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浩蕩,廣寒煙身形突然從虹橋之上現(xiàn)出。
靜默佇立,衣袂飄揚若仙。
原來從始至終,她都跟隨在徐慶身畔暗中觀察!
昏迷的徐慶被一股無形靈力緩緩?fù)信e而上。
廣寒煙伸手,將他一把抱起。
“師、師、師尊?!”
云陽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師尊這是何意?”
這個人,竟然被師尊親自抱起來了……
太恐怖了!
“為師幫他一把,把他送到凌云峰?!睆V寒煙平靜道。
轟!
眾人炸了鍋,紛紛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
幫他一把?
送到凌云峰??
宗主大人這番話……難道是她已經(jīng)認可了這個弟子?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放水嗎?
云陽則是完全呆若木雞。
他的視線全部停在被宗主師尊公主抱的徐慶身上。
師尊竟然親自把他抱起來了……
天公伯啊?。?!
自己當初可是手腳并用,花了大半條命才爬上了凌云峰……
這個混蛋直接被抱上去了!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我也想要師尊的抱抱!
嗚嗚,嗚嗚……
云陽盯著徐慶許久,終于承受不住打擊,崩潰地哭出了聲!
“啊,沒想到云陽師兄見這名師弟獲得宗主認可,竟如此激動,以至于喜極而泣!”
“確實,云陽師兄心胸寬廣,想必也在為這個師弟高興呢!”
“云陽師兄從此就有另外一名師弟陪伴了,太好了!”
云陽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
“不錯,本師兄高興得很,高興得很,嗚嗚、嗚……嗝……”
不公平,憑什么!
廣寒煙輕嘆一聲:
“都多大的人了……”
她又望向周邊弟子:“你們沒有事情干了嗎?”
“啊,回宗主,弟子們只是路過、只是路過……”
眾弟子慌了。
圍觀得太投入,修煉摸魚被宗主當場抓包!
“宋劍虹,在此駐足兩個時辰,食用瓜果,罰苦寒峰禁閉一年?!?p> “楚漢,在此駐足一個時辰,罰苦寒峰禁閉半年?!?p> “洛襄云、陸萱、陳風(fēng),在此駐足半個時辰,月內(nèi)每日灑掃各自側(cè)峰一個時辰?!?p> 廣寒煙神色嚴肅,對幾名圍觀弟子做出了懲罰。
被點到名的弟子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頭,不一會兒便作鳥獸散。
唉……
廣寒煙輕輕嘆了一聲,抱著徐慶繼續(xù)前行。
云陽跟在后面,心里酸得像是吃了一整斤檸檬。
“對了,陽兒?!?p> 廣寒煙突然開口。
“?。繋熥鸷问??”云陽委委屈屈地應(yīng)答。
“過些日子,我會外出一趟。”
“師尊又要走了嗎?那這個混……混然天成,資質(zhì)奇佳的師弟怎么辦?”
云陽摸了一把冷汗。他剛剛差點把心里話罵了出來,靠著機智才勉強蒙混過關(guān)!
廣寒煙隔著面紗一笑,不動聲色道:“你的師弟名為徐慶。我會帶著他一同外出。”
先前,徐慶聲稱自己與中洲許家的七轉(zhuǎn)巨擘許清交好,或許可以治好她身上的道痕創(chuàng)傷。
七轉(zhuǎn)靈帝的實力超出六轉(zhuǎn)數(shù)十倍,因此確實有可能找到解決道痕印記的辦法。
廣寒煙并非沒有想過這條路子,然而她生性孤僻,與外人接觸極少,偶爾識得的幾名七轉(zhuǎn)大能也皆是仇家。
由于她早年的一些事跡,中洲的醫(yī)道聯(lián)盟更是不愿與她接觸。
如果徐慶真的能勸動這名中洲許家的太上家老……
那她身上的道痕之傷就有救了!
但想到徐慶只是個二轉(zhuǎn)中期修為的靈士,廣寒煙還是生出了幾分疑慮。
他為什么會有機會認識到這樣的七轉(zhuǎn)人物?
算了……他不愿說,思考這些也是無用。
不管徐慶是否在騙她,廣寒煙終歸抱了幾分希望。
能夠?qū)⒌篮弁夥?,還擁有焚木異體這樣的絕頂資質(zhì),這個少年顯然不能以常人來度量。
“唉……”
但愿一切都能順利進行吧。
與此同時。
中洲,海晏福地。
“好舞、好舞啊!”
