“齊衡，你再說一句！”
齊衡躲到皇上身后，道：“皇兄保護我，納蘭大人要謀害皇親國戚！”
納蘭云騫不擅長懟人，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只是說：“皇上您看他，口出狂言，必定要治他個誣陷忠良之罪?！?p> 皇上一笑而過，三人仿佛又找回了當(dāng)時在東宮時的熟悉親近。他們把酒言歡，聊往昔，聊未來，侃天侃地，好不快活。
只是納蘭云騫一直愁眉不展，不像那兩位一樣豁達(dá)。見氣氛正好，他忍不住想探探皇上對減免納蘭軍的軍餉究竟是什么看法，直接諫言道，“皇上，今日朝堂之事......”
皇上刻意逃避，沖他擺擺手，打斷了他：“今日朕心情好，提朝政多掃興。有你們兩個左膀右臂，便是朕最欣慰之事。來，咱們繼續(xù)喝！”
齊衡很會審時度勢，他向納蘭云騫使了個顏色，順著皇兄勸酒道：“來來來，今日就陪皇兄喝個痛快！”
納蘭云騫不好再往下說，只得乖乖喝酒。皇上對國事不上心，他又沒有良策可以堵住孟相和純親王的嘴。天高地遠(yuǎn)，家族的榮辱如今全靠自己一張嘴，這時候要是大哥云升能在身邊該有多好啊。
有大哥的地方，總會很安心。
酒醉微醺之間，納蘭云騫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在納蘭府的日子。
院子里的海棠花下，有大哥云升，有小妹云嫣，有跟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小弟葉兒，還有跟著他逃課出來的太子赫爾丹和齊衡。
而后面發(fā)生的事，如同一鍋大亂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