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真相(一)
秋硯劍指蘇墨,神色冷漠。
“秋硯,你勢必要與我對抗嗎!”
蘇墨于昨日而言,變化不少,眸里毫無生氣,連說話也很僵硬。
終于露出本相了嗎,果然,先前的一切都是騙他的,現(xiàn)在才是她真實的樣子。
“蘇墨,天界的戰(zhàn)神,我修羅,必讓你們天族人,付出代價!”
話未說完,劍已出鞘,劍氣加上他極具侵略性的真氣,威力巨大,蘇墨承下幾劍,面露難色。
秋硯感受到蘇墨已恢復(fù)神力,虧他還曾擔(dān)心過她,不過就是一個又一個謊言。
不留給蘇墨喘息的機(jī)會,秋硯又出狠招,蘇墨這回沒擋住,生生承下幾招,捂著胸口吐出一口口獻(xiàn)血,但神色未變,依舊淡漠,仿佛不會疼似的,舉劍的手也流出血來,她依舊出招。
堯婳應(yīng)對天兵之時瞥見秋硯與蘇墨對峙,看著秋硯明顯站上風(fēng),而蘇墨顯然一副重傷的模樣,他依然不斷進(jìn)攻,堯婳心里一急,道:“少主莫要做出后悔之事!”
秋硯身形一頓,趁著這空隙蘇墨對準(zhǔn)他的心臟就要刺下去,秋硯反應(yīng)過來時已晚,看著劍刃刺過來。
但預(yù)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劍刃恰好止在秋硯左胸前,隔著布料,他能感受到劍氣的減退,抬眸看去,只見蘇墨的臉擰在一起,冷汗順著額角留下。
“不要,再控制我!”
吐字微弱甚至沒有,秋硯思考幾番才明白蘇墨在說什么。
掙脫束縛耗費(fèi)神力,蘇墨此刻已無神力,只靠真氣支撐身子。
她眸中沒有死亡的害怕,反而充滿震驚,她扔下佩劍,看都不看秋硯,拿出一面鏡子,神色轉(zhuǎn)為悲傷,甚至拿手捂著胸口。
“撤兵!”
蘇墨一聲令下,便消失不見,無人知曉她去往何處。
絮蘭正抵擋另一波進(jìn)攻,她已不剩多少力氣,快要擋不住無數(shù)刀叉劍戟。
那長尖的三叉戟放大般往下壓,她下意識閉眼。
一道勁風(fēng)襲來,接著便是道道哀嚎,絮蘭睜開雙眼,寬大的后背出現(xiàn),為她擋住所有攻擊。
這一幕,像極了華清拼命護(hù)她之時,衣裳也是她熟悉的顏色。
男人轉(zhuǎn)身之時,面容與華清重疊,同樣帶著擔(dān)憂,他的眸中,有了她的影子。
這一瞬間,絮蘭相信太華就是華清,可能因為他穿著與華清一模一樣的衣裳,頭發(fā)也是,與太華高高在上的形象形成鮮明反差。
“蘭兒?!碧A緊緊抱住絮蘭,閉上眼,感受懷中人的溫度,“你怎的都不帶考慮,單槍匹馬就過來?!?p> “放開……”
絮蘭試圖推開太華,但越推對方抱得越緊,有幾個修羅兵沖過來襲擊他們,但都被太華震懾的眼神嚇回去。
他討厭自己在辦事之時受到打擾,更何況是辦要緊事。
華清的記憶揮不走,連太華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但自己的確被華清影響,心中對絮蘭的愛慕愈發(fā)強(qiáng)烈,既然無法抵擋,那便接受,他是不是華清,已不重要,事實上華清的感情在自己心里。
其實太華想不清絮蘭為何抗拒自己,華清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他們是一樣的。
見絮蘭還想掙扎,太華托起她的頭,順勢吻下去,很輕很柔,猶如鵝毛一點。
“神君!請你自重?!?p> 絮蘭皺眉擦嘴,心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很矛盾,或者是,感覺自己配不上太華。
“我不是神君,是你的華清?!碧A一字一句吐得極為清晰。
這下反而是絮蘭不知所措,她避開太華熾熱的眼神,話都說不利索:“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回去再說。”
太華神色一喜,轉(zhuǎn)而又恢復(fù)淡漠,瞇眼看向黑壓壓的修羅兵,道:“收兵!”
