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苦命鴛鴦
老鴇子的話音剛落,下面就是一片叫好聲。
東方溫煊偷偷瞥了一眼緊緊抿著唇的蘇安祁,眼中劃過一抹了然。
那捏著杯子咯吱咯吱的聲音似乎也驚到了白染,白染順著那聲音望去,也瞧見了蘇安祁的異樣。
想到蘇安祁曾在醉紅樓里有個相好的,白染似乎明白了什么。
“下面就請我們的紫柒公子為大家獻(xiàn)曲一首,之后便是諸位小姐們競價紫柒公子初夜的時候了。”
隨著老鴇子的話音落下來,紫柒公子早已坐到琴邊,纖細(xì)的指尖挑起,琴音流瀉而出。
“琴音寄情,這位紫柒公子心里怕是也苦的很吶!”
東方溫煊輕聲嘆息道,眼神似有若無地落在蘇安祁身上。
瞧著蘇安祁的模樣兒,似乎是并不知情。
否則依著蘇安祁的性子,斷然不會在白染和東方溫煊面前失了態(tài)。
“情如風(fēng)月無常,卻是一觸即傷。這位紫柒公子眉宇間盡是釋然與灑脫,怕是已經(jīng)被傷過了。”
白染心想,若不是因為看透了,他又豈會如此淡然?
蘇安祁依舊緊抿著唇不曾開口,東方溫煊和白染相視一眼,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雖說出身紅樓,到底還是個干凈身子,若是被那等子肥頭大耳之人奪去了初夜,卻也實在是可憐?!?p> 據(jù)說男子初夜甚是虛弱,若不得憐惜,怕是好多時日都起不來床。
這樓里的公子本就是靠身子掙錢的,若是真的遇到了那樣的客人,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他們無從拒絕。
再想剛才老鴇子在臺上說得那般直接,一句“請小姐憐惜”,便算是對紫柒公子這位頭牌的交代了吧!
“心若有良人,世人皆路人。若不是他心中之人,是誰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吧!”
白染話音剛落,蘇安祁的身子便是一僵。
她蘇家家教森嚴(yán),斷然不會允許嫡長女帶回一個紅樓公子,蘇安祁與紫柒相識于偶然,卻也算得上是難求的知己。
紫柒等了三年都未等來蘇安祁的一句喜歡,便是蘇安祁偶爾會來,也擋不住紫柒年歲漸長,樓里需要他出門接客來盈利。
三月前他們最后一見,紫柒笑著與蘇安祁談起了自己看過的一個話本子。
話本子里的女子家境貧寒,與一紅樓男子相識于街邊,公子給她一飯之恩,她亦許他一世相好。
最終女子靠著紅樓公子的相助而考上榜眼,卻在高堂之上應(yīng)下了皇上的賜婚,成了當(dāng)朝駙馬。
紅樓公子日日守在樓里等她來接,最終卻只等來了她已求娶他人的消息,落得個紅顏薄命的下場。
蘇安祁當(dāng)夜喝了很多酒,卻是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未說。
“紫柒再敬小姐最后一杯,自此,愿小姐萬事安好,早遇良緣?!?p> 紫柒公子笑著飲盡杯中之酒,眼淚順著眼角滑下,落在酒杯之中,卻也被他偷偷遮掩了去。
蘇安祁走了,她不是沒有看見他眼角的淚,也不是不知他的意思,只是她沒有辦法許他未來。
她的身份注定了他們無法在一起。
紫柒公子是多么聰慧的男子,蘇安祁不言語,他便已然明了一切。
既是今生無緣,那便祝她前程似錦,夫賢女孝。
再見之時,他定忘塵無怨,談笑風(fēng)生不動情。
自那以后,蘇安祁偶爾再來醉紅樓便也沒再去紫柒公子的房中,只是與東方溫煊待在雅間喝喝酒,聽聽曲兒,強逼著自己忘了他。
可東方溫煊和白染的話句句像把刀子般戳在蘇安祁的心頭,若她真的能夠視而不見,便也算了。
可偏偏這般看著那人兒坐在高臺之上供人欣賞,她會那么痛。
這琴音曾經(jīng)只屬于她一個人,而今,她卻只能躲在暗處偷偷聽著。
如果不是八皇女今日非要拉著她們來看什么花魁,蘇安祁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將會錯過什么。
樓上的人還在發(fā)著呆,樓下的人卻早已叫起了價兒。
那些個女人個個如餓狼一般,恨不得用眼睛就能將那高臺上的紫衣扒去,任由她們作為。
一個面黃肚大的女人自二樓包間喊道:“五千兩……”
樓下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紛紛搖頭,有五千兩都夠在京中置辦一套宅子了,誰會去買一個男子的初夜啊!
