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有無相生
金鱗的食指指尖散發(fā)出耀眼的白光，身軀劇烈顫抖，突如其來的精神洪流沖刷著脆弱不堪的精神之海。
金鱗控制著殘存的精神之力環(huán)繞在精神之海四周，以此來抵消精神洪流的沖擊。
即便如此，在精神洪流的瘋狂涌入下，精神之海仍然變得搖搖欲墜，甚至于體積也比先前大了一倍。
如果精神洪流繼續(xù)涌入，精神之海勢必炸裂。
與此同時(shí)，金鱗的承受能力也到達(dá)了極限。
精神之海炸裂在際！
一旦精神之海炸裂，金鱗就會徹底消失。
此刻，他終于知道先前打開精神大門的舉動是多么地魯莽！
但一切為時(shí)已晚！
金鱗緩緩地收回神魂之力，一縷神魂飄出體外。
他回首望向盤膝而坐的自己，百感交集。
難道就這樣離開神話世界了嗎？
金鱗心中不甘。
在這里，他有太多的牽掛和不舍，妲己、嫪燕兒、晴兒、炎老、素女、媚樂、金強(qiáng)……。
甚至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任務(wù)。
但無論如何他的穿越之旅即將終結(jié)。
精神之海炸裂，神魂也會隨之破碎。
即便是飛出體外的神魂也不能避免。
或許精神炸裂之后，他會有一縷殘魂留下，但是殘魂終究是殘魂，就好比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豈能久矣。
在時(shí)間的消磨下，殘魂也終將消散。
精神洪流持續(xù)涌入，抵抗和堅(jiān)持已經(jīng)毫無意義。
金鱗的神識離開精神之海，此刻他的腦中一片空白，意識逐漸模糊。
等待他的或許是重返文明世界，亦或許是無盡的深淵，一切不得而知。
“隨他去吧！”
金鱗口中喃喃道。
死亡對于人類而言，永遠(yuǎn)都是一種無奈。
無論是你多么強(qiáng)大，面對死亡都會無能為力。
他放空一切，直面死亡，或者這樣能夠走的從容一些，為自己保留一絲尊嚴(yán)。
就在金鱗坦然接受眼前的一切之時(shí)。
時(shí)間突然靜止下來。
金鱗心中一怔！
下一刻，他心念一動，神魂再次來到精神之海。
先前不可一世的精神洪流此刻竟然靜止下來。
金鱗冷靜下來。
仔細(xì)查探。
“好熟悉的氣息！”
他眉頭微皺，神魂之力毫無保留地融入到精神洪流之中。
這一次金鱗徹底震驚！
“這！”
眼前的精神洪流竟然是他先前度入混沌之靈的精神本源。
就在金鱗詫異之際。
精神洪流再次開始涌動。
只是這一次洪流涌動的方向與先前涌入的方向恰恰相反。
精神洪流竟然又被混沌之靈吸收而去。
“這是怎么回事？”
金鱗不解，但他并未收回神魂之力，而是夾雜在精神洪流之中，與洪流一起返回混沌之靈。金鱗認(rèn)真感知，此時(shí)的混沌之靈異常平靜，這里既沒有海量信息，也沒有貪婪欲望，而是平靜如大海。
它可以容納一切！
包括金鱗的存在。
金鱗心中大喜！
如果這就是混沌之靈的本質(zhì)，那他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危險(xiǎn)。
試想一下，一個寬松大度的人，又怎會平白無故地攻擊他人，更遑論恩將仇報(bào)、豪奪巧取。
沒錯，若非金鱗好心，他又怎會敞開精神大門，全力施為，傾其所有幫助殘破不堪的混沌之靈。
眼前的混沌之靈如此坦然大度，它又怎會反噬金鱗。
就在金鱗心中大定之時(shí)，精神洪流再次停滯。
他此時(shí)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精神之海再次變得空空如也，精神本源所剩無幾。
金鱗心中不解。
“混沌之靈在搞什么？”
他心念一動，神魂再次返回精神之海。
“竟然暢通無阻！”
金鱗再一次震驚。
從他進(jìn)入混沌之靈本體，再到他返回精神之海，這個過程竟然如此地順利。
這就意味著混沌之靈并未對他設(shè)防。
