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頭的竹竿煙袋實在不能算作武器,老喬頭手持竹竿煙袋迎戰(zhàn),讓金沙幫的人更加興奮。畢竟,他們所懼怕的僅僅是老喬頭的蠱而已。
不管沙老三是不是一個真正的斯文人,至少他在蘆葦蕩一直很斯文。沙老三沖著老喬頭又是一抱拳,說道:“老魔頭,不管你用不用兵刃,我們是絕不會跟你赤手空拳比劃的;不管你有沒有幫手,我們也絕不會跟你一對一過招的。我們已經(jīng)折損了不少人,所以這會子可不算以多欺少、以強欺弱?!?p> 斯文的人愛說啰嗦的話,沙老三也不例外。
金沙幫的人都不喜歡聽啰嗦話,可敢說出來的也只有江香主。
江香主“呔”了一聲,吼道:“沙老三,別婆婆媽媽地廢話了,待切下姓喬的人頭,論功行賞的時候再啰嗦也不遲?!?p> 老喬頭瞇著眼睛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行走江湖的時候也從來不講什么道義,你們盡管一起上,若能給我一個痛快,我還要謝謝你們呢?!?p> 老喬頭的話音一落,煙袋就已經(jīng)點了出去。
以一敵十,就應(yīng)當(dāng)先下手為強。
江香主和沙老三各持兵刃,先護住身子,將刀舞了個密不透風(fēng),就算跟老喬頭交手,也是守多攻少。
雖然眾人懼怕的是老喬頭的蠱蟲,但是老喬頭的武功一點也不含糊。轉(zhuǎn)眼間過了二十幾招,有三個幫眾被老喬頭點中穴道,掉入水中。
江香主一直在觀瞧老喬頭的武功路數(shù),看到這里,“嘿嘿”一笑,說道:“姓喬的,你的武功雖然不錯,卻還是比你使蠱的手段差遠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說完刀鋒一轉(zhuǎn),跟沙老三成犄角之勢步步逼近。
這時,陸一白才明白金沙幫為什么指派江香主和沙老三前來,此二人的武功一剛一柔,二人夾擊便是剛?cè)岵パa互助,威力大增,正好克制老喬頭的武功。
再過五招,老喬頭的煙袋被削成了三截,大腿也挨了一刀。
這一刀是沙老三砍的。本來這一刀砍向老喬頭的肋下,而且也不是致命的一刀??缮忱先齾s刀鋒一轉(zhuǎn),削在老喬頭的大腿上。
這是極其陰毒的策略,因為他們正站在漁網(wǎng)上打斗。誰的下盤不穩(wěn),誰就會輸。老喬頭腿上的刀傷雖然不重,卻是被金沙幫蠶食的第一口。
江香主和沙老三并不急于殺死老喬頭,十招依舊有九招在防守,剩下的一招也只是攻擊老喬頭的下盤。
又過了三招,江香主的武功路子突然一轉(zhuǎn),一記重拳將老喬頭擊退了三步。老喬頭畢竟上了年紀,“哇”地吐出來一口鮮血,身形突然佝僂了很多。
江香主得意道:“姓喬的,你能支撐到現(xiàn)在,也算對得起你的名頭了,若是再早三年,我還真沒有把握?!?p> 老喬頭咳嗽著,說道:“人老啦,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不中用啦?!?p> 沙老三道:“江香主,這會子是你啰嗦啦,我動手的時候,絕不多說廢話?!?p> “不錯?!苯阒鞯牡读⒖逃挚诚蚶蠁填^的右頸,沙老三的刀也砍向老喬頭的左肋,這兩招配合得簡直是天衣無縫。
這兩招,老喬頭還能應(yīng)付,可就在他接招之前,眼前突然晃過一條白色影子,緊接著“鐺”地一聲,江香主的刀彈開了三尺。
白色的影子當(dāng)然就是陸一白。
此刻老喬頭已經(jīng)被逼到了網(wǎng)的邊緣,便借勢躍回了船上。
江香主見陸一白從中作梗,刀走連環(huán),直劈陸一白面門。陸一白卻輕輕松松地躲過,又飄回了船上。
沙老三道:“無知的后生,你替金沙幫省了二百兩的撫恤銀子?!?p> 陸一白道:“我若是死了,要銀子何用?”
老喬頭的臉上也掛著慍色,說道:“年輕人,你這不是救我,是害我?!?p> 這話簡直是大大的沒道理。
陸一白道:“這我就不解了,我明明救了喬老丈,為什么倒成害喬老丈了。”
“唉”老喬頭連連搖頭,說道:“我這輩子最恨受人家的好處,只因為我年輕的時候收受了人家的好處,才窩在這里十幾年,還不斷地被金沙幫的惡狗騷擾。如今你救了我,我卻不能救你的性命,所以我就會內(nèi)疚。內(nèi)疚的滋味可不好受?!?p> 陸一白道:“剛才那一招雖然兇險,但依照喬老丈的武功,也不至于喪命在他們的刀下。我只不過是瞧不慣出手而已。既然這樣,我走就是?!?p> “走?”江香主哈哈大笑,說道:“你以為金沙幫的銀子是隨便給人的么?這方圓三里的地方都被金沙幫下了蠱,除了金沙幫的人沒有人能活著走出去?!?p> “呸。”老喬頭道:“就憑你們那點雕蟲小技,也能殺死人,真是笑話?!?p> 陸一白這下徹底懵了,問道:“喬老丈,金沙幫是因為布下了蠱蟲,才會給我二百兩的撫恤銀子。既然他們的蠱蟲殺不死我,你為何還說因為不能救我的性命而內(nèi)疚呢?”
“他們當(dāng)然殺不死你,因為你會死在我的手里?!?p> “我救了你,你為什么還要要殺我呢?”
“不是我要殺你,是我的蟲子要殺你。除了我,你們都得死。”老喬頭話音一落,伸手在船幫上一拍,船頭的甲板突然裂開,里面冒出來一股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