既然蘇墨說的撤兵,她那般做有她的理由。
天兵跟隨太華撤回去,那一大片白色褪去之時,秋硯還未回過神。
穹蒼收回劍,疑問道:“他們跑什么?莫不是怕了吧?”
堯婳敲了他一下,道:“沒發(fā)現(xiàn)蘇墨不見了嗎?你永遠(yuǎn)都不在點子上?!?p> 即使堯婳面露嫌棄,穹蒼也不惱,只摸著頭嘿嘿傻笑,身后的修羅兵不禁在內(nèi)心翻白眼,平時訓(xùn)練他們要死要活的,一旦面對夫人,便判若兩人。
她……在何處……
秋硯失神地站著,他才反應(yīng)過來蘇墨異常之舉,她像是被控制,一直掙脫不開,直至要做出傷害他之事,拼了命才擺脫束縛。
蘇墨沒說謊,從始至終,他才是最傻的那個。
她拼死相護(hù),不愿傷他。
他一遍遍回憶剛才的一幕,一遍遍回憶蘇墨的神情,一次又一次得到更為可怕的猜測。
熾羽對蘇墨撤兵并不感到驚訝,他對天帝的恨遠(yuǎn)比秋硯對蘇墨的恨要多,他一心復(fù)仇,必要手刃蘇北辰。
蘇墨不知所蹤,天帝啟動防御措施,大范圍的屏障圍住九重天。
秋硯拉住熾羽,道:“父親,現(xiàn)下兵力需要調(diào)整,而且天帝啟動法陣不宜硬闖,蘇墨傷得很重,應(yīng)是再不能出戰(zhàn),且不知她撤兵何意,我們應(yīng)靜觀其變?!?p> 熾羽同意秋硯的提議,暫時收兵,幾日過去,蘇墨依舊不見身影,他們已攻擊屏障多次,上面的仙力消耗得所剩無幾,再進(jìn)攻一次,便可直殺上九重天。
屏障破碎的那一刻,修羅兵舉起兵器大喝一聲,士氣十足。
秋硯卻顯得平靜,即將取得天帝首級,他卻絲毫感受不到喜悅。
他的心思全在蘇墨身上,堯婳來找他談過幾次,她也不想讓事態(tài)惡化,天族有些人是無辜的,惡人是天帝。
這話沒錯,是他一直以來太在意蘇墨背叛他這件事,也不求真假,殊不知正好跳進(jìn)天帝的圈套。
秋硯心煩意亂,不知自己是否該相信蘇墨,畢竟天帝做的錯事太多了。
靜觀其變,堯婳建議。
“父親?!鼻锍幾咴谧钋胺剑翱煞癫灰獋盁o辜?我修羅不想像天帝那般無情無義?!?p> 熾羽長嘆一聲,道:“戰(zhàn)爭必會傷及無辜,我們只能盡量,莫要再想方設(shè)法阻止我進(jìn)攻了?!?p> 蘇墨的離開,令秋硯心不在焉,這些熾羽都看在眼里。他癡情的兒子,縱使被傷得體無完膚,依然不會真正做出傷害蘇墨之事。
蘇墨將秋硯推下墮仙臺他只是聽說,因此并未放在心上,他只恨蘇北辰。
這一刻他等了上千年,不能再等了。
無辜……堯婳想到了醫(yī)仙,不知那老頭躲在哪了。
“修羅長主不必?fù)?dān)心,天族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聲音空靈地飄蕩著,四處不見說話者的身影,那是蘇墨的聲音,秋硯心下一緊,四處找尋聲音的來源。
蘇墨從光圈中走出來,隨即霞殊與兩名黑衣人也走出來,黑衣人秋硯認(rèn)得,正是星居閣之人。
蘇墨神態(tài)憔悴許多,疲憊地看了秋硯一眼,這幾日,實在承受許多她不愿承認(rèn)的事實。
好累……真想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