宴席之上,彩霓翩翩,紗帶流飛。
眾仙子搖曳身姿,飄飄動人,引得賓客紛紛稱贊。
主座一名黑發(fā)男修眸若朗星,溫文爾雅。手持折扇,別有一番瀟灑自若。
此人正是此次宴席的主人——
中洲許家太上家老,七轉(zhuǎn)靈帝許清!
“啪啪啪!”
“此舞雖好,可好舞當配上好酒、好樂、好詩才是!如今酒樂皆備,唯獨缺少了詩詞助興!”
側(cè)座的明思修者拍手叫好,乘醉提議道:“不如在座諸位賦詩一首,為宴席增添幾分熱鬧?”
有人大笑:“明思修者說笑了!當今靈洲,論起詩詞,誰又敢在許清尊駕面前班門弄斧?”
“對對對,聽聞清尊者五歲作詩,十歲一首《將進酒》名揚中洲,我等童蒙幼時便時常背誦。此等靈思,可是我等俗輩可以相提并論的?”
眾人連聲應(yīng)和,紛紛稱贊起宴席的主人,許家太上家老許清。
許清只是微微一笑:
“承蒙各位厚愛。我已久不作詩,今日便朗誦舊詩《苦晝短》助興吧?!?p> “諸位請聽!”
只見許清緩緩下座,沉吟道: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食熊則肥,食蛙則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東有若木,下置銜燭龍。吾將斬龍足,嚼龍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何為服黃金,吞白玉。
誰似任公子,云中騎碧驢?劉徹茂陵多滯骨,嬴政梓棺費鮑魚!”
“好詩,好詩!”
各種典故眾人雖是不懂,卻仍如醉如癡,大力奉承起來。
“清尊者真乃文曲轉(zhuǎn)世,是我等之楷模,靈洲之福氣??!”
許清拱了拱手:“諸位,謬贊、謬贊了!”
然而面對眾人如潮水般的稱贊,這位七轉(zhuǎn)靈帝的內(nèi)心卻并不快樂。
許清不著痕跡地輕嘆一聲,隨口道:“今日興致乍起,我便破例作一新詩,眾人請聽!”
眾人起身,紛紛叫好:“什么,我等竟有幸親眼看到清尊者揮灑文思?真是三生有幸!”
“太難得了,真是令人期待呀!”
只聽許清大步上前,緩緩吟道:
“岸上兩蛤蟆。”
眾人鼓掌:“好開頭,好詩??!”
“一戳一蹦跶?!?p> 眾人喝彩:“靈動,傳神!不愧是清尊者??!”
許清又念道:
“公蛤蟆摟著母蛤蟆腰。”
眾人歡呼:“通曉陰陽,萬物平一,深藏玄思?。 ?p> “遠看好像在做操?!?p> 眾人山呼海嘯般的贊美:
“天啊!”
“震撼!”
“太妙了,真是單章露天機,孤篇蓋靈洲!”
“清尊者,我愛你!”
甚至還有賓客過于激動,口吐白沫地昏倒在地,引來一片騷亂。
一群不懂藝術(shù)的傻叉……
許清內(nèi)心苦澀,深深一嘆。
他的命,為什么這么苦呢?
即使自幼天賦異稟、年少成才、修煉資質(zhì)過人、修為高深、處事圓融、英俊瀟灑、富可敵國、盛名碩碩、才華橫溢、心地善良、氣運爆表,他也并不快樂。
他是一名來自地球的穿越者,在這片廣闊的靈洲中寂寞生活了五百年之久。
他的名字叫許清,沒有道侶,每天午時都孤獨地在廣闊無際的云床上醒來,身旁站著十幾名前來伺候的女侍。
功成名就后,他每天只能睡十個小時。睡前喝一杯溫牛乳,然后做二十分鐘的柔軟操,思考兩個人生問題——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比起在地球,靈洲上無聊的人生常常讓他感到痛苦不堪。
“五百年了……”
許清滄桑一嘆,似包含著無盡嘆惋、玄機。
眾人紛紛安靜下來,細細品味著七轉(zhuǎn)靈帝的話語。
“太上家老為何無故嘆息?”
“你懂什么,清尊者這是在感慨世事無常,光陰流轉(zhuǎn)不歇啊!”
“閉嘴!清尊者一定在參悟大道,尋找突破關(guān)竅,你們不要打擾!”
隨即,便是一片寂靜。
眾人細品著這一嘆中的玄機,紛紛覺得自己摸到了大道門檻。
然而,誰也不會理解許清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許清想的是:
五百年了……
唉,不知道地球上高圓、佟麗、新結(jié)衣、石里美、冰冰這些女神嫁沒嫁人,過得幸福不幸福……
君生我未生,我活君已老?。?p>
西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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