他可以自由穿梭于兩個精神本體之間。
金鱗高興之余并未忘記查看精神之海。
他十分擔(dān)心精神之海經(jīng)受洪流沖擊之后，會出現(xiàn)破損，所以他才會第一時(shí)間返回精神之海進(jìn)行查探。
“咦！”
因?yàn)楝F(xiàn)在的精神之海比先前大了一倍有余，而且強(qiáng)度和韌性也增加了數(shù)倍。
精神之海被擴(kuò)容了！
金鱗大喜。
就在此時(shí)，一股磅礴的威壓從上方涌來。
金鱗抬起頭，只見一股更加磅礴的精神洪流沖刷而來。
金鱗的嘴臉劃起一道弧度。
他終于明白混沌之靈的意圖。
原來混沌之靈正在借此良機(jī)幫助金鱗錘煉精神之海。
金鱗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精神之海還能如此錘煉。
這種錘煉更像是一種雙修。
攀弓踏弩，摩臍過氣，乃是修道法門之一。
譬如八戒和卯二姐，沙和尚與金毛白鼻老鼠精。
只不過雙修之人多半修煉的是道法真氣，并非修煉精神之法。
類似剛才的精神雙修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轟隆隆！”
這一次精神洪流更加兇猛，體量也是先前的數(shù)倍。
金鱗認(rèn)真感應(yīng)，原來精神洪流沖擊精神之海的同時(shí)，還在不停地滋養(yǎng)精神之海。
這是他先前沒有發(fā)現(xiàn)的細(xì)節(jié)。
先前他只感覺到洪流沖擊帶來的痛楚，根本沒有想到精神洪流還會滋養(yǎng)本體。
金鱗放松心神，神魂之力徹底融入洪流之中，在洪流持續(xù)不斷地沖刷下，精神之海再一次達(dá)到了承受極限。
“停！”
金鱗心中默念。
精神洪流戛然而止。
金鱗大喜，原來他可以完全操控精神洪流。
之所以先前沒有發(fā)現(xiàn)，是因?yàn)樾闹械目謶帧?p> 說簡單點(diǎn)就是金鱗太慫了。
不過這也難怪，當(dāng)時(shí)他的精神本源被汲取殆盡，精神之海脆弱不堪之際，面對如此磅礴的精深洪流，任誰都會變慫。
“逆轉(zhuǎn)！”
金鱗心念一動，洪流倒卷而出。
片刻后，金鱗的神魂之力跟隨精神洪流返回精神之海。
這一次，精神之海又?jǐn)U大了一倍之多。
金鱗大喜。
他來不及思考，就這樣操控著精神洪流在混沌之靈和自身之間來回穿梭，往復(fù)循環(huán)。
一道道愈加璀璨的白光從他的指尖射出。
精神洪流每沖刷一個周期，精神之海的容量就會擴(kuò)充一倍，與此同時(shí)，精神洪流也會變得磅礴許多。
只不過，金鱗并未思考精神洪流體量增加背后的真正原因，而是沉浸在精神之海擴(kuò)容的喜悅之中。
……
某一時(shí)刻，金鱗猛然睜開雙目，指尖光芒逐漸暗淡，直至消失。
他收回食指，站起身來。
下一刻，他心念一動，混沌之靈竟然化作一道白光射入他的眉心。
從此刻開始，他與混沌之靈心意相通，混沌之靈也不再對他設(shè)防。
但是，混沌之靈遠(yuǎn)古深沉，神秘深邃，就像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且其中信息晦澀難懂，一時(shí)之間金鱗也無法將其窺探明白。
他只知道混沌之靈溫和純正，毫無暴虐戾氣。
不像那束黑光。
想到這里，金鱗再次望向體內(nèi)，黑光肆虐，組織潰爛，龍鳳圣體自行催動，不停地修復(fù)著潰爛的組織。
“咦！”
金鱗有些詫異。
因?yàn)樗l(fā)現(xiàn)黑光的速度似乎減緩了許多。
難道黑光消耗巨大，無以為繼？
片刻后，金鱗搖搖頭。
原來黑光的速度并未減緩，之所以有如此感覺，是因?yàn)椤?p> 金鱗慌忙查探自身。
“我靠！”
金鱗大驚！
“天道圣人?。。?p> 老子居然從一尸圣人突破到了天道圣人?！?p> 他無法相信先前的精神雙修竟然給他帶來如此巨大的境界提升。
“天道圣人！”
金鱗口中喃喃道。