那肥頭大耳的女人顯然是勢在必得,一口價就基本上將人定了下來。
東方溫煊微微嘆息,輕輕啜了一口杯中酒水。
“唉……可憐一朵嬌花就要被摧殘咯!”
白染看著盤中的點心,忽然想到了府里的蕭羽傾,那孩子平日里最喜歡吃這些。
再看蘇安祁那一臉的為難與遮也遮不住的悲痛,白染便想到了之前她與蘇安祁說過的話。
或許,真的是她錯了。
自己可以不在意蕭羽傾庶子的身份將他帶回白府,為什么就不能允許蘇安祁追尋自己的愛人?
在感情上,身份當(dāng)真就變得那么重要嗎?
若是今日這紫柒公子真的被那女人占了去,蘇安祁這一生可能心安?
“一萬兩!”
白染的話猶如一記驚雷響徹整個醉紅樓,便是一直都未有任何表情的紫柒公子也不由得循著這清冷的聲音朝上看去。
只是紗簾遮擋,底下的人并未看清喊出這一萬兩女子的真容。
蘇安祁也是驚得張大了嘴巴,她實在是太了解白染的性子了。
白染絕非是喜好美色之人,再加之白染對蕭羽傾的寵愛,她斷然不會花費一萬兩去買一個紅樓男子的初夜,盡管這點兒小錢對白府來說并不算什么。
白染勾唇看向蘇安祁,低聲道:“我最是見不得苦命鴛鴦,今兒這一萬兩,便算是妹妹提前送給姐姐的生辰禮了?!?p> 說著,白染就朝蘇安祁舉起手中的酒杯,蘇安祁顫著手將自己的杯子湊了上去,這才算是明白了白染的用意。
“阿染,我……”
蘇安祁顯得有些緊張,又有些不知所措。
“一切盡在不言中?!?p> 白染沖蘇安祁挑了挑眉,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兒。
“阿染都已經(jīng)送出了這份大禮,溫煊自然也不能空著手不是?”
東方溫煊忽然出聲,惹得蘇安祁慌亂的眼神又朝她看去。
一念如塵
大概搜索了一些資料,關(guān)于銀子的換算。 不同的朝代會不同,比較折中的說法是一兩銀子等于1000文錢,一兩金子等于100兩銀子。1文錢大致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2角錢,一兩銀子大致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200元左右。貧苦人家一個月一兩左右銀子也可以糊口了,古代的消費水平還是比較低的!明朝及以后的典籍里說“一百金”實際就是100兩銀子。 史載明朝萬歷年間一兩銀子可以購買一般質(zhì)量的大米二石,當(dāng)時的一石約為94.4公斤,一兩銀子就可以買188.8公斤大米,就是377.6斤?,F(xiàn)在我國一般家庭吃的大米在一斤1.5元至2元之間,以最低價1.5元計算,可以算出明朝一兩銀子=人民幣566.4元。 唐太宗貞觀年間物質(zhì)文明極大豐富,一斗米只賣5文錢,通常一兩銀子折1000文銅錢(又稱一貫),就可以買200斗米,10斗為一石,即是20石,唐代的一石約為59公斤,以今天一般米價1.75元一斤計算,一兩銀子相當(dāng)于人民幣4130元的購買力。唐玄宗開元年間通貨膨脹,米價漲到10文一斗,也是一兩銀子=2065元人民幣。 這里我們姑且折中一下,一兩銀子約一千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