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長生不老
西游記載：五莊觀主人乃是地仙之祖：鎮(zhèn)元子。
鎮(zhèn)元子此人非常厲害，就連觀世音都要讓他三分。
而且，三清是他的朋友，四帝是他的故人，九曜是晚輩，元辰是下賓。
唐僧一行人路過五莊觀。
鎮(zhèn)元子當(dāng)日赴邀元始天尊，不在觀中。
他便讓童子清風(fēng)、明月打下兩枚人參果，贈與唐僧。
只因這觀中有顆人參果樹，乃是混沌初分，鴻蒙始判，天地未開之際，產(chǎn)成這顆靈根。
天下四大部洲，只有西牛賀洲五莊觀有一顆，叫做草還丹，又名人參果。
人參果樹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jié)果，再三千年才得熟。
而且這萬年，只結(jié)三十個果子。
果子如三朝未滿的小孩，四肢俱全，五官咸備。
人若有緣，聞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
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
當(dāng)真是長生不老果。
但是，唐僧哪里知曉這些，他見人參果形似孩童，大呼：這是人干的事嗎？
最終人參果被清風(fēng)明月分食。
這些，恰巧讓八戒撞破。
于是，便有了孫悟空偷摘人參果，繼而怒砸人參果樹。
最終鎮(zhèn)元子三擒唐僧師徒。
逼迫孫悟空救治人參果樹。
悟空遍訪東海諸神仙：福、祿、壽三星、東華帝君、九老、觀世音。
最終觀世音救得仙樹，令果樹起死回生。
鎮(zhèn)元子方才放過唐三藏，并且與孫悟空結(jié)拜為兄弟。
方丈巍峨別是天，太元宮府會神仙。
金鱗飛至仙山近處，極目遠(yuǎn)眺。
只見一名道童正手持弓弩，英姿颯爽。
真?zhèn)€是：穿道服飄霞爍，腰束絲絳光錯落。
頭戴綸巾布斗星，足登芒履游仙岳。
這道童不是別人，正是東方朔。
“何人在此偷窺！”
東方朔話畢！
一道羽箭，夾帶著尖嘯之聲，徑直射向金鱗。
金鱗大驚！腳下默運(yùn)逍遙訣。
堪堪躲過這要命的羽箭。
“嗖！”
羽箭射空，金鱗心下大慰。
突然，射偏的羽箭電射而回。
慌忙之間，他再腳踏逍遙訣，想要避過這一回馬箭。
“噗！”
一道血箭，從金鱗肩膀射出。
“好快的箭！”
即便他使用了逍遙訣，仍然沒能避開這一箭。
金鱗負(fù)痛，手扶肩膀。
洞穿而過的羽箭，并未停歇。
它再次調(diào)轉(zhuǎn)箭身，沿著剛才的那道血色軌跡，又一次射來。
金鱗負(fù)傷，步履闌珊！
眼看羽箭就要命中他的咽喉！
“曼倩兄，手下留情！”
“嗖！”
血箭一震，箭身偏轉(zhuǎn)，竟然閃電般從他耳邊劃過。
“你是何人？為何闖入方丈仙山？”
道童大喝。
“在下金鱗！
因?yàn)檠瞿较壬蟛牛懊链驍_，還請見諒！”
“金鱗！
你是孫悟空的胞弟？”
“正是！”
“我東方朔不過一介書生，有何才能值得你冒死相見?！?p> “此言差矣！
先生的《答客難》、《非有先生論》、《七諫》全部都是經(jīng)世之作，豈能用一介書生概括。”
“如此說來！
金兄乃是朔的知己。
金兄請！”
金鱗被請至一座石亭之中。
石亭早已準(zhǔn)備了清茶。
二人一邊品茶，一邊閑談。
“當(dāng)今天下，修仙之士，不是修洞府，便是建宮闕。
如此仙風(fēng)盛行，雖無喧鬧之勢，卻有虛妄之實(shí)。
唯獨(dú)先生能夠大隱于市，不慕虛榮，實(shí)乃我輩楷模。”
“金兄過譽(yù)了，如今的朔，不也是住在仙山之中！”
“先生實(shí)至名歸，不必如此過謙。
《玉壺吟》中有云：
烈士擊玉壺，壯心惜暮年。
三杯拂劍舞秋月，忽然高詠涕泗漣。
……
世人不識東方朔，大隱金門是謫仙。
先生盛名早已再人間廣播?！?p> “哈哈……！”
東方朔甚是高興。
“金兄請用茶！”
“世人常說，朔詼諧幽默，能言善辯。
今日遇上金兄，當(dāng)真如啞巴碰上巧舌。
朔，真心欽佩！”東方朔抱拳道。
“曼倩兄過譽(yù)了。
金某所言句句屬實(shí)，怎可說是巧舌?！?p> 二人越聊越是投機(jī)。
片刻后，東方朔將茶杯放下。
“哎……！”口中輕嘆一聲。
“曼倩兄何故嘆息？”
“沒事！沒事！
朔只是感嘆過往，懷念輔佐武帝之時。
當(dāng)真是歲月荏苒，白駒過隙！
可惜啊！”
“曼倩兄可是有所遺憾？”金鱗隨意問道。
“金兄何故如此說？”東方朔怔道。