他伸出手掌，一枚圓球出現(xiàn)在掌中。
圓球之中云霧彌漫，透過迷霧隱約可見山川大河。
“果然是天道圣人！”
沒錯，天道圣人的標(biāo)志便是擁有開創(chuàng)嶄新天地的能力，并且他們在這里擁有制訂全新法則的至高權(quán)利。
道生萬物！
道于萬事萬物中，又以百態(tài)存于自然。
天道：永恒運(yùn)作的法則。
所以，擁有創(chuàng)造萬物的能力者，便是天道圣人。
生存在這方天地內(nèi)的生靈，都要遵守天道圣人的法令，否則就會得到懲罰，譬如天劫、三災(zāi)：五百年雷災(zāi)，五百年陰火，五百年陰風(fēng)。
……
正因?yàn)榻瘅[的修仙境界得到巨大提升，他看待問題的角度與以前大不相同，所以黑光行進(jìn)的速度在他眼中變的慢了許多。
金鱗心念一動，吞噬之焰奔涌而出，目標(biāo)直指黑光。
眨眼間吞噬之焰便對黑光完成了包圍。
金鱗的大手悍然握下。
“熊！”
吞噬之焰爆燃，將黑光徹底吞沒。
“嘭！”
黑光再次消失，繼而化作一道光束出現(xiàn)在吞噬之焰的外圍。
“咦！”
金鱗大驚。
雖然他的修仙境界增加了，但吞噬之焰并沒有增強(qiáng)。
這是因?yàn)樯窕鸬耐芘c靈力成正比，而并非與法力成正比。
修仙法力的增強(qiáng)只能強(qiáng)化他對神火的控制力。
并不能強(qiáng)化神火的威能。
金鱗仔細(xì)分析，他的法力增強(qiáng)與白光密切相關(guān)，而白光又與黑光氣息相同，也就是說黑光與法力有著密切相關(guān)性。
吞噬之焰與靈力存在密切相關(guān)性。
所以，黑光與吞噬之焰相比，一個類似精神，一個類似靈力。
精神為虛，靈力為實(shí)。
所以黑光為虛，吞噬之焰為實(shí)，以實(shí)擊虛，自然毫無收獲。
采用吞噬之焰灼燒黑光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可是，為什么之前的吞噬之焰對精神有著非常好的炙烤功效，現(xiàn)在對于類似精神的黑光卻毫無效果，這豈不是很矛盾。
這就涉及到了道的根本。
《道德經(jīng)》開篇說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這里“名”便是形態(tài)的意思。
無名和有名，乃是虛和實(shí)的概念。
譬如一粒粟米，一顆塵埃，乃有形之物，是實(shí)。
道書有云，無名即無極，有名又稱有極。
故天地有極。
《列子》曰：太初者，炁（qì）之始也。
大意為：天，積氣而成也。
這里的炁（氣），便是先天一炁，混沌一炁，也叫做奇點(diǎn)。
所以，從廣義上講，神魂之力、混沌之氣，也是有名之物，與吞噬之焰同屬于實(shí)的范疇。
所以吞噬之焰對于神魂有著炙烤之功效。
可是眼前的黑光與白光氣息相同，白光屬于混沌之氣，黑光自然也應(yīng)該是混沌之氣，也應(yīng)該屬于實(shí)的范疇。
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不慌！我們不妨繼續(xù)分析。
無名乃是無極，太虛之意。
從物理角度來分析。
太虛類似于場的概念。
道家有云：有無相生。
無名與有名之間可以相互轉(zhuǎn)化。
類似于物理概念中的電磁轉(zhuǎn)換。
所以無名可以轉(zhuǎn)換為有名。
虛也可以變成實(shí)，虛變成實(shí)以后就會被吞噬之焰炙烤。
所以眼前的黑光和白光還不是完整意義上的混沌之氣。
他們還屬于太虛的層面。
因?yàn)樗麄冊槐P古一分為二，由實(shí)化為虛。
只要再向前一步，他們便會成為混沌之氣，成為實(shí)。
但是，此刻他們還是虛。
想到這里金鱗有了主意。
他心念一動。
“嗖！”
白光射出。
黑光頓生感應(yīng)，驟然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