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四天的時間,兩個孩子就這么凍死在了那破院子里面。
因為相類似的遭遇,嚴(yán)青梔對他們十分同情。
但要說替原主報仇,她覺得自己如今的小身板還是當(dāng)量力而為。
當(dāng)然,如果有機會落井下石,她肯定不介意上去踩一腳的。
很快,三人就到了一個偏僻的院子門前。
院子也是土坯的,院墻壘的厚重結(jié)實,進院以后,幾間房子整整齊齊,窗戶上的玻璃十分粗糙,但能看到霜晶,可見屋里也是溫暖的。
兩人正意外這里竟然有玻璃的時候,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已經(jīng)聽到動靜走了出來,一見柱子穿著單衣抱回來兩個孩子,當(dāng)即臉色就是一變。
關(guān)于兩人的記憶,嚴(yán)青梔也有不少。
抱著她的男人名叫李柱子,是個外鄉(xiāng)人,他娘帶著他逃難過來的,他有些呆傻,那些年言茂春曾救過他一命,便被他記到了如今。
他家里條件不好,村子里的人都勢力慣了的,全都瞧不起他,他也說不上老婆,就這么邋里邋遢的過著。
老太太很是惱怒。
“兒?。∧镌趺锤阏f的!言家的事情,讓你別管別管,你怎么就是不聽!”
李柱子不服,抱著兩個孩子就往屋里擠。
老太太被他這耍賴的勁兒氣的夠嗆,但心里又可憐他穿著單衣跑了這么遠。
只能恨的牙根癢癢,大巴掌用力的拍了他的后背幾下,直到他跑進屋里為止。
屋里果然暖和,已經(jīng)凍透的嚴(yán)青梔渾身都哆嗦了一下。
李柱子把兩個孩子放在炕上,趕緊鋪了被褥,讓兩人躺了進去。
這才轉(zhuǎn)身披著破皮襖跟老太太耍賴。
“娘!娘你不知道,兒子去的時候,那院子都塌了,房頂都沒了!他倆都快凍沒氣了!”
老太太懶得理他,一路去了后屋,李柱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屁股后也去了后屋。
兩人的聲音越走越遠,嚴(yán)青梔和弟弟這才有時間細細商量。
“看來咱們倆是穿越了!”
嚴(yán)青梔一臉不開心的又往被窩里貓了貓,真特碼冷啊!
嚴(yán)青竹嘆了口氣。
“活著總比死了強!”
說完這話,他又覺得太過喪氣,便跟著補了一句。
“而且,咱們倆都活著,就比什么都強!”
一聽這話,嚴(yán)青梔差點又哭出來。
好在很快就平復(fù)了心情。
之后兩人為了防止露餡,絮絮叨叨又說了不少記憶里的事情,簡單印證了一下,又捋了捋人設(shè)的問題。
兩個孩子以前都是自卑怯懦的,而他倆的性格都比較要強,顯然是裝不出來的,這很是問題。
琢磨了一會兒,兩人都覺得維持人設(shè)的最好辦法,就是遠離那些記憶里的熟人。
不過,緊跟著下一個問題又出現(xiàn)了,如何遠離?
商量到最后,他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兩人連件衣服都沒有,遠離能遠到哪去,估計出門沒多遠就得被凍死!
正想著,屋門開了。
他們趕忙閉嘴,同時抬頭看去,只見柱子娘拉著一張臉拎著個大木盆走了進來。
木盆的年頭不少了,粗糙的邊沿都被磨的光滑,盆底縫隙里還有些油垢……
她把木盆往泥爐子邊一放,轉(zhuǎn)頭又拉著臉走了。
兩人看著放在地上的大木盆有些迷茫。
一連串的問號已經(jīng)在頭上飄了起來。
這木盆是干什么用的?
生火嗎?生火不能用木盆???
難道是準(zhǔn)備放在屋里利用凝華放熱的原理來取暖嗎?
那不能夠啊,屋里這溫度都零上了啊……
說實話,對這屋里的所有東西,兩人其實都是迷茫的。
什么火炕,炕桌,爐子,炕柜……
嚴(yán)青梔還好一些,她的專業(yè)是木材研究與制作,簡單來說,就是個木匠,對于木質(zhì)的房屋家具機械等等都有研究,只是還沒有研究到這么返祖的時候就穿越了。
嚴(yán)青竹則是完全懵圈,他學(xué)的是數(shù)學(xué)……
正在兩人對于木盆的作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柱子娘又拎了兩桶水進來。
一桶涼水,一桶熱水……
兩人頓時尷尬了一瞬,感覺書呆子就是說自己二人的!
這腦子??!莫名就抽了這么一下。
十分羞恥!
柱子娘一句話也沒跟兩人說,雖然不滿兒子的行為,但兩個孩子已經(jīng)在這里了,說什么都是廢話,而且言茂春確實救了兒子一命,這是她不能否認(rèn)的。
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這幾天就把兩個孩子送走,之后她也帶著柱子搬走,言家的地她們也不種了,就當(dāng)還了言茂春救李柱子的這條命了!
她將嚴(yán)青梔從被窩里抱了出來,直接放在了地上。
嚴(yán)青梔看著李婆子都快拉到腳面上的臉,沉默著不敢說話。
李婆子動作麻利,轉(zhuǎn)頭將炕邊的簾子放了下來,將嚴(yán)青竹的視線隔絕。
之后又把門從里面拴上,生怕李柱子那個傻子闖進來……
收拾妥當(dāng),她便往木盆里面兌水,調(diào)好了水溫,才幫著嚴(yán)青梔脫起了衣服。
薄薄的單衣褪下,露出了里面干瘦的身體,上面全是青紫的痕跡,有的是凍的有的是摔得,還有些荊條抽打的,除了臉,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皮。
李婆子雖然不待見兩人,可看見這一身傷的時候,依舊震驚無比……
她的手都跟著顫抖了兩下,悠悠的嘆了口氣。
罷了!全都是命啊……
那之后,她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手上的動作卻輕柔了很多。
等幫著嚴(yán)青梔洗了澡,還順便給她抹了點藥膏,這才翻出了一件自己的干凈里衣把她包好塞進了已經(jīng)熱起來的被窩里面。
剛才的被窩被嚴(yán)青梔的體溫捂的冰涼,其實躺在里面的時候,她也沒覺得有多舒服,不過現(xiàn)在的就不一樣了,那干燥溫?zé)岬母杏X,讓她的身體頓時放松了下來。
這一放松,身上的傷不可避免的就疼了起來,跟著肚子也開始咕嚕咕嚕的叫個不?!?p> 李婆子給她洗過澡,便去外面把洗澡水倒了個干凈,接著又重新拎回了兩桶水,把嚴(yán)青竹也給洗了一遍。
嚴(yán)青竹還有些不好意思,但看李婆子那表情,也是半個字都沒敢說。
屋里的溫度越來越高,不過兩人躺在上面卻沒有什么不適。
李婆子從外面收進來些土,將地面的水掩過之后,才給兩人端來了吃的。
一人一碗白米清粥,米是碎米,熬的火候也不到,但以兩人如今的情況,也斷沒有嫌棄的道理,跟李婆子道了謝,便端著碗全喝了個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