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梔眉頭不禁一皺,信紙翻開,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只有正中間的地方,滴上了一大滴血液。
那血液鮮紅,簇新的仿佛是上一秒剛滴上去的一樣。
可她伸手拂過,指間觸碰倒了只有干燥的紙張。
這樣特殊的血跡所代表的一定是個特殊的信號。
對方卻用這種方式來提醒她,說明這一定是她知道的信息。
嚴青梔瞳孔瞬間收縮,心臟好像一瞬間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攥住,將里面的血液都捏到了四肢百骸之中。
她對于江湖所知不多,這樣的條件下,她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
嚴青梔的沉默被周圍幾人看在眼中。
“師姐……”
有人小聲詢問嚴青梔具體什么情況,聲音不大,卻瞬間喚回了嚴青梔的注意。
她下意識的吞了下口水,但抬起頭時臉上的表情卻已經(jīng)收斂!
“太過分了!這人竟然敢來書院威脅我!我定要將此事告知山長!”
眾人只能看見信紙上明晃晃的血跡,卻是察覺不到更深的細節(jié),自然沒有發(fā)現(xiàn)嚴青梔的異常。
大家一見嚴青梔好像沒什么特別的情緒,便都跟著放下心來,與之一同譴責(zé)了陸澗一翻,便各自回去了!
嚴青梔今日肯定是沒心情再講課了,剩下的題也只能日后有機會再說。
信紙被她重新放回了信封之中。
她也顧不上收拾自己的東西,便匆忙去了馮山長的書房。
走到馮山長的書房門口,嚴青梔仔細聽了一會兒,確定里面沒人,拉過了路過的雜工詢問,得知今日山長有約已經(jīng)離開書院的消息后,她才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氣。
雖然與旁人說的冠冕堂皇,但實際上有些事情,她還不準(zhǔn)備讓馮山長插手其中。
如此正好,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煩!
嚴青梔敷衍了一通后,已經(jīng)不愿再浪費時間,趕緊去找嚴青竹與君同月,此事可大可小,她不愿隱瞞兩人。
文院在靠近山腳的地方,不坐長車,距離還是比較遠的。
等她到了文院的宿舍大院之外,天都已經(jīng)黑了下來。
白祁書院對于出入管理的很嚴,但夜晚有沒有睡覺休息,卻并不多加干涉。
嚴青梔隨便找了個雜工,便將君同月與嚴青竹叫了出來。
書院之中的空房間多的是,他們隨意找了一間教室進入其中,確定無人跟蹤以后,嚴青梔便將那信拿了出來。
信紙被展開放在一張方桌上面,三個腦袋圍成一圈,借著嚴青梔手中的燭光,全都低頭看著那上面依舊鮮紅的血滴。
君同月滿臉不解。
“這人若是想要傳達什么消息,不能只送來一封這樣的信吧?”
嚴青梔連連點頭。
“可惜我忘了與蘇大伯打聽被靈蠱寄生之后,心血會有什么樣的改變!不然這時候,也能有所發(fā)現(xiàn)。”
嚴青竹眉頭皺起,一臉憂愁,左看看嚴青梔,右看看君同月,完全不知道這兩個人怎么能這般粗心大意。
“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向大伯詢問過這些事嗎?”
嚴青梔聽了這話,騰地一下站直了身體,一伸手差點把手里的蠟燭懟在嚴青竹的臉上。
“你知道不早說!”
嚴青竹后仰著躲開燭火。
“你就叫我出來,也沒與我說血跡的事??!”
君同月趕緊拉住嚴青梔,生怕她著急沖動,再把嚴青竹傷了。
畢竟是自己弟弟,揍的時候是一回事,事后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嚴青梔一想,確實如此,雖然嚴青竹來時說了陸澗去找過他,但陸澗去了工院,就說明嚴青竹當(dāng)時沒有看到這封信!
“對啊!是我著急忘了!”
嚴青梔飛快認慫,君同月這才放心下來。
嚴青竹也重新站直了身體。
“大伯說,這種血存于紙,融于水,只要滴在紙上就能儲存,用的時候,放入清水中侵泡,就能使其從紙上脫離,融入水中?!?p> 嚴青梔眼睛瞬間亮了,正想要開口問什么,嚴青竹卻已經(jīng)繼續(xù)說道。
“不過這種方式儲存下來的血液,會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失去它原本的作用?!?p> 嚴青梔聽了這話,又看了看桌上的紙,開口詢問。
“能夠保存多長時間???”
嚴青竹攤了攤手,很是得意。
“兩個時辰!”
嚴青梔:……
她看著嚴青竹那洋洋得意的表情,心臟都被分成了兩邊。
一邊罵嚴青竹是個傻逼,他們有空間??!保質(zhì)期什么的有什么關(guān)系!
一邊又覺得不讓蘇闔臨行前損失心血是正確的決定,嚴青竹如此得意也沒有錯。
君同月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趕緊開口說道。
“那咱們快找一盆水來,看看這紙上寫的到底是什么!”
聽了這話,姐弟二人全都收起了各自的表情,默契的裝作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四下找尋起了水盆。
書院的教室之中,也常常會備著一盆清水,若是墨水污了什么地方,方便臨時清洗只用。
這教室之中也有,不過盆中的水已經(jīng)被打掃衛(wèi)生的雜工倒了,如今只有一個空盆,嚴青梔很快打了水回來。
信紙被他們平整的放入水盆之中,心急的嚴青梔,不停的用蠟燭掃蕩在信紙上空。
那一滴血很快便融入了水中,清水變成了淡不可查的粉色。
而紙上的字跡也漸漸顯現(xiàn)出來。
“今夜亥時山頂竹林見”
看清了上面的字,三人臉色都是一變。
湎山山勢平緩,山頂?shù)拿娣e也比較大,那里除了一個祭祀專用的祭壇以外,還有一片竹林,一片梅林,和一個不小的人工湖。
竹林距離祭壇最遠,一路要繞上許多的小路,長車根本過不去。
平日里想去竹林,大家也都是從后山的山路上去的!
如果硬是從書院里穿過,所需要的時間可是不短,以三人的腳程,全速跑去,也要一個半時辰左右,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戌時過半了,根本沒有一個半時辰的時間留給他們!
若是有長車送到山頂,估計也得一個時辰才行。
“如此看來,咱們要不然就是從書院里跑出去,繞道去后山,要不就是找長車上去?!?p> 嚴青竹嘆了口氣。
“我覺得此事,咱們當(dāng)商議一下,我相信以蘇大伯的實力不會這么輕易落在別人手中,如此看來,竹林那里大概率是個陷阱,就算這樣,你還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