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這天晚自習(xí)前，祁喻在鐘雪的指揮下，在隔壁班級所有女生的桌上都放了一杯奶茶。
晚自習(xí)的預(yù)備鈴響起時，祁喻還站在教室后門，和鐘雪一起接受著是時不時走來的女同學(xué)的道謝。
“我怎么覺得這場景這么詭異且熟悉呢？”耿綿綿從廁所里出來，甩著手上的水。
蘇白給她遞過去一張面紙，“像結(jié)婚時站在門口迎賓的新婚夫婦嗎？”
“對對對，很像。”耿綿綿用力地點頭，“咱們這還是高中吧，他們談戀愛怎么就談成了這么老成的樣子？”
蘇白聳聳肩，“隨他們吧，回教室了。”
“好。”
鐘雪站在祁喻身旁，面上是端莊得體的微笑，和自己班級的一個女生點頭致意后，她轉(zhuǎn)頭剛好看見蘇白從前門走進(jìn)教室。
想到祁喻已經(jīng)一周沒有和蘇白她們一起吃飯了，她眸底閃過一絲得意，消散在抬頭看祁喻之前，“好了，快上課了，你回去吧。”
“好。”
祁喻環(huán)顧四周，學(xué)生們大多已經(jīng)回了班級，只有零星幾人靠在陽臺上，老師也都還沒來，他彎下腰飛快地牽了一下鐘雪的手，然后跑回了教室。
鐘雪在原地愣了一下，笑著搖搖頭，“真幼稚?！?p> 周六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期中考試三門主科的成績已經(jīng)出來了，班主任老何走進(jìn)教室，將手里的一沓卷子重重地摔在講臺上。
“你們最近這都是什么狀態(tài)啊，期中考試考得像什么東西！”
老何年近四十，長了一張年輕且和善的臉，但一米八的大個兒，嗓門又大，發(fā)起火來連隔壁班的同學(xué)都經(jīng)常被嚇到。
“又怎么了？”蘇白聽見身后的韓智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就問你們，這次數(shù)學(xué)卷子很難嗎？你看看你們那個狗啃一樣的平均分，加上附加題的分才一百七不到，這是作為強化班學(xué)生該有的分?jǐn)?shù)嗎？樓下二十四班總平均分都有一百六十四！”
老何左手撐在桌子上，將卷著的試卷展開在講臺上，右手指關(guān)節(jié)在上面用力地敲著。
“就這個十四題啊，我們班有一半人都沒做出來，我清楚地記得星期一那天，我還講了一樣的題型！”
他轉(zhuǎn)身看了眼干凈的黑板，抬手指著左上角，“就在那個地方，我給你們寫步驟的，這才幾天……”
雖然每次老何發(fā)火，強化班的同學(xué)也緊張，但并不會特別害怕，習(xí)慣了低頭聽，偶有膽大的會抬頭一直保持著和他的互動。
蘇白桌面上攤著一個本子，翻開的那頁寫著密密麻麻的公式。
邊聽老何發(fā)火，她邊看公式，加深印象。
約莫十五分鐘后，老何的聲音終于小了下來。
“名次明天就出來了，沒考進(jìn)年級前五十的好好想想怎么回事?！崩虾握局鄙碜?，“現(xiàn)在開始發(fā)卷子，先發(fā)一卷，平均分一百三十六，沒考到這個分?jǐn)?shù)的等會都給我認(rèn)真聽！”
“韓智一百三十七，張超一百四十二，蘇白一百五十六……”
韓智剛拿完卷子走了兩步，聽見蘇白的名字，又折回去將她的一并拿了回來。
他拿著卷子回到座位上，用筆在蘇白后背點了兩下，小聲道：“蘇蘇，你卷子先借我訂正一下?！?p> “好?！?p> 梁微微隔著一條走道，直勾勾地盯著兩人的小動作，直到同桌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剛剛叫到你了，快去拿卷子?！?p> 她急忙起身往講臺上走，接過卷子時才得知自己的分?jǐn)?shù)——一百二十六。
太低了，比蘇白低了整整三十分。
卷子發(fā)完后，老何對照上次的月考成績，點了幾個人的名字。
“……還有祁喻，你們上次都在一百四十五分以上的，這次平均分都沒考到，自己要反思啊……”
蘇白看著自己在本子上寫下的兩個分?jǐn)?shù)，聽見老何的話之后，眉頭皺得更深了。
卷子其實也沒有很難，耿綿綿這次數(shù)學(xué)發(fā)揮正常，沒有粗心，所以考了一百四，可祁喻這個向來比耿綿綿考得好的人，這次只考了一百三。
是被談戀愛影響了？
下課鈴響起的時候，老何剛好講完了半張卷子，他沒有拖堂。
“我晚上在學(xué)校，剛剛講的有不懂的隨時來問我，下課?！?p> 也不等老何出去，幾個靠近門口的膽大的同學(xué)已經(jīng)空著手跑了出去。
老何看了一眼，也沒說什么，走到蘇白的座位旁，“蘇白你來我辦公室一下?！?p> 老何走后，教室里的其他人才哄鬧起來，回家的回家，問題的問題，聊天的聊天……
祁喻將試卷夾進(jìn)書里，起身往門口走，“綿綿我先走了……”
“祁喻，你等等?！惫⒕d綿叫住他，“你這次怎么考這么低，你總分比我還少吧？”
“是比你少幾分，放心，我下次會趕超回來的，明天的周練就給你看我的真實水平。”祁喻說話間只是轉(zhuǎn)頭看著她，步伐也沒停下，“你和蘇蘇一起吃飯吧，我走啦，拜拜！”
耿綿綿還想問他這次怎么發(fā)揮失常的，就看見鐘雪站在了后門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她愣了一下，閉了嘴。
不知是不是因為上次蘇白流露出的對鐘雪的態(tài)度，耿綿綿一直以來都對鐘雪喜歡不起來，即使祁喻一直說她和蘇白一樣溫柔大方。
辦公桌前，蘇白聽了老何的問題，輕輕搖頭，“還好，沒什么壓力?！?p> “老何你開玩笑的吧，蘇白她每次都輕松考第一，怎么可能有壓力啊？”辦公室里另一個班主任說。
老何無奈地望了那人一眼，“就是年級第一才有壓力啊，你當(dāng)這么多年老師，怎么想不明白呢？”
蘇白抿抿唇，覺得老何說話是真不客氣。
“沒壓力最好，我就怕你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崩虾螌χ志徍土苏Z氣，“其實要不是大家都推薦你當(dāng)班長，我就把你換掉了?！?p> 高三的時候他提議過重新選班長，結(jié)果票數(shù)出來，五十個人里，蘇白占了四十八票，還有一票韓智，一票體育委員張超。
“何老師，你這是對我不滿??？”蘇白開玩笑道。
老何剮了她一眼，“還不是看你太累了，誰有一點事都找你，但我估計換了你也沒用，他們還是習(xí)慣找你?！?p> 蘇白笑笑沒接話，事實也確實如此。
“蘇白啊，要不哪天你去談個戀愛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