“小弟拜讀先生大作，自然知曉?！?p> “說來聽聽?！睎|方朔頗感興趣。
“先生“《七諫》謬諫中有云：
列子隱身而窮處兮，世莫可以寄讬。
眾鳥皆有行列兮，鳳獨(dú)翔翔而無所薄。
大意是：列子隱居避世，身處困窘，皆因世道混濁無所托依。
眾鳥群飛成列成行，鳳凰獨(dú)飛無憑無依。
鳳凰獨(dú)飛難道不是懷才不遇，未遇明主之意?！?p> 金鱗反問道。
“一首《七諫》，不足以讓金兄下此定論?！睎|方朔苦笑道。
“那是自然，先生在《答客難》中曾經(jīng)說過：
身處尊位，珍寶充內(nèi)，外有倉麋，澤及后世，子孫長享。
今則不然：圣帝德流，天下震懾，諸侯賓服，連四海之外以為帶，安于覆盂；天下平均，合為一家，動發(fā)舉事，猶運(yùn)之掌，賢與不肖何以異哉？
大意是：他們身處尊位，內(nèi)充珍寶，外有糧倉，澤及后世，子孫長享。
如今則不然：圣主德澤流布，天下震懾，諸侯賓服。
四海相連如同腰帶，天下安穩(wěn)得像倒扣的痰盂。
一舉一動盡在掌握，賢與不賢如何區(qū)分呢？
難道不是抱怨懷才不遇，未遇伯樂之意?！苯瘅[言辭犀利，直指要害。
東方朔見他言之鑿鑿，頓時便有些掛不住了。
“先生如此大才，不被中用，暴殄天物，金某甚是義憤。
你有何故扭捏！”
“武帝待我向來不薄?！睎|方朔繼續(xù)說。
世人都知道東方朔雖然詼諧幽默，巧言令色，但卻并無政治建樹，在武帝身旁扮演的是一個插科打諢的角色。
他曾經(jīng)上陳“農(nóng)戰(zhàn)強(qiáng)國”之計(jì)。
漢武帝始終視為俳優(yōu)（戲子）之言，不以采用。
金鱗見東方朔自欺欺人。
假裝生氣道：“武帝之時，先生官不過侍郎，位不過執(zhí)戟。
難道這便是厚待？”
東方朔見金鱗欲要拂袖離去，慌忙站起，拉住了他的衣袖。
正所謂知音難覓，他從未有過如此知己，自然是要將金鱗挽留。
“金兄所言不差！
朔的確是有著鴻鵠之志。
怎奈沒有伯樂，不被重用?！?p> 說完，東方朔頓時釋然。
“沒想到，金兄竟能將我數(shù)百年的心結(jié)徹底解開。”
“先生所言差矣。
即未遇明主，何不繼續(xù)努力，以期他日一飛沖天，一展鴻圖！
何故要屈居方丈仙山，為東華帝君做一道童。”
“賢弟不知，我雖有此心，但卻歲月不饒人。
朔的壽齡不過一萬八千歲，看似長久，不過彈指之間。
如若不屈居帝君麾下。
又怎么偷的歲月，強(qiáng)化自身！”東方朔如實(shí)說道。
“先生所慮不過長生不老矣。
金某此行正是要為先生排憂解難?！?p> “奧！”東方朔一聽，頓時精神大震。
“賢弟快快道來?！?p> “你可知西天取經(jīng)？”
“自然知曉，而且我還聽說吃了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
但是，賢弟若想打那唐僧的主意，勸你趁早死心。
先不說唐僧身邊，有三位手段通天的徒弟。
就是四值功曹、六丁六甲暗中保護(hù)，
玉帝、如來極力支持之下。
誰還能夠吃得唐僧肉。
只有那些天劫將至，大限已到的小妖怪，才會鋌而走險(xiǎn)。
此事，絕非我等度過三災(zāi)的神仙，能夠做得來的?！?p> “金某所指并非唐僧肉。
況且，先生乃一介儒生，怎會干出茹毛飲血之事。”
“賢弟不要再賣關(guān)子了。快快說來。”
東方朔的興致，徹底被金鱗撩起來了。
“你可知西牛賀洲五莊觀？”
“賢弟是說鎮(zhèn)元子？”
“正是！五莊觀中，有一奇寶：草還丹?！?p> 金鱗停頓下來，觀察東方朔的表情。
只見東方朔再次搖頭，道：“那寶貝萬年結(jié)果一次，數(shù)量不過30枚，都是有數(shù)的，怎么也輪不到我等?！?p> “正常情況自然輪不到，不過我們可以用一些非常規(guī)的操作。”金鱗道。
“非常規(guī)操作？”東方朔像是突然意識到什么，義正言詞道：“不行，朔乃一介書生，怎可亂來！”
金鱗搖搖頭，笑道：“先生為了長生，怕是沒少做出越軌之事吧！
柳守元《摘櫻桃贈元居士》中曾說：蓬萊羽客如相訪，不是偷桃一小兒。
難道不是說的先生偷食王母蟠桃？
《列仙傳》中也曾記載：先生偷食王母蟠桃三次之多。”
東方朔被金鱗說破，頓時面紅耳赤，點(diǎn)頭默認(rèn)。
金鱗見他不再
反駁，話鋒一轉(zhuǎn)道：“況且，吃了人參果，不過能夠延壽四萬七千年。
我要說的并不是人參果，而是……”
金鱗俯下身，在東方朔耳邊低語起來。
然后拿出一支白色的玉瓶，交給東方朔，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